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趕得及。。。】
湯力倒不這麼想,他比賀寧顯得要淡定一些,雖然看過了那樣的一番錄像之後臉色也是陰沉沉的:“咱們是要大撒網的進行排查,但是你暫時還不用擔心那名女性的生命安全,我覺得‘防化服’暫時應該還不會把她怎麼樣。”
“是啊,那個‘防化服’多喜歡作秀啊,他都說了,他要做殺人直播,怎麼可能沒在鏡頭前面就把人給殺了呢!”唐弘業也安慰賀寧。
賀寧明白他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但是仍舊放心不下:“他都說了,他是不定期不定平臺的進行直播,誰知道他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呢?萬一過一會兒就開始了呢?在沒有把影響鬧大之前,咱們恐怕都沒有辦法知道。”
“應該不會這麼快的,他應該會想要讓事情發酵發酵,影響再擴大一些。”湯力搖搖頭,“咱們先不要去考慮那種不以咱們的意志爲轉移的事情,我現在就去找楊大隊,請他安排一下大範圍排查的事情。”
“好,我把這個視頻存下來給劉法醫看一看,他雖然平時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但是至少也能看得出來方纔那名女子腿上的傷口會不會造成失血過多,危及生命。”賀寧方纔也有了另外的打算,這一次到底能不能把被害人活着救出來,這實在是太重要了,那個防化服神秘人的殘忍和囂張實在是讓人忍無可忍。
賀寧存了那一段視頻,拿去法醫科找到了劉法醫,請他幫忙看一看兇手割了那名女性大腿內側的一片肉,到底會不會造成失血過多,危及生命的後果,劉法醫自然是知道這個案子的,起初聽說對方又做了新的視頻直播還只是驚訝於對方的囂張和大膽,不過等他把那段視頻看了個七七八八之後,臉色就凝重多了。
“照理說,我也算是從業多年,經驗比較豐富的了,”他對賀寧說,“像這樣的情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真的是又殘忍又狡猾。”
“狡猾這個怎麼講?”賀寧趕忙問,對方很殘忍這是有目共睹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疑問,她更想知道劉法醫說對方狡猾是因爲什麼。
“你來找我不就是想要確定一下那名女性被害人被這個穿防化服的割了大腿內側的肉,會不會引起大出血,危及生命安全麼?這就是我說他狡猾的地方。”劉法醫回答說,“咱們人的身上有很多地方其實都是很脆弱的,胸腔腹腔頭部這些都是一不小心就會造成致命傷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那幾處靜脈動脈容易造成失血過多導致休克死亡,人的四肢,只要不觸及到大動脈大靜脈的血管,基本上算是最皮實的部位了,只要窗口的面積不至於太大,一般很少能夠危及生命的,我給你舉個例子,假如說有人腹部被刺了一刀,扎得很深,一不小心就可能因爲傷到了內臟而危及生命,就算不死也可能是很嚴重的後果,但是手臂和腿上,不管是比較淺表的擦傷割傷,還是一刀捅進去那種比較深但是創口面積不是特別大的,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出現危及生命的情況,創口比較深的只要及時止血縫針就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比較淺的創口有可能還會自行止血。”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視頻當中的那名女性被害人,她腿上的傷口是不會給她的生命安全造成影響的嘍?你覺得從視頻當中能夠看到的情況來講,她需要到醫院接受治療麼?”賀寧想要進一步確認一下可行的調查方向。
“這個不好說,生命危險是肯定不會有的,那個穿防化服的人別看好像是割下來了一片肉,但實際上從厚度來看,非常的薄,大腿內側又是人相對而言脂肪比較多的部位,所以我認爲那名女性被害人並不會因此而造成大出血的情況,但是正常來說,這種外傷也是需要到醫院去進行止血和清創處理的,需不需要縫針這個從錄像當中看不那麼真切,如果不送去縫針的話,估計也不是沒有自愈的可能性。這個穿防化服的人,把行爲做的非常兇殘,但實際上的傷害程度還真的是比較有限的,至於他爲什麼這麼做,是爲了嚇唬觀看他視頻直播的人,還是爲了貓捉老鼠那樣慢慢折磨慢慢玩弄,這個可就不好說了。”劉法醫說。
賀寧離開法醫科的時候,心情十分的複雜,一方面想到劉法醫說防化服神秘人在那名女性被害人大腿內側割開的傷口應該不至於危及到她的性命,這讓她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的心裡面又多了一點光亮,只要防化服神秘人沒有直接做出會危及女被害人性命的行爲,那就多了幾分能夠成功營救對方的可能,但是換一個角度想,如果真的是劉法醫後來說的那樣,防化服神秘人想要玩什麼貓捉老鼠的把戲,那這對於那名女性被害人來說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噩夢了,畢竟誰都願意長痛不如短痛,在生機渺茫的情況下,能夠寧可承受着極大的心理恐懼,也忍受着身體上面遭受的痛苦摧殘,頑強的等待着那不知道何時才能夠降臨的救兵,或者說不知道到底是否存在的救兵,這需要極其強大的精神和內心,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的。賀寧甚至試想了一下,假如把那名女性被害人換成自己,身處那樣的一種情境之下,恐怕她也會選擇乾脆痛快一點,一了百了吧。
回到辦公室之後,湯力還沒有回來,這一次的案子性質與以往都很不一樣,所以估計楊成也需要謹慎的做出決定,甚至可能還需要再報請上級領導批示才行,於是賀寧就和唐弘業一起等着湯力帶着上級的指示回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竟然在局裡面幫我們一起弄錄像的事兒?”賀寧有些好奇的開口問唐弘業,方纔去劉法醫那邊,她等同於又跟着劉法醫一起把那段視頻錄像給看了一遍,看完之後現在就覺得自己的心頭好像被一塊大石頭死死的給壓住了似的,一點也透不過氣來,現在不等湯力帶着上級的指示回來,他們就什麼都不能做,於是她便索性找了一些與案子無關的話題,試圖讓自己調節一下心情和狀態,免得自己的神經就好像是繃得緊緊的弦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斷掉。
“我啊,我是出來躲清淨的。”這個話題雖然與那個令人心頭髮緊的殺人直播系列案件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對於唐弘業來說卻並不能算那麼的輕鬆加愉快了,他拉長了一張臉,一臉又無奈又頭痛的回答了賀寧的問題,“不歡迎我啊?”
“那倒不是,我們這邊這麼一來也的的確確是有些忙不過來,多個幫手那肯定是好事,這個一點都不用懷疑,不過據我所知你當時是被楊大隊安排了過去接待那個調轉過來的新同事,還有其他幾個借調過來的外地兄弟單位的同事,你不會是被你那個青梅竹馬給嚇得,連其他幾個借調的都一起扔了吧?”賀寧雖然說在A市公安局刑警隊裡面並不是什麼資格很老的元老級警員,但是根據她的記憶,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唐弘業的臉色如此凝重,整個人也如此的被“低氣壓情緒”層層包圍着,這讓她都忍不住對那位青梅竹馬感到更加好奇了。
“我可沒把他們都給一起扔了,如果能扔,那扔一個就夠了,何必牽扯到旁人呢!”唐弘業沒好氣的說,一邊說他還一邊擺擺手,“唉,算了,別提了,真是一提起來我就頭大,打從第一天被叫過去接站開始,簡直就是雞飛狗跳。”
“這麼誇張啊!”賀寧略微有點驚訝,“不是一共就四個人麼?除了你的那位青梅竹馬之外,其他幾個人怎麼樣啊?好相處麼?”
“實話實說,不太知道。”唐弘業撇撇嘴,“有那麼一尊大佛擺在那裡,我哪還有什麼精力去注意別人啊,就知道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兩個男的一個女的,最近這幾天也沒怎麼太具體的去打交道,尤其是那個女的,到現在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我都沒記住,感覺就跟個隱形人似的,好幾次搞得我都差不多忘了還有那麼一個人了,冷不防看到她冒出來,還把我給嚇一大跳。”
“算了,那我不問你了,反正不管是借調的,還是正式調過來的,至少也還會在咱們這邊呆上好一陣子,以後來日方長,總有機會了解的。”賀寧看唐弘業一副不大願意聊這件事的樣子,便也識趣的沒有再拉着他說這些,只不過她心裡面對唐弘業的那位青梅竹馬就更多了幾分好奇,能讓平時嘻嘻哈哈的唐弘業一下子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嚴肅深沉起來,這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唐弘業一聽到“來日方長”這幾個字,頓時就好像被人唸了緊箍咒一樣,一張臉迅速的皺了起來,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賀寧,你今天是專門往人傷口上撒鹽的麼?我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出來躲躲清靜,你還一個勁兒提醒我什麼來日方長,來日方長!你這就是生怕我忘了自己已經從此以後就水深火熱了吧?”
“你太誇張了吧!”賀寧聽他這麼一說,好笑的看了看他,“怎麼說對方也是個人,又不是什麼惡鬼,而且還是個女孩子,你這種反應也太大了。”
“算了,現在我說什麼估計你也不信,就像你說的,反正來日方長,以後你自己慢慢加深認識吧,早晚有一天你會同意我的觀點,那就不是個人,那就是個女金剛!”唐弘業垂頭喪氣的擺了擺手,“你們都不能夠了解我的感受!試想一下,一個從小到大就事事處處要跟你作對,不僅要跟你比,還沒一次都必須要比過你,永遠把你踩在腳底下的這麼一個人,這能叫青梅竹馬麼?這根本就是個噩夢吧!這就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精神負擔我跟你講!我管她叫女金剛這都算是我口下留情,對我來說,這就是個陰魂不散的冤家啊!”
賀寧頗感同情的看了看唐弘業,看得出來他的那種委屈和牢騷都不是裝出來的,甚至也沒有經過什麼誇大,都是最真實的內心情緒表達,如果換成自己從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別人的影子下面,恐怕現在也未必會對這個人能有多好的印象吧,換句話說,唐弘業這麼多年一直就被人事事處處比下去,居然還能是如今這樣一種嘻嘻哈哈的個性,也足以見得他這個人還真的是有夠心大的。
兩個人說這話的功夫,湯力回來了,一進門他就對賀寧和唐弘業點了點頭,說:“上頭已經同意了,會調配大量人手進行排查,那名女性受害者的外形態特徵和大概的年齡區間也已經初步確定,會在全市範圍內的各個企事業單位裡面進行排查,尋找近期失蹤的人,希望對方不要是那種沒有固定職業的打零工的人,只要她有一份相對穩定的工作,相信我們應該能夠有所收穫。”
“行啊,那咱們接下來做什麼?”唐弘業站起身來,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
湯力看了看他,對他說:“一會兒我和賀寧準備出發按照我們分配到的排查範圍去進行走訪調查,你也得去找你最近負責帶隊的那幾個隊友,楊大隊給每一組人都劃分了不同的排查範圍,確保不浪費任何一點人力,儘快排查出結果。”
唐弘業方纔還幹勁十足,這會兒一聽湯力的話,頓時就泄了氣。
“那好吧,工作第一,我這就回去找‘火坑’了,你們也加油,有什麼收穫隨時溝通,需要幫助也別客氣。”他有些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安排,有氣無力的衝湯力和賀寧擺擺手,一邊往外走一邊掏手機,估計是準備打電話通知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