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之間，林悅再一次妥協了，他總是無力拒絕這一份融融的暖意。
“我沒有恨你。”林悅低不可聞地說，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什麼？”
“我，我不知道。”他的眼神飄忽而茫然，“只是一種恐懼的感覺。似乎有一種力量要奪走我身邊的一切，而我又無能爲力。”
東方敬霆輕輕擁住他，“別想了，沒事的。”
林悅倒進他懷裡，“我很想念他，我無法忘記他……”
“誰？”東方敬霆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你是說那孩子？”
林悅無聲地抽泣起來，淚水浸溼了東方敬霆的衣襟。
東方敬霆痛惜地輕撫着他的頭髮，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任何話語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林悅一直沒能接受失去胎兒的事實，無法從流產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林悅忽然認真地說：“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好不好？”
東方敬霆心一緊縮，含糊道：“寶貝兒，等你恢復了身體再說。”
林悅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看他：“你說，會不會又像第一個孩子那樣離我們而去？會不會我們命中註定永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小林，別說這些好嗎？”東方敬霆聲音都在發顫。
“你也失去過孩子，是不是？你能忘掉了他嗎？”
東方敬霆一下驚跳起來，後退幾步，“住口！別再說了……”
林悅向他伸出手，平靜地道：“東方，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你的過去，你和楚之的故事。”
東方敬霆胸口劇烈起伏，雙瞳變成兩個空蕩蕩的深洞，“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昨天見過羅彬。”
東方敬霆頹然跪倒下來，“那麼，他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林悅主動拉過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差不多一切。但最後的真相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我不知道，我忘記了，什麼也想不起來。”東方敬霆痛苦道：“而且，我也不願去想。只要一想起那些事情，我腦袋就要裂開似的。”
“那就不要想，遺忘也是一種解脫。”
東方敬霆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怪我嗎？”
林悅搖搖頭，“你已經很痛苦了，不是嗎？”
東方敬霆張開雙臂將他牢牢圈住，“寶貝兒，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好。”
林悅任他抱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說道：“東方，我們分手吧。”
東方敬霆像是被子彈擊中，猛地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瞪視着他。
林悅沒有看他，眼神空茫一片，用一種無悲無喜的語調重複道：“我們分手吧。”
東方敬霆不受抑制地笑起來，“別開玩笑，寶貝兒，這一點都不好笑。”
“不是開玩笑，東方。”林悅這一次認真地看着他，“我們分手吧。”
東方敬霆用力捏緊拳手，又放開，以掩飾雙手的劇顫，聲音已經破碎，嘶啞道：“給我一個理由！”
“因爲——”林悅似在尋思，好看的眉心糾結起來，“因爲我不想再痛苦。我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你的確給過我快樂，但更多的是痛苦，超過了我能承受的程度。我高估了自己，我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那樣寬容，我要的只是一份平平靜靜的愛情，簡簡單單的幸福……我們再相愛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所以，讓我們彼此放手吧……”心債之隔世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