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郝仁會自己過來,沒想到他比他們想象中的更聰明,竟然弄了個會催眠的過來,要不是沈遲在,他們可能還真會着了道。
“齊健,去拿一份武建市和河清縣的地圖過來,要局部圖,公路也非常清晰的那種,桌上這個省圖不行,另外曲隊長,你去安排一下,讓在河清縣和武建市的同事偵查一下郝仁和兩個案子的死者的關係。”
沈遲的目光在黑板上劃過,指尖在桌面微微一頓:“答案,應該在豐健學院裡面。”
曲勁秋也是這麼想的:“這個豐健學院,我感覺裡面的問題很大,網上全是好評,這很不正常。”
“請人刪差評啊!還可以請五毛水軍,很簡單的。”齊健剛拿了地圖什麼的進來就聽到他這句話,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了一個主意:“要不我搞點人去刷點差評,過幾分鐘看看情況?”
“不要打草驚蛇。”沈遲掃了他一眼:“給我。”
他在地圖上將案發地點圈了出來,兩幅地圖仔細甄別着其中可能有的關聯。
這種滅門案,一般都是事出有因,郝仁這個罪犯非常有耐心,如果不是有外界因素刺激到了,他應該不會連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犯案。
凌晨十二點半,河清縣那邊傳來消息。
郝仁和那對老夫妻之間沒有矛盾,但是郝仁的外甥女和那個被他殺死的五歲小女孩吵過架。
“就因爲這種原因?”齊健簡直無法想象:“就爲了……呵,兩個小孩子吵架?”
“重要的不是吵架,而是她們吵架的原因。”沈遲眉頭緊鎖:“我想,刺激到他的,可能是那個女孩子罵了他外甥女一句野孩子。”
根據河清縣傳來的資料顯示,郝仁幼時喪父,母親獨自撫養他至十歲,他母親性格暴戾,經常打罵他,在他十歲這年離家出走,然後再沒回去過。
“他,這也太容易受刺激了……”齊健遲疑半晌,只得出這樣的結論。
畢竟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脆弱的內心,這郝仁到底是多敏感啊?就爲了一句話就殺了人家一家。
“那武建市的呢?”按理說隔得這麼遠,不該有什麼聯繫纔是。
曲勁秋搖了搖頭:“武建市沒查到郝仁的信息,不過有關豐健學院的,倒是有了些新線索。”
新傳真過來的文件顯示,豐健學院在武建市本地基本沒什麼知名度,送孩子去這所學校的,竟然極大部分都是外地的家長。
不過畢竟門檻太高,學費那麼貴,當地人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選擇它。
而當地人對這所學校有所耳聞的,竟然都是幾個月前曾出過的一個案子,因爲是派耿煬去的武建市,所以他傳了文件回來後,就打了電話過來:“在三個月前,曾經有家長過來鬧過事,說豐健學院打死了人,死者是個年僅9歲的女孩子,死亡原因是對衝傷和嚴重的腦挫傷,當時鬧得紛紛揚揚,最後不知道怎麼又和解了。”
“打死了學生?”趙局長不敢置信地道。
“對。”電話那端的耿煬非常嚴肅:“據說是賠了一筆錢,但是那個學生的信息全部被抹掉了,我接到電話後就去了豐健學院,但是還沒到校門口就被攔住了,根本不允許靠近,而且還有很多戴着工作牌的家長自行阻攔我的靠近。”
這明顯是有問題啊。
趙局長臉色很難看,說真的,因爲這起滅門兇殺案,他派人過去的話還是正常的,但是去調查學院,還是不大合適……
沈遲想了想:“這樣吧,我是案件顧問,如果是以長偃市局的身份過去,恐怕很多事情都不好處理,但是如果由武建市市局邀請介入本案進行協助,我想我去調查豐健學院就會名正言順很多。”
其實這樣的事情,魯繼軍是不想參與的,畢竟要擔的風險太多,所以他就默默聽着沒表態。
偏偏沈遲就是不放過他,看着他微微一笑:“對了,聽說魯專家跟武建市市局的谷局長素來有交情,能不能……”
不能!魯繼軍很想這樣懟回去。
但是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這口他還真的開不了。
如果真的拒絕了,他的名聲肯定就臭了……
魯繼軍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爲難”的情緒,他的八面玲瓏在這一刻完全使不出作用,因爲沈遲已經將他的後路釘死了。
沒有別的選項,只能回答,能,還是不能。
他感覺自己耳朵好像有些嗡鳴,所以完全聽不到自己那微弱的聲音:“好……”
谷局長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白送個幫手過來,還讓魯繼軍欠個人情,何樂而不爲?他甚至非常歡迎,畢竟在聽說郝仁還留在武建市的時候,他都感覺脊背發寒。
而沈遲也就放下了心,有了魯繼軍這一個電話,他過去辦事時就會方便了很多。
耿煬聽說沈遲他們會立即動身前往武建市,也吁了口氣:“太好了,我也就能喘口氣了。”
趙局長和魯專家在局裡坐鎮,以便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跟沈遲一同前往的則是曲勁秋和齊健。
第一個要去的地方,當然是案發現場。
他們下了飛機連警局都沒去,直奔案發現場,以沈遲的話來說,現場勘查可以說是一切其它偵查工作的起點與前提。
耿煬沒有來接他們,直接在案發現場等着,什麼客套都是虛的,案子要緊。
他們一下車,他第一時間就讓人拿了證物袋過來:“這就是兇器,是在前邊的景觀池裡找到的。”
沈遲拿過來看了看,水果刀很頹喪:“把我回爐吧,我不想成爲兇器!把我做成削筆刀吧,我願意去削鉛筆!”
這就是物品最大的悲哀之處,身不由己,作惡的明明是人,卻由它們來承擔了怨恨。
將刀遞回去,沈遲走進了屋子裡。
三室兩廳的住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一家五口人,養了條可愛的狗,牆上貼着新婚夫妻的結婚照,孩子纔剛滿週歲。
屋子裡沒有清洗過,一進去,一股濃烈得能讓人窒息的氣味撲鼻而來,齊健瞬間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