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陸韶推門而入。
沈遲跟在他後面走進去,面對一衆目光,他神色自若,只一眼就看到了郭清。
果然,跟郭嶸挺像的,沈遲心裡瞭然,但面上卻並沒顯露,目光也並未在他身上多停留。
趙局長笑眯眯地道:“沈顧問來了啊,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市局的謝警官。”
沈遲微微一笑:“你好。”
“你好你好。”謝永飛笑容滿面地跟沈遲握了握手:“果然後生可畏啊,這個案子我們到現在也沒看明白,實在心癢難耐,所以專程讓小齊請你來,沒耽誤你的事吧?”
這話說的挺有藝術感,沈遲笑笑,倒也沒當場懟回去:“沒有,其實這個案子很簡單……”
“哎,別,等等,等一下。”趙局長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做簡報?他把謝永飛摁到座位上,讓陸韶把幻燈片打開:“沈顧問啊,說實話,咱局裡這些人對這案子都非常好奇,我就答應了,讓大家跟着你一塊兒學學,來來來……”
陸韶直接朝門外吼了一嗓子,不一會,整個警局的除了正當事的全都來了,手裡還全都拿着筆記本和筆,椅子不夠的直接拖了個小馬紮,看得謝永飛直瞪眼,一個會議室頓時坐得滿滿當當。
“哎!人齊了!沈顧問,你開始吧,我們都準備好了!”趙局長笑眯眯朝沈遲揮揮手。
他這架勢,別人看不懂,謝永飛是看明白了,得,這純粹就是給沈遲造勢,給他們難看的。
之前郭清他們幾個言語擠兌着,逼得陸韶怒而起身揚言能現在就叫沈遲過來,他其實也是故意旁觀不作聲的,但是眼看着趙局長臉色沉下來了,他不得不出面做和事佬,直說是請沈遲過來給他們解疑。
話當然是說得客氣,但是在場誰不知道就是想知道這事兒到底是不是他們吹出來的?沒這麼不懂事的非得當面拆穿吧?
這麼想着,他就拿眼睛斜睨着趙局長。
他的眼神趙局長當然看到了,但是他挑了挑眉,裝作沒看到。
呵呵,不是說是向沈遲請教麼?以爲他會不好意思真讓沈遲就這麼站着解釋?呸!他還偏偏就不客氣了!
對於他們的眼神官司,沈遲是看不懂的,不過他們的飾品倒是幾句話把兩主人賣的乾乾淨淨。
得知了事情經過後,沈遲挑了挑眉,倒沒想到趙局長能這麼袒護他。
他也不客氣了,拎着棍子直接開始從第一個案子講。
“第一個案子是肇事逃逸,時間是十一點半,沒有目擊者……”
“哎,不是說有個目擊者嗎?叫什麼,齊健的……”郭清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他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便籤:“好像是沈顧問的弟弟?”
面對他的挑釁,沈遲神色平靜:“齊健看到的是那輛車子在發生車禍前的樣子,但是當時出車禍的情景他並沒有看到,所以他只能爲本案提供線索,卻並不能作爲目擊證人。”
“哦……那也就是說這個案子沒有證人也沒有證據,你又憑什麼說現在抓到的嫌疑人就是兇手?”郭清不屑地嗤笑着,言語間非常挑釁。
趙局長臉一沉就準備說話,沈遲用眼神示意他鎮定,然後直接懟了回去:“當然有證據,這我後面會說,但是我非常不喜歡在我做案情分析的時候有人插話,如果你實在忍不住,可以選擇出去。”
“你!”郭清手一緊就準備站起來,旁邊的謝永飛一把摁住他,擠出一抹笑,咬牙切齒地道:“抱歉,沈顧問,郭清年紀輕不懂事,請見諒,你繼續,繼續……”
沈遲目光從他臉上劃過,才悠然轉開了,那意思非常清楚:要不是看在謝永飛的面子上,他真會把郭清趕出去。
郭清大怒,但是奈何被謝永飛用力地按了一下,到底還是忍住了,但是滿臉倔強,顯然不服氣得很。
不過沈遲才懶得管他呢,他直接切換了下一張圖:“這個案子沒什麼好說的,因爲車子燒了,人也跑了,不過第二個案子,卻讓我們得到了新的線索。”
“這是受害人羅秀的房間,她的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死時房間呈密閉空間,但是可惜的是第二天有同事爲她慶生,趕到時現場已經被破壞成圖片裡的樣子,不過兇手依然給我們留下了很多信息。”
“壞掉的燈泡,空調洞口的攝像頭,還有小區門口拍到的車子監控,這其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沈遲神情淡然:“首先,羅秀與丈夫溫想的感情很不好,但是他們曾經簽過協議,先提出離婚的一方必須淨身出戶,這其實並不具法律效應,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認真了。”
“溫想找了朋友田可爲幫他解決這個問題,或許只是幫忙,也可能是交易,田可爲負責勾丨引羅秀,唆使她主動提出離婚。”沈遲笑笑,劃到下一張圖片:“這是田可爲的房間,他死於窒息,三個案子的共通之處,在於這個兇手是同一個人。”
這一次是郭清身邊的同事沒忍住,不過他舉了個手,倒讓沈遲彎了彎脣:“你說。”
“沈顧問,我想知道,你是根據什麼線索認定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問的好。”沈遲讚賞地拍拍手:“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我這麼說,的確是因爲其中的線索太過明顯——因爲罪犯的身高。”
身高?臺下衆人交頭接耳,有些不敢置信。
“首先,這個人比較高,所以他不會去偷那些矮小的車子,他下手就直接盜的SUV,這是他第一個疏漏,其實如果他再聰明一點,就會明白,這個選擇會暴露他很多的資料,哪怕他燒了車也沒用。”
臺下有人發出輕笑,顯然覺得這說法很幽默。
但是沈遲非常嚴肅:“羅秀的房間,我曾經關了燈做過一次案情模擬,我把房間的佈局記得很清楚,才關了燈,照着那晚的情形走了一遍,然後重新開燈的時候,我發現沙發曾經被移動過。”
“我根據沙發移動的方向和力度,計算出它並不是被主動移動的,正確地說,它是被人撞歪的,而以那個方向那個角度,撞歪它的人身材應該很高大,而且力氣也很大,顯然,死者羅秀並不符合這個要求。”
“我們來試想一下,關了燈的房間,死者在洗澡,兇手進來並沒有開燈,但是他卻除了撞到沙發以外沒有碰到別的東西——這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