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神色間透着對陌生人的戒備的艾薇兒,佈雷德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錯事。
或許剛剛自己的舉動很帥,但卻不是那個“佈雷德喬伊”,一個連坐過山車都不敢的傢伙會做的事。所以纔會讓艾薇兒覺得陌生。
接下來的一路上,先前的歡快氣氛蕩然無存,似乎又回到了早上的尷尬。兩人走路的位置也不如先前那樣貼近了,都有意無意地留出了一段距離。
冬日的夜的寒意也漸漸襲來,尤其是當週圍沒有人說話時,那寂靜更平添了幾絲涼意。月亮羞澀地探出半個腦袋,似有似無的月光也是寂寞無聲的。
艾薇兒家住在一條繁華的主幹道上,不久人也多了起來。儘管這使得聲音變得喧囂了,來往的人流卻讓佈雷德覺得眼前的女孩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不知怎的,心底也暗暗痛了起來。儘管是今天才認識這個女孩,他也第一次嚐到了戀愛的滋味,還有彷彿要失去的失落感。
艾薇兒家住在一幢公寓的二十層,窗臨繁華的主幹道,看上去條件不錯。
艾薇兒走到樓下大門口,停住了腳步,猶豫了片刻,回頭問佈雷德:“你……真的是佈雷德喬伊對吧?”
佈雷德一怔。
當然,這個時候只要乾脆利落地回答“是”就行了,聰明的話或許還能加上幾句女孩子喜歡的花言巧語。
但望着那雙澄澈、充滿期待、疑慮的大眼睛,佈雷德覺得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喉頭也被塞住了,那個簡簡單單的“是”就是說不出口。
“我不知道。”他目光無意地避開,心裡卻輕鬆了一點。
“是嗎。”艾薇兒的話語間也藏不住失落。但她還是回過頭,向樓中走去,留下一句,“謝謝你今天陪我。歡迎出院。”
看着她消失在門後,佈雷德心裡同樣悵然若失。
金色的電流在他身上若隱若現,只見佈雷德下一秒已化作一道金色的殘影,眨眼已衝出了幾條街。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這個“佈雷德喬伊”所認識的所有人,因爲他同樣不想失去這些人。但他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難道得永遠戴着一張虛假的面具,成爲所有人記憶中的“佈雷德喬伊”活着嗎?
既然不知道,也就只有先放下了。
至少,這一刻,他可以奔跑。
想到此處,他腳下更發力,金色的閃電頃息之際已衝過哈萊姆河大橋,仍在加速!
曼哈頓中心,一棟大樓巍然聳立於本就華麗的大廈之間。儘管身處經濟樞紐之處,同樣不影響它的鶴立雞羣,因爲它實在是太獨一無二了。這樣評價它絕不僅僅是因爲它奢華的外表、輝煌而別具一格的燈火。這棟大樓百年前就被建在了這兒,科技一直遙遙領先整個地球,引領了全紐約乃至美國跨越了世紀。
幾乎所有曼哈頓的居民都知道這棟意義非凡的建築的名字斯塔克大廈。
總裁辦公室,一身白色西服的禿頭老者正憤怒地捏着他的話筒,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所有成功企業家都擁有的惱火。他小得幾乎眯起來的眼縫間暗暗射出久經世事的人才擁有的老練,還有一個野心家的貪婪。
他是奧巴代斯坦,斯塔克企業的繼承人託尼斯塔克的叔叔。
(託尼斯塔克是誰?不認識的請自掛東南枝。)
而他此時正對着電話那頭的什麼人不遺餘力地傾瀉自己的怒火。
“你們這些飯桶!對付貧民窟裡的一個糟老頭子都搞不定!”他的吼聲幾乎要穿透辦公室完美的隔音牆壁,“我平常發給你們的錢都白吃了嗎?”
停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話了,這次是毋庸置疑的命令:“……我不管其他的,我只要那間房子。你可以採取一切手段,哪怕是得用一些強硬措施。”
說完,他用力按下了話筒。
“你的人辦事真不效率。我討厭磨蹭。”
一個低沉得不像人類的聲音從一旁光線昏暗的沙發上傳來,明顯是經過變聲處理的。一個男人只能從聲音判斷性別,因爲他從頭到腳都藏在紫色的斗篷裡坐在那兒,面部隱藏在斗篷的陰影中,只透出紅色的邪惡的光,似乎是惡魔的眼睛中燃燒着的火焰,讓所有面對他的人都不禁膽寒。當然,奧巴代也不例外。
說實話,若不是這個人展現出的實力太強大,利用價值極高,奧巴代絕不想和這樣的傢伙合作。
面對對方的批評,奧巴代不置可否。他反過來又問:“您想要那麼一幢老房子做什麼?那只是貧民窟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我實在是找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他一頓,又問:“莫不是您與那房子的所有者艾布特喬伊有什麼過節?”
不錯,奧巴代剛剛強令下屬去收購的,就是艾布特喬伊的破房子。
“不。”斗篷男低沉可怖的聲音竟也透出了一絲戲謔,“我對那個老傢伙沒興趣。但是另一個和他有關係的人……很特別。”
“那個人是誰呢?”奧巴代還想繼續問出些什麼,這樣說不定可以打探到關於自己這個合作者身份的一點蛛絲馬跡。儘管他們是合作關係,但奧巴代不得不慚愧地承認,他連這個合作者是誰都不知道,更別提資料背景了。
那人卻沒有回答的意向。
他緩緩站起身,拖着長長的斗篷走到辦公室窗邊,從城市建築的最高房間向下俯瞰,眼中的紅芒似乎更盛了。
他能看見一個常人肉眼無法捕捉的影子在百米下如棋盤一般的街道上來回穿梭,只十數秒之間便轉了幾個來回又劃過了斯塔克大廈下面的街道。
奧巴代見對方不願意回答,也不再問。他知道這個傢伙的怪脾氣,不想說的絕不會漏嘴。
斗篷男轉過身,從紫色的斗篷中身處了漆黑的手,將一個方形的小物件留在了桌上,手又縮了回去。
奧巴代好奇地拿起這個小物件,打量了起來,問:“這個是幹什麼用的?”
斗篷男道:“超音波干擾器,能夠通過干擾原子震動影響某些特別的人平衡感。你會用上的。”
奧巴代不明所以:“特別的人?”
斗篷男目光回到了窗邊,語氣竟帶上了玩味的色彩:“是啊,遇到他時你就會明白的……你是聰明人不是嗎?”
奧巴代沒有再問,只是打量起了手上的干擾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