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星兒一同着急的,還有墨陽姐妹,她們本來等開戰的時候,便能在牛頭馬面趕來之前吸取靈魂,遲遲未打,她們便不耐起來了。
山上的山寨大約有四百多人,有一個小型的糧倉,在這樣大雪封山的日子,他們便是靠糧倉的糧食過日子,裡面的糧食足以讓他們吃上一個月。
司馬凱也預先估計到這一點,他也有打消耗戰的準備,消耗耐心。
只是,墨陽卻等不及了,她在山寨轉了一圈,她不敢靠近山賊,他們的煞氣太盛,怕損耗她的陰氣。山賊們得知官兵要攻山,先是呲之以鼻,後見軍隊沒有上山,反而是在山下搭建了營帳,每日打獵操兵,絲毫沒有攻上山的打算。
頭子看出了端倪,可也沒辦法,總不能貿貿然下山跟他們拼,這樣無疑是以卵擊石的。所幸山上的存糧夠熬一陣子,否則可真是被困山上,下不得,留不得了。
半夜,天氣乾燥清冷,山寨上的糧倉忽然起火,由於是深夜,山賊們都在呼呼沉睡,等到巡邏的人發現,糧倉已經燒了一大半,敲鑼打鼓地叫人,可救得火來,糧倉只剩下幾根燒得漆黑的大梁,什麼都不剩下了。
山賊頭子氣憤地抽了巡夜的兩個耳光,“混蛋,這是全部兄弟的命根子啊!”
這些雖然是十惡的賊匪,可面對山下那一羣驍勇善戰的士兵,還是心驚膽顫,他們不是衙門的軟腳蟹,不是民間的護衛團,是正統的軍隊,刀口舔血歸來的勇士。
糧倉被燒,已經沒有存糧了,天氣嚴寒,由於這段時間山下的士兵每日打獵,獵物已經少了很多,一日尚且不能維持了,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辦?
火是墨陽放的,就是要加速戰爭的發生,她沒有這個耐性去等,山上斷糧,自然逼不得已要下山,否則留也死,走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而山下的將士,是隨時都準備上戰場的。
終於在糧倉被燒那日的傍晚,趁着夜色的掩護,山賊全部攻下山,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了。也在這個傍晚,星兒看見了一直尋找的墨陽。如今的她不是墨陽的對手,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和她打一場,然後把追蹤符貼在她身上。
司馬凱指揮作戰,星兒趁他不備,從他身邊溜走,墨陽本以爲沒有人能看見她,但星兒卻揮着一把劍刺過來,“妖孽,哪裡逃?”
墨陽犀利的眼光掃過她的臉,只道她是尋常的捉鬼人,便閃過她的劍直刺刺地伸手想卡住星兒的脖子帶走,星兒故意沒有躲過,趁着她把她拉近身邊的時候,把符咒侵入她的身體內,然後用了陽火咒脫身,她故意驚恐地看了墨陽一眼,“你是什麼妖魔鬼怪?功力如此厲害?”
“不自量力!”墨陽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但由於忌憚她的陽火咒,故不想浪費時間和她糾纏,加上戰場上已經開始有死人了,靈魂飄蕩,若是不抓緊時間,等牛頭馬面一來,她可就功虧一簣了。
於是她縱身一飛,張大嘴巴吸取那些茫然的靈魂,星兒看了一下,不見龍星辰,也就是說,練陰邪大法的,只有她一個人?這樣有利有弊,利的話只有一個好對付些,弊就是墨陽的功力會快速增加,因爲之前的冤魂都是她一個人吸取的。追蹤符已經侵入了墨陽的體內,如今要馬上趕回京城,然後想辦法混入宮,讓靈魂迴歸身體。
惡戰持續了兩個時辰,戰爭有多殘忍,誰都無法想象,在這裡,生命不是生命,人體不是人體,彷彿那高舉的刀砍下去的不過是一塊木頭。
淒厲的叫聲,憤怒的呼聲,痛苦的喊聲,勾勒出一幅戰爭的原圖,血流成河,遍地屍體。
敵軍悉數殲滅,沒有一個逃得過。他們殺了不少善良百姓,如今被人殺了,也只是因果循環,天理昭彰。
司馬軍也死傷不少,這就是代價,戰爭的代價是生命。
司馬凱坐在營帳前,擦拭着他的長劍,他已經記不清楚是第幾次這樣擦拭了,可上面總有血腥。這一展,死了幾十個弟兄,都是平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其實打仗就會死人,他也知道這個道理,可不代表心裡就能放得開。
星兒看着他黯然的神情,他們怎麼說也是打勝仗了,可卻一副喪家犬的面孔,“不必難過,這就是戰爭。打勝仗難懂不該開心和慶祝一下嗎?”
“不是難過,只是也不必大肆慶祝,打勝仗要慶祝原本就是荒謬之事,死了這麼多人,爲什麼還要慶祝?”他淡淡地說,目光裡帶着一種星兒不懂的憂傷。
星兒坐在他身邊,她一直都是孤軍作戰的,死的通常也都是敵人,所以她無法瞭解他心中的難過,但對於他所作的事情,她還是給予肯定的,“他們都是英雄,他們爲了幫百姓除害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百姓會永遠感激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