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爾注意到她的情緒，便隔着桌子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算作安撫。
“那段時間你哥一直在調查這件事，當時他跟我說過，他的懷疑對象就是江懷鳴，但當時沒有任何證據，只能不了了之。”
此時此刻，顏瑾已經信了席爾的大部分話。
顧南潯在日記裡說的，那些痛苦的事情，是不是就跟這個有關呢?
因爲那個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同學，同事，這樣多重身份。所以在發現對方的違法行爲以後，對對方進行勸阻，但對方卻依舊逍遙法外。
因爲顧及着對方的身份，所以在中間左右爲難。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顧南潯在離世前的某天跟我說過，拿到了一些證據。但當時他忙着出差，準備出差回來之後再把證據給我們。”說到這裡，席爾嘆了一口氣，像是在惋惜。“接下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他在出差途中出了車禍，那份證據也不知所蹤。”
聽到席爾講述這些經過，顏瑾甚至可以腦補到過去顧南潯一步步經歷的這些事情。
她覺得胸口像壓着一塊大石頭，壓抑的很，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試探着揣測：“所以，是因爲對方也知道他拿到了證據，纔會在他出差途中，對他下殺手，殺人滅口的是嗎?”
知道她現在心裡不好受，席爾也覺得愧疚。如果當時不讓顧南潯一個人承擔這些，但凡其中任何一個可能性不成立，也許悲劇都不會發生。
“小瑾。”他再次這樣親暱的叫她。“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但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一種可能。我們之所以一直表現得很冷漠，不願意跟這件事沾上關係，就是想私下調查。如果太過明目張膽，對方會有防備。在沒有完全把握的情況下，我們不能貿然出手。”
此時此刻，聽到這些解釋，顏瑾也明白了前因後果。
顏瑾的眼眶微微有點泛紅：“那爲什麼一開始你們沒有告訴我，反而選擇現在告訴我這一切。”
她的眸子噙着霧氣，非常惹人憐愛，這樣看着他，讓席爾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他輕聲說：“我知道他接近你不懷好意，本來是想等他露出馬腳再告訴你的。沒想到他會利用你，反向找研究所的麻煩。而且事情到了現在，你有知道的權利。”
知道真相以後，顏瑾突然有點無措，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在知道真相以前，有一段時間她一直是惶恐不安的。害怕這中間如果真的沒有任何陰謀的話，那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害死顧南潯的人。
她一直自責，提着這口氣，不敢讓自己放鬆下來。
現在知道真相了，這個真相遠比她想象的要更殘忍。她卻依然想哭，突然很想顧南潯，所以忍不住流淚。
“席爾……”她流着淚叫他，語氣非常無助。“我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但我沒想過，會是這樣殘忍的。他什麼都沒有做，就莫名被捲進這些事情裡，被人害死……”
像是壓抑到了一個點，她憤憤不平，壓抑着問出三個字：“憑什麼？”
席爾伸手握住她的手：“作惡的人會受到懲罰的，我會陪着你一起。”
顏瑾用手背擦掉眼淚，忍着情緒嗯了一聲。
他難得溫柔：“不哭了，行不行。”
她又乖乖的嗯了一聲。
席爾嘆了口氣：“這樣也挺好的。”
顏瑾擡頭看他，聽見他說：“我們把話說清楚也挺好，你可以先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你已經知道這一切。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找到他的犯罪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這樣他們就不是一個人了，兩個人的力量自然比一個人大一些。
“好。”顏瑾應下，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說。“席爾，我之前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可能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你不要介意。”
席爾目光溫和，也順着她的話迴應她：“嗯，那時候爲了不讓他懷疑，我也對你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所以，你也原諒我。”
難得看他這麼認真的樣子，顏瑾覺得有點好笑。
他盯她：“笑什麼？”
顏瑾搖頭：“就是覺得，沒聽過你向別人道歉，還挺新鮮的。”
“哦。”席爾笑了聲。“你這什麼毛病，抓着機會就開始詆譭我。”
顏瑾辯解：“我沒有！”
她動了動手，這才發現剛剛他安慰她時，握着她的手到現在也沒鬆開。
他的手指修長，掌心滾燙，貼在她的手背上，莫名有點酥麻。
注意到她的目光，席爾理直氣壯的與她對視，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顏瑾收回手：“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江懷鳴找我的話，我再及時跟你聯繫?”
“等會兒。”席爾叫住她。
顏瑾莫名，眼睜睜看着席爾向她走來，站在了她面前，人高馬大的，還挺有壓迫感。
她眨了眨眼睛：“怎麼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席爾突然上前一步，雙臂撐在桌面上，繩子前傾，頓時拉近了距離，將她鎖在了雙臂間。
顏瑾眉心一跳，本能的往後退，身體後仰，驚愕的瞪大眼睛看他。這張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還挺讓人有壓力的。
關鍵是美色當前，要是一個衝動，控制不住自己就尷尬了。
“席爾……”她有點不知所措。
“話說完了，該算算賬了。”
顏瑾逃避他的目光：“你是想說，那些外套的事嗎？”
見她這副閃躲的樣子，席爾笑了聲。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他的語速慢悠悠的：“除了衣服的事，還有昨天晚上的事，這些賬一起算。”
顏瑾伸手摸索手機，有點語無倫次。
“你……你要錢我轉給你就是了嘛，說話就說話，你靠這麼近幹嘛，我又不會跑……”
他盯着她，擡手阻止了她打開手機的動作：“顏小瑾。”
顏瑾又是一愣。
顏小瑾?
這三個字從他嘴裡叫出來，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芮心給你介紹男朋友了?”
“啊?”顏瑾反應了一下才說。“好像是吧，說要推幾個微信給我，不過我這兩天忙着，還沒加呢。”
他嘖了一聲，像是對這個回答極其不滿。
顏瑾試探着問：“你問這個幹嘛，難不成這件事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