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宮。
彩虹橋上,耀眼的光柱直插雲霄,仙宮之王奧丁親自領着他的兒子托爾降落回了神域。
雄壯的守門人海姆達爾見了這兩人,一欠身行了一禮。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父親?”托爾略帶不滿地問,“這樣緊急地叫我回來究竟有什麼事?”
奧丁向前邁進了兩步,背對着他語氣詭異地說:“當然。”
緊接着,天父的語氣陡然一轉,厲聲大喝:“衛兵!把他給我拿下!”
托爾懵了,第一反應就是有什麼入侵者,忙提起了他的錘子四下環顧。當那一隊兵士像個鐵桶把他圍住,托爾纔不得不明白過來這個事實——
——父親厲聲下令要抓住的,就是他托爾自己。
“住手!”
托爾大吼一聲,那些士兵又停下了動作,猶豫了起來。托爾的命令力度上當然比不上天父,但這麼久以來他的聲望擺在那裡,仙宮的人自然而然地都對他有畏懼情緒。
托爾大喊:“父親!你想幹什麼?”
他臉色急轉,又問:“你是洛基嗎?是洛基僞裝的對嗎?”
奧丁鐵青着臉色,道:“我不是洛基。你現在不用知道爲什麼,只需要知道我都是爲了你好,這就夠了。”
沒有再給托爾追問什麼的機會,天父的掌心凝聚出至淨的魔法之光,螺旋狀向着托爾推出。饒是托爾捱了來自天父的一擊也是有些吃不消,正中胸口的強大沖擊將他推得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大殿裡散發着金色琉璃般光芒的柱子上,雷神之錘脫手飛出,奧丁出手一探把雷神之錘握在了手裡。
這樣程度的攻擊不可能就擊倒雷神托爾,本應如此的。但當托爾雙手撐地。拼命想站起來時,卻驚訝地發現他神力無窮的雙臂竟然連自己的體重也撐不起來了。
兩側的士兵把托爾架起,拖着他離開了大殿。
奧丁看着托爾離去的方向。長嘆一聲。
“吾兒啊,父王也都是爲了你好。也許你現在不能理解。也許以後你理解了也不會原諒父王,但父王已經別無選擇。”
大西洋。
海底,完全被黑暗包裹着的地方,可怕的水壓無處不在,幾乎沒有生物能夠活在這片區域。就連深海的魚類也觸碰不到這個角落。
一點點光芒如浩瀚夜空中的兩顆星星,閃爍在漆黑的海水之中。一藍一白,兩道放射狀擴散開的扇形光照耀了海域的一小塊。
佈雷德身體由藍燈的貼身護罩保護,能夠適應各種各樣星系的環境。哪怕海水的巨壓也能撐住。而跟着他一起下來的,則是穿着一身潛水型號鋼鐵俠鎧甲的託尼。
託尼的鎧甲在不久前奧創的入侵中幾乎全部被毀,只剩下了他當時身上穿着的那一套。奧創入侵過去後的幾天功夫他一共又打造了三套盔甲,其中一套就是專門爲水下作業定製的潛水裝甲。銀色的外殼,簡單輕快的構造,看上去就是靈活型的機體。
佈雷德用戒指、託尼用反應爐分別代替了手電筒的工作,那是水底唯一的兩束光。
奎斯特教授說近期最大的一次地動爆發是在大西洋海底,同時在水面上也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根據這位可敬的教授自己的懷疑,他覺得一定是大蛇在作怪。並且由此還可以衍生出對神話的一種詮釋,古挪威人說“奧丁把米亞加德大蛇扔進了至深的海洋深處”。他們指的說不定就是大西洋。
兩人已經在海里飛了近一個小時了。那位教授的數據實在算不上專業,地域實在有點廣得誇張。到現在,他們還沒找到什麼和“蛇”有關的痕跡。
不。飛到現在爲止,唯一活着的生命的跡象,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話先說在前頭,不是我怕黑。但是......”託尼抱怨着,“咱們的確是太浪費時間了,僅僅爲一個老頭兒的一面之詞,就大老遠跑到這種地方來。”
他們已經快要把教授圈出的可疑區域晃了個遍了,試圖尋找這至深的海域裡出現過的任何生命的痕跡。但很可惜,什麼也沒有。燈光照到的不是顏色難辨的渾濁泥土。就是碎石粉末和一些堅挺的海草。
“等等,”託尼忽然停下了推進器。“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佈雷德同樣停下了飛行,側耳傾聽。
託尼頭盔裡搭載了最先進的視覺和聽覺傳感器。能夠幫助他看得很遠、聽得也很遠,現在他的聽力比地球上大多數人都要靈敏得多。
很快,佈雷德耳邊也傳來了託尼所說的聲音。寂靜得可怕得海中,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了沉悶的轟鳴聲,就像是老式機車馬達的高分貝噪音隔着沉重的海水傳來,渾濁不清,還夾雜着類似“咕嚕咕嚕”的水聲。
託尼頭盔中的視界裡彈出了一個顫動着的波形圖,賈維斯的聲音同時響起。
“先生,檢測到五級強度的水下地震,請做好衝擊準備。”
“法克!運氣真是衰!”託尼罵道。
地震很快就如期而至,水體開始劇烈地振盪,顏色不清的塵埃粉末全部都像得到了命令般齊齊跳起,化作沙塵的牆壁渾濁了水體,遮蔽了視線。
宛如被沙塵暴包圍一般,振盪和塵埃奪走了兩人的方向感。
戒指和反應爐竭盡全力釋放着光芒,但在這樣的環境中就如同螢火蟲的微光毫無作用。好在託尼的頭盔中的陀螺儀還能使用,可以幫助他們保持前進的方向。
大地在劇烈地震顫中開裂,重力和噸位無法描述的水壓合力將兩人瘋狂地下扯。地震撕裂了水底,就如同一把刀一晃而過割開的上百米長的裂縫,無盡的壓力和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把兩人向着下方拉扯,飛速地下墜。
“下面是空的!”託尼大喊。
不用他提醒,佈雷德也早就發現了。無論出現怎樣強度的地震,海底的水壓四處都應該是均等的。而現在兩人頭頂的水如同瘋了一般將他們向下排擠,只能是因爲腳下裂開的縫的下面是一個空腔。
下墜一直持續了好久,感覺就像是兩根木頭沿着瀑布的方向被傾瀉下去。
海水終於恢復了平靜,地震似乎也終於過去了。就像剛剛一隻蛟龍在水底起舞,現在玩累又休息去了。
現在,兩人腳底已經重新觸及了地面。
這裡是被撕裂的地面下方几十米處,四周都是剛剛被灌入的幽綠色海水。視野一點一點地恢復,兩人終於能重新看清環境了。
是一扇門,像是古代城堡守城用的大門,大概有三十多米高,兩個人站在它的面前就像仰頭面對一個巨人。
“我擦,竟然還真有遺蹟這樣的東西!”託尼翻白眼道,“我們不會是剛好發現了什麼古代遺蹟吧?肯定值不少錢。”
佈雷德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掃描一下有沒有魔法能量,託尼。這個地方如果真的和仙宮人有關,一定會留下與魔法有關的痕跡。”
託尼依言做了,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還真有!但是並不強,看上去......”
託尼盯着屏幕上代表魔法能量標誌的墨綠色網,猶豫着說道,“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被撕裂的防暴網。”
佈雷德瞭然:“這麼說那位教授是對的,咱們不是近期第一個訪客。在我們之前的那一次高能反應,有什麼人把這層魔法防禦突破了。”
不過至少他們不用爲怎樣突破魔法防護的事苦惱了。佈雷德接近了城門口,一手拉着託尼裝甲的手,一手緊貼着城門外壁,兩道身影一同高速震盪了起來。海水感受到了空間中劇烈地晃動,環繞兩人周身的水體“咕嚕嚕”地冒起了泡,兩人鬼魅般地穿牆而過。
城堡般的門,後面卻並不是古代城市的構造,而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側站滿了青銅的雕像,頗有中國古代天子上朝的氣氛。
不過這裡站着的可不是戴烏紗帽的官員,一個個都更像神話裡的牛鬼蛇神。你很難在這些傢伙裡找到一個長着人臉的,一個個都像是凶神惡煞,兇巴巴地盯着闖入宮殿的外來者。
除此之外,和天子上朝最大的區別,就是本來應該擺放着皇座的地方,安置的是一個祭壇,上面還擺着一個類似棺材的方盒子。
沿着通道向前走,神經不自覺就提到了最高警戒狀態。周圍那些銅塑的雕像,每一個都是那樣的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撲過來一樣。
走上祭壇,託尼和佈雷德對視一眼,然後由託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棺材緩緩推開。
沉悶的聲響沿着海水傳開,方形盒子的裡面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彷彿一隻手伸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шшш▪тt kдn▪¢ ○
不過明顯地,裡面關押着的人已經跑了。
忽然之間,一股寒到了骨子裡的警覺傳遍了全身,就像是被世界上最危險的生物盯住了一般。
兩人猛地一回頭,驚訝地看見——
——是龍!只在傳說中存在的神物,渾身印着青色鱗片的神龍,正不懷好意地盯着,亮出森然的獠牙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