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堯的目光迴轉到我身上,眉眼間似藏了深意,就在我心底發毛時,見他從兜裡摸出一張紅票子道:“拿去,這是你今天的酬勞。”
我怔愣住,看看那票子,再看看他,遲疑地問:“真要給我?可是......我沒找到周通啊。”也不對,人是沒找到,但信送到了,還把周通的家人給帶來了,就是中間出了點“問題”。
哪知他輕描淡寫道:“誰說你沒找到的?站你身後的不就是?”
啊?我僵硬地扭轉身,只見原本怒意涔涔凶神惡煞的中年男人,此時臉上堆起了笑容,“嘿,我就是周通,剛纔冒犯美女了。”
我頓時傻眼!不太相信地追問:“你真的是周通?”
中年男人嘴咧得很開,濃眉大眼中多了痞子氣,“如假包換,姓周名通。”
這回我是氣到頭頂冒煙,整個身體抖如篩子,顫着聲問:“那你爲什麼還胡說八道,說什麼周通是你兒子,被陌生女人從幼兒園給帶走?還要扭我到派出所去,你這分明是在耍人!”
這周通被我罵了也不解釋,就一直樂呵呵地看着我,想想不對,這事歸根結底是在盛世堯身上。轉身走到他跟前,怒道:“是不是你故意的?給我報了個118號的門牌號碼,那和平街我找了兩遍,都沒找到118號,這個周通根本就是住在18號的。還有那封信......”
我倏然止口,混沌的思維劈入一道清明。盛世堯給我的地址是“和平街118號”,而他信中寫的卻是“和平街18號周通”,也就是說他其實是知道確切地址的,如果不是口誤,那就是有意。當時他只讓我去送信,並沒有說送信之後要怎樣,是因爲他根本就料到,信送到會有這一出,而周通也會跟過來。
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把心底那竄火焰給壓下去,等能稍稍冷靜的時候,我直視着盛世堯的眼睛問:“爲什麼要設這個局?”到這時我若還看不出來,是他一手布了局在試探我的話,那我成曉真是頭豬了。
很明顯,從周通到這處一改之前的兇態又默聲不語來看,盛世堯應該掌主控權。
因爲我的目光沒離開過他眼神半秒,所以可看到那幽深的眸中似斂過訝異,轉而瞬逝,他的脣角微揚,漫不經心道:“既然決定僱傭你,總得檢測下助手的智商吧。”
七竅生煙,就是我現在的心情!合着我還不夠格受他僱傭,需要經過考驗來着?就在我想翻臉走人時,盛世堯凌人的目光又出現了,明明就只是淡淡地看着你,可是就好像有一把把小刀往你臉上刮,帶着刺疼。
老實說,心裡很是發怵。若是我不知好歹翻臉,那現在就算盛世堯腿不方便,旁邊也有個身形魁梧的周通在,怎麼着都是我吃虧。所以我只能僵立在原地,進退不得。
幸而盛世堯在盯我看了幾秒後移開了目光,恢復了原來淡漠的神色說:“酬勞還要嗎?”臺階給了,我不順坡而下就是傻子了,連忙揚聲道:“要,當然要!”那麼辛苦找地方送信,還被嚇個半死,不拿酬勞是傻子。
走上前去接他手中的紅票子,不防指尖與他相觸,我的手顫了下,不怪我反應如此大,而是他的手指涼如冰。看向他的目光微帶了同情,男人體虛到這種程度,還是少有啊。
恰好盛世堯擡頭看向我,視線在空中交匯,我連忙轉開目光,若是被他知道我在心中埋汰他,估計又落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