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艾薇兒的家片刻後,佈雷德便如一陣旋風般出現在了自家門口。
“菲茜婭,你在嗎?”他喊着,“我回來了!”
沒有人迴應,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中迴響。
也許她一晚上都在醫院裡陪父親吧,佈雷德如是想。
但他經過妹妹房間時,推門向裡面一看,卻見菲茜婭正背對着他坐在桌前閱讀一本書,對他的到來恍若未聞。
儘管不明白妹妹爲什麼無視自己,佈雷德還是重複道:“嘿,我回來了。”
“哼。”菲茜婭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
佈雷德感覺到異樣,走上前來到了她面前。菲茜婭此時正板着臉,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生氣了。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可愛的妹妹就算生氣的時候精緻的臉蛋也惹人生愛。
“怎麼了?”佈雷德按下她手中的書,語氣溫柔地問。
菲茜婭目光這才轉向了佈雷德,不滿如同泄洪般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怎麼了?這應該是你問的嗎?你剛剛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空屋子裡過了一晚上!”
佈雷德一愣,隨即瞭然。感情是這小姑娘一個人過夜怕了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裡盤算起了說些什麼安慰一下……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這並沒有那麼簡單。
菲茜婭一打破了沉默似乎就不再打算停下了:“你或許完全不記得了,你一年前曾對我說過,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孤單。你承諾我們每一個人都將永遠圍在這個房子裡,不會分開。但你你猜怎麼着,我現在就覺得你是我們家唯一一個遠離了我們這個房子的人。”
過去的佈雷德喬伊還對她做過這樣的承諾?佈雷德發誓,現在的他可對這種事完全沒有印象,至少藍燈戒指沒有提醒過他。
菲茜婭不無失望地說:“聽了你那句話的時候,我以爲我們真的不會分開。但是你最近不知怎麼了,整天不知在外面忙些什麼,父親說的話你都不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哥哥,爸爸也搞不清楚。”
她青翠碧色的眼睛裡訴說着無盡的哀傷,讓佈雷德心底也不禁一痛。
“也許我的哥哥在被閃電擊中以後就再也沒有醒來。”
菲茜婭離開了房間,眼睛裡似乎灑下了幾滴晶瑩的淚珠。而她說的最後幾句話,佈雷德聽了心裡也說不出的痛。她是對的,她的哥哥確實在那天遭遇了雷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但自己要怎麼對她說呢?你的哥哥被雷劈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我是偷了他軀殼的一個賊?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這麼一個賊了,偷了佈雷德喬伊的身體,偷了他的人生,還讓他和身邊的每一個重要的人疏遠。
長長地深呼吸之後,他身形一閃,衝到了曼哈頓病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但他覺得自己或許也應該找艾布特聊聊。兒子變化這麼大,艾布特心裡恐怕也不會比菲茜婭好多少。
艾布特依然打着石膏,只有一隻手能自由行動。他正用這隻手費勁地翻報紙,腦子裡滿是工作的事。這下自己又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工作了,這期間孩子們該怎麼辦?失去了經濟來源的這個月家裡要靠什麼支撐?一想到這裡,他的眉頭就擠成了一團。
“嘿,爸。”
佈雷德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艾布特見了兒子,將書扔在了一旁,問:“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妹妹說了你什麼?”
佈雷德有些意外,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
“嗯。”他回答,“她……對我有些意見。”
艾布特一笑:“她昨天跟我談過了。我告訴她你可能有些自己的麻煩……”
他伸手去拿牀頭的一杯水,由於石膏的固定顯得有些麻煩。佈雷德起身將水遞給了他。艾布特向他輕鬆一笑。
“你去找那些人了?”他問。
佈雷德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撒謊:“對。不過……不大順利。”
艾布特輕嘆一聲,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儘管他並不知道佈雷德能跑得很快。
“我告訴過你,不要這麼做。”艾布特嘆道,“現在再保證不要去嘗試着招惹他們了好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現在我們只要顧好家人。”
佈雷德點了點頭,算作答應了他。佈雷德也意識到自己我行我素的做法對家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現在或許他確實應該先放下憤怒,聽聽父親的話。
艾布特欣慰地點了點頭:“那麼……現在我們說說你的妹妹吧。你是來和我談這個的吧。”
佈雷德又愣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來談些什麼的。
“也許……吧。”
“菲茜婭這兩天和我談了不少東西,她一定沒有告訴你學校家長會的事。”艾布特說道,“真有趣,這樣的事情她以前可都是先告訴你的。”
佈雷德苦笑一下,他可以看出過去的佈雷德喬伊和妹妹有多麼無話不談。
“也許你可以去當一下她的家長。”艾布特揚了揚眉毛。
佈雷德嚇了一跳:“什麼?我?”
艾布特指了指自己的石膏:“我可沒法去,對嗎?”
“但是……我想她不會喜歡我去的。”佈雷德失落地說,“咱們最近相處可不愉快。”
艾布特笑了:“傻孩子,她只是需要你。去吧,她會很高興看到你的。她對你的不滿意只是因爲她想要依賴你而已,怎麼做了這麼多年哥哥還是沒有一點心得體會?”
佈雷德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他這個哥哥事實上纔剛剛上任一個星期不到。
這一天,佈雷德一整天都留在病房裡。他今天愈發感到了,一個父親遠不止給你親情那麼簡單,父親意味着更多。有時候是受了傷時精神的庇護所,有時又可以是穿越迷茫時的指路燈。
這都是他過去不曾擁有的,也讓他更加珍惜這份父愛。
奧巴代斯坦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前站着那個紫色斗篷的男子。
“你給我那個干擾器的時候就料到了這個飛毛腿回來找我對嗎?”奧巴代聲音中帶着些責備。當然,忌於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他也不敢過度放肆。
“是。”聲音依舊低沉沙啞,令人生畏。
奧巴代惱火道:“那你從來沒有提醒過我!這個傢伙隨時可能衝進我的辦公室,或者我的家裡,我完全沒有抵禦這個傢伙的手段。到時候我連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斗篷男火紅的眼睛從斗篷下的陰影中射出了駭人的威壓:“不要質疑我!”
奧巴代一個哆嗦,儘管很不情願,卻也放低了姿態:“那我應該怎麼做?我不會在這裡傻乎乎地等着他來宰我。我需要些切實的手段。或許那個音波裝置可以干擾他,但若是他忽然闖進我的居所,完全不留開口的機會,我的性命還是他囊中之物。”
斗篷男哼道:“那你大可放心。這不會發生的。”
奧巴代對這句空洞的話可不信任,他只關心自己腦袋的切實安全。但想到這傢伙剛剛說“不要質疑我”時滲人的氣場,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了嘴,心裡卻更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