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志大酋坐在王仁東身旁,他得意地看着王斌,“統攝大人,你們的警察必須給一個說法,我被關到了牢獄之中,這對一個貴族來說絕對是羞辱!”
“那不是監獄,只是審訊室!”王斌絕望地抵抗着。
王仁東看着大酋,“奧馬爾.伊本先生,王署丞絕對是想保護你,才把你帶到審訊室,你要知道,我們也並不能承擔所有責任,因爲你的行爲確實跟我國風俗道德相違背,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很遺憾,但我希望您能多一些理解。”
“理解”內志大酋咆哮起來,他伸出雙臂,“你們的士兵就像捆一個奴隸一樣把我捆在車裡,你們的人民就像對待流氓一樣用臭雞蛋砸我,如果你去了我們的國家,我們也這麼對你,你會怎麼想。”
王仁東對大酋的喋喋不休不耐煩起來,“那麼伊本大酋,難道你想要我的警察局長爲你抵命嗎?他做的縱然不對,該怎麼處罰我們有自己的章程,這個不需要您來過問,如果你不需要經濟補償,請把你的要求提出來!”
內志大酋愣了一下,一直溫文爾雅的王仁東似乎變得有些不近人情,他聳了聳肩,“我的錢八輩子都用不完,現在只想出這口氣。”他賊溜溜的眼睛從辦公室裡掃視了一遍,“王局長把我放了,我不想追究他,但是辦案的孫捕頭,當地在場的幾個平民,他們一定要負責任。”
王仁東朝內志大酋抱了個拳,“奧馬爾.伊本先生,我覺得您對我的話可能有什麼誤解,如果您執意要通過人格侮辱來解決這件事的話,咱們生意不做了也行,我親自跟奧斯曼人談,如果奧斯曼人發現你們的土地下有金子,我不知道它還能不能屬於內志!”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內志大酋盯着王仁東,“內志的土地,內志的國王說了算,還輪不上奧斯曼人插手,是你們大明國要請我過來談判,現在又這樣侮辱一個貴族,你們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糟糕的國家!”
“你給我滾出去!”王仁東氣得不行,拿起柺杖就要打,看門的衛兵立馬壓制住內志大酋,防止他傷害到王仁東。
“王總,您消消氣,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王斌連忙上去拍王仁東的背,“這種狗才蹬鼻子上臉,我看還談什麼談啊,直接讓他們滾蛋。”
王仁東喝了口水,氣稍微順了一些,“讓潘坤再晾他們一晾,這麼遠的路啥結果都沒有,他回去也沒法跟國王交代,他要是不想談就拉倒,天下又不是隻有內志那一塊產石油。你現在讓其他幾個人進來吧。”
王斌打開辦公室大門,外邊站了一排人,這陣仗可不小,還從來沒哪件事能一下子牽扯到這麼多部門。不僅僅有新聞中心的章文澤,秘書室的林朝英,還有商務院潘坤、大理院馬銘檢、外務院海外署,以及海關總署的負責人。
“都進來坐吧……”王仁東打開扇子,“你們這一個個的,辦事就不能讓人放心,才兩年時間就會踢皮球啦”
衆人埋着頭不敢說話,只按照次序分兩排落座。
“現在膿包已經露了頭,不解決不行了。”王仁東嘆了口氣,“往後人員越來越多,不把規矩定好,類似的事還會發生,你們也別給我推卸責任,我一個個來問。”
“王斌,事情是你那邊發生的,你先說。”
王斌連忙點頭,他拿出孫之怡做的筆錄,“王統攝,我這邊主要是這麼個問題,這內志大酋在南秀街追打一女子確實是事實,而且根據現場捕快給來的消息,這傢伙一開始並不承認女子是他妻子,說是他的女奴,咱們悉尼這邊大部分移民都是窮苦人家,羣衆看不下去了,這才引起了羣體事件,當時民憤極大,孫所長爲了保護他,便把他帶到了悉尼警察局,我們後來查證件,證件上顯示該女子是他妻子,而且女子也不承認身上的傷痕是大酋所爲,所以我們就當場把人給釋放了。”
王仁東搖了搖手,“你們警局有失職,到底有沒有調查過女子的身份,是女奴還是妻子”
王斌無奈地看着王仁東,“王統攝,他的旅行證是咱們海關頒發的,那大紅章都蓋在上邊,我難道還能否認我們自己的合法證件”
王仁東點了點頭,他看向海關總署署丞,“你們在人員入境的時候有對人身關係覈查過了嗎?我可是聽人反應,海關有人給外來權貴行方便,可以將家奴登記成養子跟妻子,有沒有這回事”
總署署丞嚇得臉色發白,“害羣之馬可能確實有,但是我們這邊識別起來也困難啊,現在不像過去可以聯網,只能通過問訊,如果雙方都承認,我們也不能強行給人家拆散了不是……”
王仁東本想發怒,但餘光瞥到章文澤舉起了手,“小章,你有啥想問的。”
章文澤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最大的破綻其實在這裡,明明大理院在改制之前就強調過,一切民法如果未曾改變,就遵照原時空法律,我想問一下海關總署,我們的法律規定一夫一妻,爲什麼內志大酋可以登記三個妻子,這不是給人鑽空子嗎”
大理院總制馬銘檢朝王仁東示意了一下,“章小姐,這個我可以替海關總署回答一下,他們之前曾經就這個問題前來諮詢過當時的法務院,我們原則上遵循一夫一妻,對於大部分窮苦的移民,這個法條沒有問題,但是後來有地主、士大夫、商人開始移民,這些人通常在妻子之外還會有幾個小妾,所以小妾的身份問題就很矛盾,不承認她們的配偶身份等於強行拆散人家,而且在民衆心中得不到任何民心支持,所以我們遵循法律的基本原則,認爲人人平等,最終不承認妾的存在,配偶關係只有妻這一個選項,來實現妻妾同權,最大限度保證女子的權益,所以海關登記了三個妻子,是有法可依的。”馬銘檢說完朝衆人鞠了個躬,海關總署的人見到有人爲自己說話,心中感激不已。
王仁東對馬銘檢的回答比較滿意,“大理院這個事情做的不好,不過我們當時都有責任,全體大會上把這個問題給糊弄過去了,我們最終目標是建成公平公正的社會,一夫一妻大底是公平公正在家庭中的體現,但罔顧現實,強行跟這個世界的規則違背,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恐怕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看向章文澤,“文澤,你們都跟我女兒一樣大,我不可能說把你們變成封建男權的附屬品,我只能跟你保證,我們現在的大目標是平定天下,等我們的力量壯大了,我們也要解放天下的女子。”
章文澤眼睛裡含着淚水,“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目前的情況下,這麼大的漏洞放在這邊,悉尼到底有多少名義上的妻子,實際上的女奴呢?平等公正不是一蹴而就,但至少不能讓咱們悉尼墮落成奴隸制社會。”
在座的諸位都紛紛點頭,有些事情可以拖,有些事卻拖不得,王仁東答應章文澤,這個事情肯定會妥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