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完畢,衆人繼續展開了搜索洛基的工作。現下時間一分也不得耽擱,衆人都知道洛基隨時都可能開啓星際門送來外星大軍,因此全部力量都被投入了對洛基的搜索。
見此處也沒自己什麼事,佈雷德便告辭了。他還得回去和家人說說清楚,理論上他現在已經在廁所裡蹲了一下午了。
羅傑斯有些不快。雖說是這個毛頭小子組建的隊伍,但衆人其實都不將閃電俠看做隊伍首領,倒是閱歷豐富的美國隊長更被看好。現在佈雷德剛剛組建了隊伍沒多久便要告辭,更是被他視作沒有責任感的表現。
“你要去哪兒?有什麼比拯救世界更重要的事嗎?”羅傑斯不悅地問。
佈雷德一聳肩:“反正這裡暫且沒我什麼事對嗎?我得去給我的戒指充個電,能量就快耗盡了。我可不想和外星大軍開打的時候光榮地領第一份便當。”
這裡他是撒了謊的,戒指能量其實還充足,只是他心中迫切想回去和家人解釋。
不過其餘的人也沒有再爲難他。畢竟以他的腳力無論去了地球上何處要回來都只是一瞬間的事。
且說佈雷德離了航母,馬不停蹄地奔回了邁阿密海灘的旅館。左思右想,他還是先到了卡秋莎的房間,畢竟對她是最好解釋的。
事實上,卡秋莎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釋就可以容忍他到處亂跑。
果不其然,卡秋莎見了他馬上便是一個甜美的微笑,頗像一個在家守候丈夫的賢妻。
“你回來了。”
佈雷德將她摟抱在懷裡,在香額上一吻。卡秋莎溫順地躺着,甚至沒問他去了哪兒。
“爸和菲茜婭……他們還好嗎?”佈雷德問道。
卡秋莎搖了搖頭:“不,他們心情似乎不很好。”
盡在意料之中,佈雷德也不再耽擱,即刻便去找艾布特道歉。
推門入內,只見一個衣着樸素的老者正呆坐於窗邊,雙目出神。夕陽將他蒼老的皮膚映得通紅,佈雷德一時望去,竟宛如一尊佛像。
深吸一口氣,組織了片刻語言後,佈雷德方出聲提醒:“爸。”
艾布特轉過頭來,道:“你回來了。”
“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爸。我很抱歉,真的發自內心地非常抱歉。我保證,下一次……”
艾布特一擺手:“不必了。”
“可是……”
佈雷德欲言又止片刻,似乎還是找不到什麼適合的話來說,只再道:“我真的很抱歉。”
“我說了不必。”艾布特蒼老的瞳孔在深陷的眼窩中映着夕陽的金輝,竟真看不出半分責怪之意。
“我知道你有難處,孩子。你以前從未向我們隱瞞什麼,你最近變化很大。我知道,那是因爲你遇到了些什麼,而那些又不適合對我們說。”
不得不說,艾布特很厲害,他說的和真相八九不離十了。只可惜他再怎麼厲害也猜不到眼前這個青年並非他真正的孩子。
“我不會責怪你不對我們說什麼,你儘可以在你想說的時候說。但是……”
艾布特故意停頓使得語氣加重,雙目也似更有神了:“……你必須記住,孩子,秘密是有代價的,有時候高得離譜。你也長大了,該自己學會去判斷。當你所遇到的超出你所能承受的範圍,我需要你記得,我永遠會在你身後,你的家人永遠會在你身後。”
佈雷德心中感動,喉嚨也不禁一酸。
“爸……”
“不必再說了。你還需要應付你的妹妹不是嗎?她可沒那麼好對付。”
佈雷德謝過艾布特,退了出來。然後他快步來到對面一個房間門前,伸手推開。
電視機開着,身材嬌小的可愛妹妹本來就氣嘟着嘴,見了佈雷德進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居然記得回來了!?”
活像個責罵酒醉晚歸的丈夫的妻子!
佈雷德趕緊打消了奇怪的想法,賠笑道:“菲茜婭,那個……”
出人意料的,菲茜婭下一刻居然就平復了情緒似的,憤怒似乎瞬間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望見便心生痛楚的失望悲涼。
“你不必再說了。你曾經承諾過,信誓旦旦地保證,讓我天真地相信哥哥是真心承諾要維繫住這個家。但今天,我發現我錯了。你根本就不曾在意我們,莫名其妙地把我們扯到這種地方來自己又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你覺得我們都是傻瓜嗎?我們都應該聽從你的擺佈,就像玩具一樣?”
佈雷德不知該說些什麼,臉上如遭炭烤,熱得難受,但他又無法反駁。當初承諾時他根本沒打算去當什麼麻煩的超級英雄,因而也確實覺得自己能做到全身心投入家庭。但現在,決心成爲世界的希望的自己又帶走了這個家的一部分希望。
他忽然覺得,自己無論做些什麼都是罪人。
除非……
菲茜婭轉過頭,似乎決心不再看他一眼,只道:“你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佈雷德心中如被針刺。他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終於做出了重大決定。
閃電俠和佈雷德喬伊的身份無法平衡,就算他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同時飾演兩個角色。所以,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條了。那就是再無秘密,讓菲茜婭理解。
他要大聲地告訴她:“我就是閃電俠,一個超級英雄。所以我很抱歉我時常得被這份差事纏身,很抱歉騙了你。我只希望你能理解。”
但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口了,腦袋裡情不自禁地浮現了穿越之初遇見變種人琴葛蕾的情形。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超能力被身邊的人發現會發生什麼?所有人都將畏懼你。想想吧,你擁有如此快的速度,所有人在你面前都將毫無隱私,你可以輕易解決任何讓你不快的人。這會讓你身邊的人怎麼看待你?”
琴葛蕾曾這麼問過。
萬一菲茜婭無法接受自己呢?
萬一她,甚至艾布特都像那些被排斥的變種人的家人一樣把自己掃地出門呢?
一時他又舉棋不定了起來。
但隨即,他腦子裡又浮現了卡秋莎俏麗的臉龐,以及那一夜一身淡黃睡裙的她。
“你……知道我與衆不同,但是不怕我嗎?”他曾今這麼問。
“不怕。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拿走什麼,都可以。”她曾今這麼答。
卡秋莎能這樣毫無理由地接受自己,爲什麼艾布特和菲茜婭不能?自己爲什麼不能多給他們一點信心?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終於打定主意要說出來了。
然而,就在他將要開口之前,一陣刺耳的鈴聲打斷了他。卻是他帶在身上那塊神盾的平板發出的。
掏出一看,只見其上只一行字:“目標發現,形勢嚴峻,速來斯塔克大廈。”
心知紐約之戰即將打響,佈雷德竟隱約覺得心底某根緊繃的弦鬆了下來,就像是如釋重負。他自己都不禁爲這種想法羞愧。
“對不起,菲茜婭。我必須……”
“當然,你必須,你每次都必須。”菲茜婭依舊沒有回頭,聲音卻略帶哽咽,“你去哪裡都是你的自由,何必要道歉?早就不管不顧了,何必裝得那麼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佈雷德大步上前,將她強行掰過身來,目光直直射向菲茜婭宛如清潭的眼眸。
“這一次,我保證,我一定會告訴你一切。我只需要你相信我最後一次,好嗎?”
看着哥哥認真的樣子,菲茜婭心不禁又軟了。
“……我知道了。”
“謝謝。”
佈雷德說完,快步離開了,順手帶上了房門,留菲茜婭獨自在房中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