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一點都沒有變,應該是什麼都沒有變的……但是,正是因爲什麼都沒有變,我心中的某一處,纔會好像現在一樣,變異了吧!
方尋翔回到了他原來的生活,而我,也彷彿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一樣。一如以前,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面的時候一樣……
明明是新婚夫婦,人家新婚夫婦在結婚之後首先想的是如何度蜜月,如何黏在一起,而我,卻變成了孤身一人。
在結婚頭天晚上提出離婚,雖然最終也只是被擱置了下來,但也只是被擱置了下來而已。名義上我仍然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老婆,但是他顯然,已經對於我應該怎麼選擇,都已經不在乎了……爲什麼……一切都非要變成現在這樣不可?
嘴巴上說是想着大伯這裡,我的職位還沒有找到相應的應徵者而不能離開,但是實際上的原因,就算我不多說,村子裡也早就已經流言滿天飛了。
說的好聽一點的大不了就是說夫妻吵架,說的難聽一點的,甚至有人說,是因爲在新婚頭晚被知道了曾經做過那樣的工作而被拋棄了……
對方尋翔說的時候,還曾經用村子的流言爲由,不願意放棄婚姻的我,此時卻意外的,對於那些謠言,一點都不在乎。
也是呢!別人的話,我何曾在乎過?我在乎的,從來都只有……身邊的,跟我度過下半生的那個人的想法而已……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卻只覺得自己一片茫然,難道說真的是我做錯了嗎?是不是,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不選擇接受方尋翔比較好?是不是,我應該始終貫徹自己的信念,一直等下去會比較好?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現在,我也不用因爲這些事情而感到心痛和尷尬,至少,現在,我也仍然能坦然的,始終一個人呆着……
“羽婼!”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喚,有誰在叫我嗎?
我扭頭看去,一瞬間,我的視線彷彿出了錯一般,一身白色的西裝,在那一刻,甚至讓我想到了一年前,剛綁架獲生之後的方尋翔,但是站在那裡的人,卻不是他……
方尋淵緩緩邁開腳步,卻在漸漸接近我之後猛然加快了腳步,並且上來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爲什麼你沒有跟我們一起走?爲什麼你還要留在村子裡?”方尋淵如此問道。
手腕被抓的生疼,但是我的表情卻始終是一片冷漠……
“跟你沒關係的吧!”
我如此說着,伸出左手抓住他那抓着我的右手的手就往下拽。但是即使如此,我卻完全感覺不到他有鬆手的意願。
“是他不帶你走的是不是?他對你不好是不是?竟然是這樣,爲什麼你們要結婚?”
心臟突然彷彿被什麼敲了一下似的,眼眶一陣陣的發酸……
“爲什麼?”
我感覺到自己的嘴角閃過一絲苦澀的笑臉,眼淚也隨之滴落下來……
“你問我爲什麼?都是因爲你吧!”
我猛的甩開他的手當胸就給了他一拳……
“爲什麼你要過來?爲什麼你要出現?爲什麼你是他的哥哥?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不斷的捶着他的胸口,能夠感覺到那張臉因爲疼痛而略顯扭曲,那身軀因爲我的拳頭而不斷後退,但最終,卻在我停止下來之後,他也停了下來……
“爲什麼你非要出現不可……”
默默的,我如此問道……
“我的生活,我的一生都讓我覺得一團糟……我本來只是服務員的,卻因爲你而變成了第三種人,因爲你,我被趕出隔紗麗人……但是那個時候,我卻意外的覺得我甚至覺得應該感謝你,因爲你讓我聽到了喜歡的人也對我說喜歡……可是爲什麼……直到我回到村子之後你還要纏着我?因爲你是他的哥哥,因爲他知道了你跟我的關係,因爲他知道你喜歡我,所以他不要我了!都是因爲你!都是你的錯!”
“羽婼……”
那張嘴巴輕喚着我的名字卻只讓我感到無力。
無力的跌倒在地上,無力的哭泣,甚至完全不在乎衣服會不會被弄髒,自己又是如何一副落魄的模樣。
在申總面前,在方尋翔面前,我永遠都想要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唯獨不想被他們看到我落魄的樣子,但是在這個人面前,我卻總覺得,我想要讓他看到我因爲他而落魄的模樣,然後,就這樣,再也不要來害我了……
“羽婼……”
那雙手緩緩向我伸來,彷彿是想要安慰我一般,但是,這種人的手,不管是熱的還是冷的,我都不需要……
“不許碰我!”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對他怒斥道:“滾!離我遠一點!滾!”
但是即使如此,那雙手也彷彿不願意放棄一般的,強制性的將我擁入懷中。他總是這樣……永遠都只會以自我爲中心,永遠都只會勉強別人做自己覺得應該是對的事情,永遠都……
到底是怎樣無力才能造就現在的我?總覺得即使掙扎,最終也只能屈服一般的,也可能是因爲明白,就算這個時候安靜的呆着,他也不會對我做任何事情,總覺得手漸漸的無力的垂了下去,忘記了抵抗,最終聽到的,看到的,也不過就是那被壓在他肩頭的我的哭泣聲而已……
遠遠的,彷彿有人正在靠近,一步一步的,但最終,卻在不遠的地方,停住了……
一絲絲的迷茫和一絲絲的不安在心中盪漾開來……
眼淚在一瞬間停止,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扭頭想往身後看去,想要看清楚此刻出現在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想要看清楚那看着我的到底是一副怎麼樣的面孔,卻在扭頭之前的那一刻,被身邊的方尋淵的那雙大手猛的抓住了腦袋……
他不讓我看?在感知到他的舉動的一瞬間,我的心中的那絲不安彷彿被驗證了似的,在那不遠處的,身後的那個人是……
我的呼吸彷彿在一瞬間停止了一般,被他看到了我跟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被他看到我跟他的哥哥抱在一起?
我的腦袋裡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伸手去推面前的方尋淵,卻意外的被他抱着更緊……
“我說老弟啊……”
方尋淵緩緩開口對着身後的那個人說道:“竟然你已經不要她了,讓給我怎麼樣?”
“誒?”
那一刻,我甚至都忘記了應該露出什麼樣的反應。這樣的話,是一個哥哥能夠對自己的弟弟說出來的話嗎?現在的我,好歹也算是他弟弟的老婆吧!
可是,即使心中糾結,我卻安靜的停了下來,想要聽到,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話……他會來到這裡,不就是爲了來見我的嗎?所以,現在也應該……
“隨便你們吧……”
那一刻,心中的某根弦彷彿突然斷掉了一般……身後傳來的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隨便是……什麼意思?我跟別人在一起他都沒關係的意思?我被怎麼樣都沒關係的意思?就算我給他戴綠帽子他也不介意的意思?
爲什麼……我是他的妻子不是嗎?是他老婆不是嗎?他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程度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