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沉溺在一片黑暗之中,只留下孤獨陪伴着我,好奇妙,這樣的感覺,有些許悲傷,彷彿淚水隨時都可以擠出來似的,卻又彷彿完全不至於如此似的……
“希穗……希穗……”
有誰的聲音,在耳邊……一次一次的,不斷響起……
“起牀了!醒醒……”
彷彿是已經對我的賴牀感到不耐煩了似的,那聲音漸漸變得嚴厲起來,卻仍然讓人感覺那麼柔和……
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正慢慢睜開,一絲光芒透過縫隙照射進來,虛幻的彷彿不像真實的一般。騰際的那張臉,隨後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真是的!到底要我喊你多少次你纔會醒過來呢?竟然在沙發上看電視就看睡着了,真是不敢相信。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耗費了多少電費!”
我略帶着不可思議的疑惑表情看着他,但是漸漸的,我卻感覺到了自己嘴角上的笑臉。
“嗯……一點點……可能!”
看着我那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騰際也只能無奈的拍了一下腦袋,隨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早餐很快就好了,等一會兒我就去上班了,記得要吃掉知道嗎?”
“好……”
我裝出一臉的幼稚,彷彿只想在他面前裝裝好孩子似的如此迴應道。
沒過一會兒,他就從廚房裡端了早餐過來,並且,坐到了我的對面。
是因爲還沒有習慣嗎?總覺得我們的早餐時間吃的異常的安靜,彼此之間,都彷彿沒有多餘的交流似的,但即使是這樣,除去心中那份暗暗的,仍然自然而然的愧疚,我的心裡卻全都是溫馨……
“下面播放下一篇新聞。離縣星光公寓……”
電視上面突然說到熟悉的地方讓我的目光不自覺的望了過去。
到底應該說是慶幸被發現了,還是應該說不知道應該怎麼吐槽他們現在才發現呢?電視上面播放的,正好是我跳樓的那件事。
因爲那層樓實在太高,當被發現的時候,彷彿腦袋早就已經摔爛了似的,也正因爲如此,才直到現在才被判定,那個人就是新野村的巫女,風希穗吧!不過,八成也只是通過雙腿和服飾之類的方面推測的吧!
還沒等我聽完新聞,只見騰際隨手拿過放在一邊的遙控板就關閉了電視。
對此,我沒有多說一句話。我知道,他並不是討厭在吃飯的時候看電視,也許,他只是不喜歡我明明就在他的面前,卻要聽着電視裡訴說着我的死亡而已。但是,我卻覺得,那應該是因爲,電視裡所說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了的關係吧!
安靜的吃完早餐,他便開始收拾碗筷。
“哦!我來幫忙!”
我彷彿才反應過來似的伸手去整理面前桌子上的餐盤。
“不用了!你手腳不方便。”
如此說出來的他的話語,到了我的耳朵裡總是讓我覺得很難受,這傢伙,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覺得都彷彿不太會說話似的,完全不會去想,這句話會不會傷害到別人。但是,以前的我可以容他這麼說,現在的我,已經有能夠跟他對抗的資本了不是嗎?
“說什麼手腳不方便,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我如此說着看了一眼他左手裝着那那隻機械手。
只見他的手突然在空中停了下來,我才突然感覺到,這種時候的我,說這樣的話貌似太過分了……
“騰際……我……”
“對不起!”
可是,搶先於我的,他卻先開了口。
“誒?”
“話題是我先挑起來的不是嗎?”騰際說:“我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完全沒有考慮過聽到的人的心理,但是我以後會注意的。”
騰際如此說着端起了盤子往廚房走去。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徑直站起來跟了上去……
即使用的並沒有想象中的方便,不能像真正的腿腳一樣,想跑就跑,但是至少,同樣裝上了機械腿的我,行走已經不能算是問題了不是嗎?雖然連接的地方總是覺得怪怪的,但是這一點,相信騰際也是一樣的。
“說穿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我,你的手也……”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好嗎?”
還沒等我說完,騰際卻突然用嚴厲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此時的我,是否還能保持原有的平靜?在他的面前,我永遠都沒辦法好好說話,永遠都……
“抱歉,對你那麼兇……”
再一次,騰際向我開口道:“失去一隻手是我自願的,說穿了,我們都只是墮入惡魔陷阱內的普通人類而已。只不過是一隻手的代價,卻能讓我帶走你,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值得的了,不是嗎?”
“對不起……”
我如此說着低下了頭,可是他的那雙冰冷的左手卻爬上了我的臉頰。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好嗎?”
隨後,感覺到的是嘴脣上,那淺淺的,接近我的溫度,還有觸感……
沒錯,我們都是掉入惡魔陷阱的人類,用尹默的原話說,確實是這樣沒錯。但是,我的心裡,卻從來沒有一刻這麼覺得過。
如果不是因爲尹默設計了一系列的假死事件,犧牲自己的食物跟我們兩個調換了的話,此時的我們,恐怕是連這失去一隻手在一起的可能性都是沒有的吧!
雖然也許,我們的人生並不完美。雖然此時也許很開心,但是將來會發生什麼,彼此之間,會不會發生其他衝突都還未可知。說不定,以後他會發現,他果然還是覺得女生比較好,說不定,他會爲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
但是,未來的事情,我已經不想要去深究了。至少現在。他脫離了販賣人口的工作和阻止,而我,也再也不是巫女了不是嗎?因爲就在不久之前,新野村最後一任巫女,已經跳樓自殺身亡了不是嗎?尹默,是不是就是爲了讓騰際也能站在跟我同樣的立場上想事情,才切走了他一隻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