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飯準備回酒店, 張淼自來熟,一頓飯的功夫就跟着林雪叫起柳琬婷“柳柳”來了。三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在林雪的記憶裡, 好像大學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跟小姐妹黏在一起互相說着沒營養的話還能特開心的場景了。
在酒店大廳的時候, 張淼想去給柳琬婷開一個房間, 林雪攔住, 說:“她跟我睡就行,她自己一個人不敢睡的。”
林雪和柳琬婷對視,相視一笑。張淼也沒有堅持, 三人說笑着來到八層,柳琬婷看了眼手機, 路青陽的戲還沒結束, 她也只好先待林雪房裡。
可這張淼, 跟着她們倆的屁股就進了屋,嘴裡說道:“哎呀我回去一個人會好無聊的。”
她的助理和白欣欣得到應允後就一塊兒出去浪了, 現在還沒回酒店來,一個人待在一間空屋子裡對一個話嘮來說實在是沒法兒忍。
林雪無力望天,一晚上,柳琬婷眼睛都狀似無意的老往手機上頭瞟,可以說是非常魂不守舍了, 要是一會兒路青陽回來了, 礙於張淼在這兒, 她沒法過去, 那她估計得火燒屁股了。
趁着張淼過去找空調遙控的時候, 林雪湊過去跟柳琬婷說:“一會兒他回來了,你就掐我一下。”
約莫過去了半小時, 林雪在被張淼連珠炮似的話弄得昏昏欲睡之時,她感覺到腰上被人輕輕捏了一下,反應了一秒,她忙打斷沒一點兒睏意的張淼:“張張,我困了,咱明天再聊?”
張淼止住話頭,一看時間:“十點,這就困了啊?行,我回了。”
剛起身站住,張淼又回頭看林雪,“對了林雪,過幾天我哥過來,咱一塊兒吃個飯吧。”
沒作考慮,林雪便應下了,畢竟,挺有緣的不是。
張淼前腳剛走,柳琬婷後腳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打包送到了路青陽的房間。
門虛掩着,她剛一推開門走進去,身後的門就被撞上,背抵上強,實實的壓下來一個吻......
......
柳琬婷在橫店只待了兩晚,她走的時候,路青陽正拍戲,兩個人都沒來得及道別。
《千朝歌》拍攝戰線拉得長,得從十月初拍到明年三月,路青陽作爲男一,戲份最多最累,林雪還能偶爾趕別的日程,路青陽是幾乎每天都待片場。
算一算時間,今年過年可能都得搭劇組了。
林雪低頭摳着手指甲,等張淼來叫她。
剛剛張淼告訴她,今天跟他們吃飯的不止有她哥,還有她哥那室友,林雪奇怪道:“室友?什麼室友?”
“當時被你瞪了一眼,臭臉一天的那帥哥哥啊。”
說實話,林雪完全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但是瞪人這事兒她記得很清楚,畢竟當晚那人臭臉了一整晚,波及了張淼她哥他們一個寢室的人。
她哥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感嘆:“淼淼,你那個一塊兒考試的朋友挺厲害,一個瞪眼,殺傷力那麼強。”
林雪知道的時候嗤笑:“一大老爺們兒,犯得着麼。”
現在說要跟那人一塊兒吃飯,不曉得他看見她,會是什麼反應。
林雪突然覺得,今天晚上的飯,應該會吃得很有趣。她止住摳手指甲的動作,補了個口紅。
沒一會兒,張淼的電話過來了,兩人在去飯店的路上聊天兒,林雪問:“怎麼,你哥跟他室友組團來橫店旅遊?”
“我哥難得有假,想出來轉轉,我哥那室友我倒不知道了,只不過他好像在你們南崗的醫院工作呢。”
說到南崗的醫院,林雪不可抑制的想到顧延非,她臉上的笑僵了一秒,而後側開臉吐了一口氣。
快把那個煩人的傢伙甩出腦子吧。
進了餐廳,張淼忙着找人,林雪看着玻璃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而後聽見張淼叫了一聲哥,林雪擡眼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上了笑,朝着張淼招手的方向看去,這一下,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的、波瀾不驚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
笑意瞬時消散。
?!?!
顧延非?!?!
林雪被張淼拉着過去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張淼見她不轉眼的盯着顧延非看,忙伸手在她眼前晃悠:“別啊你,剛一見面就這麼殺氣騰騰的瞅着人家幹嘛。”
林雪跟她哥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林雪。”
他回:“張晶。”
林雪一愣,心裡直嘆張淼張晶他們爸媽會起名字,仨字兒仨字兒的往一塊兒湊。張晶作勢要介紹旁邊的人,林雪就看向顧延非,“你是他室友?”
顧延非點頭。
“被我瞪過的那個?”
再點頭。
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在中醫院見到他之前,她對他這張臉分明完全沒印象啊。張淼見狀,忙問:“怎麼?你們倆認識啊?”
豈止是認識。
他,是她肖想的人,是她絞盡腦汁想睡到的人。
臉上一陣熱,林雪往嘴裡灌了杯啤酒。顧延非看她一眼,沒說話。
在張淼跟張晶哭唧唧的抱怨自己拍戲有多累的時候,林雪小聲問顧延非:“你不上班兒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他語氣淡然的說:“我休假,出來隨便轉轉。”
林雪哦了一聲,忍了半天,還是脫口而出:“我說,是不是在醫院的時候,你就認出我來了?”
他點頭。
“你怎麼不告訴我啊。”
他夾菜的動作頓住,擡眼看她:“是你自己沒記住我,還怪上我了?”
“行、行,都是我不對,那天在我家也是,現在也是,自己的鍋還想往你身上甩,是我有毛病。”
這莫名的火氣蔓延到張淼張晶那裡,一桌子頓時沒了聲音。
氣氛有些尷尬,林雪指了指桌上的紙包魚笑着說:“這個不錯。”
張淼一聽,又聊開了,沒講幾句,她開始催促張晶:“哥,說好的嫂子呢?能不能快點兒的,你看看你都三十了,一直這麼單着......”
林雪偏頭聽他們聊,覺得張淼跟張晶他媽似的,她自顧自笑起來,一低頭,碗裡頭多了一塊兒魚肉。
心臟像被放氣的氣球那樣在胸腔裡一頓亂撞,一會兒擠到肺,一會兒又擠着嗓子。
她看顧延非,他沒事兒人似的,光顧着吃東西。
林雪分明已經飽了,卻還是不受控的伸手拿起筷子,將那塊兒魚肉咬進了肚子。
吃完飯,幾人優哉遊哉蕩着回去,今晚林雪有夜戲,張淼兄妹和顧延非準備把林雪先送片場去。
顧延非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林雪也只是安靜的聽着張淼對着她哥咋呼,臨近片場,林雪聽見顧延非輕聲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聲音輕的像幻覺。
她偏頭,發現他正看着她,視線相對後,他又頗不自在的將視線移到地上,說:“你的紙還沒燒,等你有時間......”
“好啊!好......”她笑了一下,“那等我空下來了給你打電話。”
張淼跟兩個大男人一塊兒實在沒什麼意思,還是倆悶葫蘆,沒戲拍的她最後決定待片場裡陪林雪。
看見兩人走遠了,林雪卻還傻愣愣呆站着,張淼伸手在林雪眼前晃了晃,“我說,你怎麼就發呆還傻笑啊,瞧瞧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兒。”
這會兒林雪完全聽不進去她在講什麼,心裡眼裡都只有剛剛顧延非不自然的神情。
她拍開她的手,說,“別鬧,我在想戲。”
“我看是想男人吧。”
“就算是想男人又怎麼了?”
“沒怎麼啊,你不就是在想顧延非嘛。你看看你們倆這一晚上的,那氣氛真是不尋常。”
林雪挑眉:“怎麼個不尋常法兒?”
張淼搜刮自己的腦袋,“感覺你們又熟又不熟的,說不來,反正就是很不一般,我是看不懂了。”
林雪笑:“別說是你,我自己都看不懂。”
沒一會兒,張淼就回酒店去了。
大晚上的,白欣欣喊肚子餓,跑外頭買烤串兒吃,林雪讓她吃完了再回來。
眼看今天的戲就快結束了,她卻還遲遲沒回來,林雪掏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
那邊導演又讓開拍,林雪把手機放下就進了片場,再出來的時候,白欣欣在外頭抱着林雪的包兒,左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在發呆。
林雪撥了一下她額前的碎髮,問道:“怎麼電話都不接。”
她慢慢把眼珠子轉過來,對着林雪小聲說:“小雪,你接過吻麼?”
不尋常啊不尋常......
林雪臉上涌上笑意:“誰啊?”
白欣欣雙手捂臉,“我完蛋了小雪。”
“他讓我喝酒,喝完了趁我暈乎乎的,就湊上來親我,可是我.......我親了還想親......我是不是完蛋了你說。”
林雪看着二傻子似的白欣欣,乾着急:“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