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財聽到的傳聞確實不錯,委員會的確想對軍隊進行改制,根據徐致遠帶回來的兩次戰場報告,大家覺得現在這個編制還是存在很大的問題的,尤其士兵由多種族構成,語言不通,當時剿滅李爲平的時候就造成了日本人和德意志傭兵進攻秩序脫節的狀況。因此改制勢在必行。
首先要確定軍隊的名稱,當時各種五花八門的名字都有,但是很多名字不太和諧,最終都落了選,既然現在打的是大明的名義,冊封的是宣慰使兼南洋將軍,那就叫南洋討逆軍,宣慰是職責,討逆是大義,軍隊名字確定下來後設立參謀總部、裝備總部、後勤總部、訓練總部等等,將原來的安保部裁撤,委員會總指揮擔任參謀總部一把手,掛南洋將軍、澳洲提督,徐致遠確定了以後是海軍的負責人,陳偲暫時領陸軍,金無恙考慮了他個人意願後也拉了進來,算是正式進入軍隊系統。
參謀總部考慮了幾天,最終決定在軍制上採用北洋軍制,由於現在這個軍制適合排隊槍斃,但是以後委員會武器肯定是要自產,往近代化發展,而軍制具有慣性,到時候再改阻力就大了,倒不如一開始就用近現代軍制。
根據北洋軍制,一共分成了鎮、協、標、營、隊、排、棚七級,鑑於現在軍隊人數比較少,原先分成了八個連,現在八個連合併成五個隊,每隊轄三排,每排轄三棚,除去這五個隊以外,還需要設置炮兵,騎兵,工程兵,輜重兵各一隊。這裡面營級開始設參謀部,每級都設相應相應的指導員。最小的軍官是棚目,往上依次爲排長、隊正、管帶,陳偲成了事實上的第一營管帶,再往上,由於現在委員會也沒這麼多人,就不設置這麼多官了。
改制之後每隊廣西兵有八十多人,德意志兵有六十左右,而日本人則有四十人左右,在普通隊這一級別上不可能設置單一種族,肯定是混編,防止有不法之徒私下串聯,各個種族訴求不一樣,語言不一致,很難形成隊這一級別的譁變,但是又不能分得太細,分太細又會因爲語言不通導致政令不達,造成上次進攻脫節的局面,所以在排這一級就必須是單一種族,排長和副官都必須會流利的漢語。
改制後小笠原就成了第一隊隊正,由委員會任命,監察委確認,完全去掉了代理兩個字,這下他的擔心就煙消雲散了,而且還相當於官升一級,原來只管轄一百人左右現在可以管轄一百六十人左右,他捧着任命書,手都在抖動。
小笠原找了個休息天一個人去了海邊,帶上祭品,雖然他是個羅馬公教徒,但是東亞文化印記仍然深刻,每年在父母的忌日他都會祭奠一番。小笠原向北方拜了拜,告慰父母小笠原家族將會在南方大陸開枝散葉,武士的榮譽也會由他來繼承。
接下來的兩個月,所有士兵都在適應新的編制,根據新的訓練方案,部隊現在看起來紀律性更高,這是戰鬥力的一個重要保障。義和的勞務輸出公司也給軍隊貢獻了一百五十多人,這些土著兵就是上次巴蘭加魯訓練的那一批,委員會可花了不少錢,這幫土著兵會獨立編製成工程隊,隊正由科裡部的勇士班蓋擔任。
其實讓土著參軍委員會多多少少是有些顧慮的,這幫人根本沒有組織文化,原來在新石器時代只需要部落裡一起行動就行,貿然拉入近代戰爭,土著根本無法適應,但是軍隊現在嚴重缺人,不少職能隊只是空架子,不建起來的話根本無法協同訓練,所以參謀總部就妥協了,向土著勞務輸出公司購買了一批年輕力壯的土著,他們已經接受了幾個月的現代社會和紀律訓練,上手沒有原來那麼難。
工程隊現在也涉及不到架設電線、鋪電纜等活動,現階段就是挖壕溝,架鐵絲網,未來還有鋪地雷等等,總之活還是比較簡單的,另外由於土著的特殊性,也就不和其它種族混編了,直接自己成一隊,當然他們的軍服和其他隊也有區分,土黃色的棉布衣服,頭戴木髓盔,整一個熱帶僕從軍形象。工程營現在不配備火器,所有土著全部配備長矛和飛去來器,等火器和鐵匠工坊產能上來了,所有土著全部換裝工兵鏟和大噴子,一營六隊就是傳說中的噴子部隊。
就在新軍緊張訓練的時候,徐致遠的船隊也回來了,除了“廣福”和“廣昌”號,後邊還跟了三艘大福船,這三艘船是買的荷蘭人手裡的,水手也是在巴達維亞直接聘用的,一共六艘船浩浩蕩蕩地駛向了悉尼港,饒是見過了後世繁華大都市的現代穿越衆都跑到港口來一睹奇觀。
徐致遠從舷梯上一邊揮手一邊下來,岸上委員會帶着一幫人搭了個大舞臺搞迎接大會。
“爹,這澳洲怎麼這般熱。臘月寒冬裡日頭這麼高。”沈小虎牽着他爹的手,沈時忠由於幫了不少忙,被任命成了移民管理人員,因此帶着沈小虎就跟在徐致遠身後,算是第一批下船的移民。
“爹看這太陽都在北方,實在匪夷所思啊,莫不是東西也顛倒了?”沈時忠掐着自己的山羊鬍子,太陽在北方實在令人費解。
徐致遠聽到了父子倆的談話有些想笑,沈時忠作爲這個時空的高級知識分子,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程度也這麼淺薄,想想西方國家,這個時候已經在全世界滿地跑了,中國哪有不落後的道理。但是這也不能怪這老頭,環境所致,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沈小虎抱着爹的手攢得更加緊了,因爲他發現了黑色的澳洲土著,以前在南洋他見過白人,但是就沒有見過黑色的人,他拉了拉老爹的袖子,沈時忠彎下了腰,小虎在他爹耳邊鼓搗:“爹,這地頭這麼熱,我們不會曬成這個樣子吧,你看那些人都焦了。”
“虎兒不可亂說,你看大人們不都好好的嗎,這是崑崙奴,爹以前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讀,書裡什麼沒有?”沈時忠佯怒了一番。沈小虎登時把脖子縮了回去,生怕老爹給他佈置功課。
討逆軍經過兩個月的訓練,全部換上的統一的軍服,此時也站在岸邊歡迎移民,船上的人按照順序以此通過舷梯,幾個土著侍應生在前方引導,新移民看到有一魁梧的德意志大漢,身穿金盔金甲,手持大旗,上書八個大字“尊皇攘夷,奉詔討逆”,紛紛表示這澳洲軍人是虎狼之師,大明中興的希望,多少青年男子想着要不也進去弄身衣服穿穿。
陸正祥看到這麼多移民和物資臉上樂開了花,他拿着資料單子跟王仁東請示能夠上馬的工程,“王總,這三百多名鐵匠就不說了,咱們的鍊鋼廠肯定是要開始建設的,沒有鋼材其他工業都是假的,衝壓廠也從這批鐵匠裡徵調,有了衝壓廠,不僅僅可以壓制貨幣,拉金屬絲,壓模具,這都是工業之母啊。”
王仁東自然也是喜不自勝,“老陸,這些你別跟我說,去找施工部和技術支持部,他們決定,我負責簽字就是了,不過我看到還來了這麼多女工,他們都是什麼身份啊。”
“王總,是這樣的,他們大部分都是梧州城的老百姓,這裡邊就什麼職業都有了,至少紡織是人人都會,另外還有不少裁縫廚娘。剩下來一部分是瓊州來的,他們紡織織布技術一流,可以全去服裝廠,還有一小部分是……日本人?”陸正祥讀到最後以爲自己看錯了。
“估計和軍隊裡的日本人是一起的,你把單子給我看看?”王仁東接過單子翻了翻,“可不是嗎?這後邊也有不少日本小孩,估計是那些武士的家人,我聽金無恙告訴我,他們以前在南洋居無定所,都是苦命人啊,不過根據兩次戰後報告,大家都反映日本人敢打敢衝,是很好的兵員,咱們以後是不是也得經常去日本逛逛。”
“去日本也可以,雖然這個時代日本閉關鎖國,但是咱們現在就是大明,明日通商不受限制,所以這個沒多大問題,要說我委員會人才濟濟呢,跟日本交往的話我到有個好人選,咱們技術支持部有個小姑娘叫林菲碧,是個中日混血兒,日語很不錯,到時候可以讓她幫忙協助。”陸正祥對整個船隊所有人的資料可以說是滾瓜爛熟。
“這技術支持部可真出人才啊,前番找了個金無恙,聽徐致遠反應不錯,在大陸幾次危機中都能沉着應對,就是還需要磨練一番,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怎麼樣,下次你幫我做個統計表,誰有特殊才能的都給我列出來,省的我每次都要找你。”陸正祥忙不迭地答應了。
移民團的代表已經快接近歡迎團的位置了,王仁東整理了下衣服,前方來人正是沈時忠,徐致遠在旁邊告訴理他這位就是澳洲宣慰使、南洋將軍王仁東先生。沈時忠當即就跪下了,“小民沈時忠叩見將軍,衝撞將軍大駕罪該萬死。”
王仁東本來想伸手跟他握手的,現在手只能尷尬地晃了晃,他也不知道明朝官場禮儀怎麼樣,便胡亂讓沈時忠起來了,沈時忠此時心裡激動萬分,現在見到了將軍本人,將來進入將軍府做個幕僚簡直是輕而易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