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餘化龍這個新降之人,秦陽沒有外放,只是任命他爲軍師,跟隨左右。餘化龍也自知暫時難得秦陽信任,歸降以來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只是呆在自己的住處,悠悠然地讀書寫字,每次開會倒是按時出席,但只是冷眼旁觀,未曾獻過一計,也未曾出過一分力。衆人對他的觀感都頗差,此時見他忽然發言,都大覺驚訝。
“今早前我卜了一卦,統領大人近來有橫禍,若要出門還是小心點好。你們不用看着我,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信不信你們自便。”說罷餘化龍繼續蹺起二郎腿,自顧自地喝茶,顯然不再打算出聲。
衆文武面面相覷,做聲不得。這餘化龍雖然不討人喜歡,他善於卜卦卻有不少人知道,據說準確率驚人。楊再興與歐陽修、公孫策對視一眼,都點點頭。
歐陽修勸諫道:“統領大人,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接秦姑娘的事,可以交由手下去辦便可,統領大人還是留在麻城較好。”
秦陽掃了餘化龍一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妹妹大病初癒,身子較弱,別人去接的話我不放心。千軍萬馬我都闖過了,區區出趟遠門不算什麼,最遲七八天我就會回來。”
歐陽修還要再勸,一旁的夕嵐插口了:“陽陽沒事的,這次頂多是有驚無險。何況有我保護他呢。”小蘿莉又稍稍長高了點,實力卻已穩坐在場第二交椅,僅次於秦陽。
餘化龍霍然擡頭,打量着夕嵐,夕嵐朝他扮了個鬼臉。餘化龍合指卜算,隨即眼中閃過訝色,喃喃自語道:“奇怪……怎麼可能……”
秦陽道:“夕嵐都這樣說了,大家就放心吧。”
衆人見秦陽主意已決,都不好再出聲攔截。此時展昭、匡伯和都不在,餘下的親衛多半傷勢較重,只有兩名叫王稟、耿南仲的親衛傷勢較輕,依然跟在秦陽身邊。楊再興和鄭宗商議過後,分別從神刀衛、楊家精衛中選出了十名身手最佳、辦事機靈穩妥之人當秦陽的親衛。秦陽的親衛內軍團,一下子增到二十一人。
秦陽不好辜負了楊再興等人的一番好意,便帶齊集王稟、耿南仲和其餘新加入的十名親衛一起出發。傍晚時分,一輛馬車與十二騎駿馬乘着黃昏的夕色,悄然駛出了麻城。
馬車並不顯眼,但極爲寬敞,十二名親衛都作保鏢打扮,有百姓看到都以爲是城中富商帶家眷出遊,並沒留意到是秦陽出城。
馬車內,夕嵐撒嬌般偎依在秦陽懷裡,慵懶地伸着懶腰,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秦陽笑道:“夕嵐姐姐,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嘛?這樣子會不會太鬆懈了?”
夕嵐懶洋洋地說道:“那個小白臉怎麼猜出來的我不知道,但陽陽你眉頭上有煞氣,近來應該會有些不順的事發生倒是真的。”
秦陽驚訝起來:“咦?你還會看相?”
“算是吧,最近已能大概看出煞氣、災厄之類,也能從一個人的氣質判斷是否做過壞事。”夕嵐狡黠一笑:“反正你只要不離開我,有什麼事我都可以提前告知你,如果你拋下我,偷偷和什麼姑娘幽會之類的,可就別怪我來不及通知你了。”
“說起來,上次在齊天王府裡的事我還沒說你呢,以後可不許這樣蠻幹了。”
“陽陽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夕嵐開始裝糊塗。
秦陽半點不讓步,故意裝出兇惡的樣子:“如果你以後再用命來換我平安,我便再也不帶你在身邊了。”
夕嵐卟哧一笑,摟住他的手臂撒嬌道:“知道啦,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很高興。”
秦陽臉上微微發熱。夕嵐的美目瞟着他,笑道:“陽陽,好久沒見過你這麼兇惡的表情了,半年前在山洞裡你就經常這樣兇人家。”
秦陽想到往日種種,不由笑了起來:“那時我可想不到你待我這般好,不然哪裡捨得兇你。”
“那你現在又捨得了?”
秦陽捏捏她的臉蛋當成回答。他忽然想起夕嵐那神奇的火球術:“對了,夕嵐,那你現在已可以使出火球的法術了?”
“呼!”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球憑空出現在夕嵐的手中。夕嵐嘆息說:“可以是可以,但現在只能使出這麼一點的火球術。”
秦陽伸手靠近火球,切切實實有高溫感,是真正的火焰。如果在前世,他一定認爲夕嵐是在玩魔術之類,但現在他知道夕嵐的身份,反倒確信這是法術。
“夕嵐,這世上有多少人會使法術?”
夕嵐搖搖頭:“沒有,除了我之外,應該再沒任何人會使法術。”
“爲什麼呢?”
“陽陽,法術並不是人類能學會的,這個世界也沒有妖怪之類,頂多是像以前我們遇到那條數百年壽命的大蟒蛇,體格異常強壯,有一定的靈性,但也無法使用法術。最關鍵的一點,法術是要用靈氣來驅動的,這個世界的靈氣太稀薄……就算我恢復到完全狀態,也只能使出最基礎的法術,高深的法術沒法子使出來。”
“這個世界?”秦陽微覺愕然,他心念一動:“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夕嵐擡頭凝視他好一會,忽然鑽入他懷中,抱住他嬌柔道:“小弟弟,人家的事以後總會告訴你的,現在什麼都不要問,好麼?”
秦陽點點頭,不再多問。
這個世界顯然還有很多超出他認知的神奇力量,就像那扭轉了時間軸、讓近兩三百年的的猛將謀臣出現在當代的“神秘力量”一樣,甚至自己能穿越來到這個世上,說不定也與這力量有關。夕嵐顯然知道什麼,但她既然不說,自然有特別的原因。
秦陽抱住夕嵐纖細的身體,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無垠的夕陽,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月兒,心裡便暖洋洋的。
等到從廣陵城將星兒救出來,三兄妹就永遠不分離,到時是據淮南稱王也好,進取天下也好,兩個妹妹都得帶在身邊。
其時大雪已開始消融,天地間依然冰霜累累。馬車走得不快,有十二名親衛在旁護衛着,秦陽開始專心地練起功來。這些日子的戎馬生涯裡他對武藝依然勤練不輟,但畢竟在軍中諸事纏身,無法像以往那樣全身心投入丹功的修煉。
這次潛心修煉,秦陽很快就感受到全身經脈變得更加壯實堅韌,真氣一運轉便如滔天巨浪,極具爆發力,赤炎與寒冰屬性的切換更是輕而易舉……一切的跡象都使他更確信自己已即將練成丹功的最後一層。一旦他這門世上獨一無二的“混合丹功”練成,武藝就可以突破到四級上的超凡境界,到時放眼天下,能和他交手的人將寥寥可數。
他暗暗驚訝,從四級中的境界提升到現在接近四級上的境界不過花了區區兩個月,進展之快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原本他預料起碼要有三年時間纔可能達到目前的水平。難道是因爲這些日子天天在戰場上進行生死搏鬥?又或者是堅持練習“吞食天地靈氣”的緣故?抑或是由於那神奇至極的靈狐之氣?除了上述原因,秦陽甚至有種直覺,夕嵐與他有某種特殊的關聯,只要兩人在一起,相互之間的實力提升都會事半功倍。
他練功完畢從極靜中清醒過來,見夕嵐正靠在另一邊座位上醒得正熟,鼻息細細,樣子極是嬌豔可愛。清晨的陽光透入,夕嵐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全身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氣息。秦陽微微一笑,無限柔情涌上心頭,連日征戰的緊張壓抑與殺伐之氣一掃而空。他輕輕抱過小蘿莉,吻在她柔滑的臉上。
馬車穿過壽州、廬州、和州,在兩日後的傍晚時份,開始進入到揚州境內的六合縣。
就在一行人正要經過六合縣城郊外時,血紅的夕風帶來一陣兵器交撞之聲,隱約還夾雜着慘叫驚呼。
展昭和匡伯和都不在,王稟、耿南仲兩名老資格的親衛便充當起臨時的親衛頭領,兩人舉手示意,車馬停了下來,十名親衛同時手按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