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施的設計地圖已經發送到佈雷德的戒指裡了。”
“知道了，辛苦了。”
說話的是佈雷德的戒指中投影出的淡藍色透明的伊莉娜。通話結束，那虛影也收縮起來，縮進了藍色的小戒指裡。
佈雷德現在要進入的是羅斯將軍關押浩克的軍事設施。擁有能夠入侵任何網絡的伊莉娜，要找出這個地方實在說不上是什麼困難的事。
藍色的戒指中投射出這個基地全方位的影像，就連每一個通風口都被詳細地標了出來。
心中快速地記下這張圖，佈雷德將地圖收回了戒指之中。深吸一口氣，眼皮輕輕合攏。雙眼瞪開的一瞬間，原地已經消失了身影，只留下空氣之中不知依附着什麼的電流，以及劇烈的音爆中綻放的白色屏障。
毫無難度地衝進去，和那些絞盡腦汁以各種花樣手段潛入的超級特工比起來，這樣的方法技術含量要低得多，但卻也保險得多。所需要做的，僅僅是衝進去，震盪，穿透，依照地圖筆直向着目標的房間前進。
就算是擦肩而過也不可能有人發覺這麼一個違反常理的入侵者。
作爲頂級威脅的浩克的關押當然也是無比慎重的。兩層分別需要羅斯將軍的視網膜數據和指紋數據才能解鎖的合金電動門，這兩道防線守護着的是一個四方封閉的透明立方體，裡面纔是關押的犯人布魯斯.班納本體。
當然，這幾層防禦都形同虛設。佈雷德輕而易舉就穿透了過去。
立方體中瀰漫着白色的煙氣，穿着囚服的布魯斯.班納正躺在正中央的一張鋼板牀上，四肢均被鐐銬固定在了牀板上。當然，對於浩克而言這樣的限制甚至連減緩移動的目的都達不到。所以那白色的煙氣十有八九就是有催眠功效的一類氣體了。
打開立方體需要輸入密碼。佈雷德當然沒有密碼，但他也不需要。藍色手套中的右手貼在玻璃的外壁上，高速的震動使得手背如同打了馬賽克，而防彈玻璃的不規則震盪則使這層玻璃看上去像是變成了好幾層，最後甚至質地不均勻地扭曲了起來。
那是原子穩定性瀕臨崩潰的預兆。
這面能夠抵擋機槍子彈連射的防彈玻璃在震動下轟然碎裂，玻璃渣飛濺。像是有人把一塊巨石扔進平靜的水面。
白色的煙氣就像被困住的囚徒忽然找到了衝出牢籠的路，一窩蜂地從被打碎的玻璃處吸走了。但是班納暫且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戒指，掃描班納的身體。”
將藍燈戒指對準班納的身體，僅比手指粗一點的戒指上呈擴散式張開了大面積的掃描。從上至下沿着班納的身體掃描過去，五秒鐘就完成了分析。
“在脖子後面嗎......”
根據戒指的掃描結果，佈雷德扶起班納的腦袋，將他的腦袋姿勢調整成側躺，撩開長的遮住後頸的頭髮。佈雷德看到了異樣的來源——一個圓形的奇怪裝置。它有着旋轉式的花紋，內部隱隱閃爍着暗黃的光。
“所以這就是復仇者的戰鬥記錄裡浩克暴怒的原因了？伊莉娜，幫我分析一下。”佈雷德迅速用戒指詳細掃描了這個裝置，並把信息發給了伊莉娜。
伊莉娜畢竟也是擁有着超級電腦，很快得出了結果。
“佈雷德，這個是神經連接裝置。它的內部電路直接連通班納博士的大腦，可以通過遙控直接刺激憤怒神經。”
“這就解釋了浩克爲什麼會暴怒。那我可以直接把它拆下來？”
“強行手動摘除會對班納博士的神經系統造成未知損傷。”
“這樣啊......”
佈雷德正想繼續詢問摘除的正確方法，話到嗓子裡卻吞回去了。
因爲他看到班納醒了，不，如果說這叫醒了的話未免太突兀了。有點像做惡夢被驚醒。卻更激烈。原本緊閉着的雙眼毫無徵兆地忽然彈開，眼球彷彿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似的。眼珠在接觸空氣的一瞬間就是綠的，綠色的能量在眼中好像流動的海水，周圍一圈綠色的筋爬滿了眼白，簇擁着中央綠色的球。
幾乎毫無懸念，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手臂膨脹，質量本來就一般的囚衣輕而易舉就被脹大的肌肉撐破。原本對於班納的塊頭還略顯小了的牀幾秒內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響聲，躺在上面的龐然大物甚至沒有發力，固定手腳的鐐銬就被肌肉生生崩開了。
是他，持有開關浩克憤怒閘門的遙控裝置的羅斯將軍。啓動了開關。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浩蕩的藍燈氣息已經傾瀉而出，佈雷德盡全力試圖以希望之藍燈停止浩克的狂怒化。這在以前是被實驗了有效的。
但不是今天。藍燈的唯一功效只有讓浩克扭曲的臉色微微一怔，隨後便恢復了狂暴。綠色的巴掌一秒鐘內已經貼近了佈雷德的胸口，他甚至能夠感受到依附着這一掌刮來的罡風。
就算藍燈戒指能夠平息憤怒，說到底也只是利用讓人心安的暖意來沖淡怒火，卻不能從根源上關住源源不斷的憤怒的閘門。浩克的神經系統直接被那個裝置作用，毫無理由地被強制性地將憤怒的情感從體內扯了出來。就算是藍燈戒指，只要無法停止那個裝置對神經系統的刺激。就不能平息怒火。
在這個狹窄的空間無法施展速度優勢，佈雷德的腦袋拖着殘影低下閃開了憤怒的擺拳後，頭也不回就抽身從來時碎開的窗戶中飄出了立方體。
這麼狹小的空間，四壁幾乎貼着浩克遠遠大出常人的身體，就算再怎麼堅固也逃脫不了被浩克撕裂的命運。裂成兩半的立方體被分別受到向着左右兩側的力道飛出。仍不解氣的浩克將目標重新鎖定在了佈雷德身上。
“伊莉娜，告訴我解除那個裝置的方法！”
佈雷德說話的時候已經再次完美地避開了浩克的拳頭和拳上的勁氣，一句完整的話說下來卻完全沒有梗滯。
浩克憤怒地施展着足以拔山的巨力，卻就是拍不到面前飄忽的影子。那場景讓人忍不住想起老虎捉蚊子的童話。
“如果有綠燈的具象化能力，應該就可以做到。”伊莉娜回答。
“怎麼做？”
伊莉娜解釋：“這種設備需要極其精密的神經電路連接系統，一般比較脆弱。用極高精度的綠燈能量切斷電路和神經的聯繫的話，就能夠在不損傷神經的狀態下手動摘除。”
需要用到綠燈嗎......
綠燈的駕馭對佈雷德來說還是道難題，就算是在回來的時候已經嘗試着練習過勉強可以對敵使用具象化能力了。但因爲方法不當每次使用過後對自身消耗還是比較嚴重。因此一般還是不能輕易使用。
不過這倒不算什麼大問題，就算是消耗嚴重，短時間內用個一兩次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要想切斷這個裝置和浩克的神經聯繫。需要精度極高的能量輸出，這是剛剛學會具象化的佈雷德不曾嘗試過的。
......能做到嗎？
不，一定，必須能做到！
浩克張開雙臂，以巨大的幅度從兩側向中間合攏。兩隻大手掌猛然撞擊。無形的氣浪從兩隻手掌的接觸面擴散開，有如數不清的刀刃貼着地面向佈雷德捲去。
瞳孔驟然收縮，無論是正雙掌互擊的浩克，還是正飛速接近的氣浪，都在超速意識下減速到了極點，近乎靜止不動。佈雷德藍色眼球中電流散佈，慢慢轉變成了綠色，右手的戒指也切換成了綠色的神光。
要連同制服完全切換成綠燈的模式實在太消耗精神力，所以佈雷德沒有選擇切換，而是僅僅臨時將戒指變更爲綠燈模式。完成一擊就切換回來。
現在他對綠燈戒指的駕馭水平還不足以隨時使用綠燈能量。
但現在，需要的僅僅只是一擊！
由靜止忽然開始了移動，沿着緩緩推進的氣浪邊緣撒開腳步，一路垂直跑上環形的牆壁，從毫無借力點的牆壁上完全依靠離心力轉過了一百八十度，跳起。
在正對浩克背後的一瞬間，呼吸停止，心跳的節拍越打越高。瞳孔之中那個圓形的裝置被無限制放大，直到成爲了視野中唯一的存在。
然後，盡全力去想象。
這一次和上次“切斷”的想象不同。這次需要的，是精確到極致的細小的想象。將所有的想象力匯聚到儘可能小的一個點，化作武器吐出。
靜止的時間中，從綠色的燈戒中。細長的武器凝聚成形，散發着綠色的光芒，有着鋒利的刃。
還不夠集中！
就連大腦的運轉也達到了超速狀態，以人類大腦所沒有的速度修改着自己的想象。本來就細長的刀就像在電腦上的畫圖程序裡被拉長了一樣，變得更細。更長，勉強足以伸進那個裝置中心的洞裡去了。
全力維持住這個想象的外形。就像意識附着在刀上的感覺，控制着脫手的刀筆直射入了神經連結裝置內，攪動一圈將線路盡數切斷。
完成使命後，注意力分散，那柄刀也隨即化爲無形。
“啊！”
浩克跪倒在地，閉上了充斥着綠色能量的眼睛，手捂着後頸。
喘了幾秒後，他擡起頭，望向停住了腳步的佈雷德：“謝謝。其他人，他們都只是試圖消滅我。只有你......”
佈雷德擺擺手：“比起謝我，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現在情況很複雜......”
打斷了他的話的，是一陣粗魯的“敲門”。佈雷德剛剛震盪進來的那層需要指紋驗證的合金門被人捶得凹進去兩個球形的印記，被“敲”得以每秒鐘十幾米的速度飛了進來。
率先踏上一步的紅浩克，臉上寫滿了勝者的囂張，身後排開站着的，則是佈雷德許久不見的復仇者們。(。)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