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騙子周遊在我們劉鎮販賣人造處女膜大獲全勝,他帶着宋鋼從上海出發,沿着鐵路南下,再接再厲地推銷起了陰痙增強丸。他的陰痙增強丸也分爲進口和國產兩種,進口的名叫阿波羅牌,國產的名叫猛張飛牌。這兩個人在鐵路沿線的一些中等城市下車,然後在車站、在碼頭、在商業街叫賣他們的陰痙增強丸。西裝革履的周遊左手舉着阿波羅牌,右手舉着猛張飛牌,喊叫似的演說起來:
“每個男性都希望有一個碩大的陰痙,展現男子漢的陽剛威猛,由於種種原因很多人成年後陰痙短小,這樣的現象普遍存在……”
周遊搖晃着手裡的藥瓶,讓圍觀的羣衆聽聽裡面藥丸的碰撞聲響,他聲稱右手拿着的國產猛張飛牌增強丸,是祖國醫藥之瑰寶,源於故宮博物院館藏的明清兩代皇家醫案,在衆多原始配方中優選研製而成。而左手上的進口阿波羅牌增強丸,則是外國人民之驕傲,是在美國輝瑞公司王牌產品“偉哥”的核心基礎上,加入基因技術和納米技術,隆重誕生了阿波羅牌。周遊像個貨郎搖動着拔郎鼓一樣,搖動着他左手和右手上的阿波羅牌和猛張飛牌,親切地告訴羣衆,它們的大名叫增強丸,小名叫增大增粗延時丸。周遊拍着胸口說,只要服用兩到三個療程,保證成爲一名:
“極品真漢子!”
這時候的宋鋼已經知道周遊是個江湖騙子了。他們乘坐的長途汽車離開我們劉鎮,駛進上海的街道後,周遊一把摘下宋鋼臉上的口罩,扔出車窗掛在了上海的樹枝上。周遊告訴宋鋼,現在沒人知道他的肺壞了,所以他的肺病痊癒了。宋鋼呼吸着上海的空氣,回頭張望着在樹枝上搖晃的口罩,汽車拐彎以後口罩也就消失了。
幾天以後宋鋼就知道周遊是一個什麼人了,他們七拐八彎,來到了郊外一個堆滿假煙假酒的地下倉庫,在倉庫黑暗的角落裡,周遊買下了兩紙箱的陰痙增強丸。然後周遊抱着猛張飛牌,宋鋼抱着阿波羅牌,跳上了南去的列車,開始了他們一年多的慘淡經營。
那一刻宋鋼坐在硬座車廂裡,車廂裡坐滿了南下的民工,他們的方言五花八門,他們有的去廣東,有的到了廣東以後再渡海去海南島,他們都是沒有結婚的年輕人,他們指望掙到一筆錢以後回家娶妻生子。周遊坐在他們中間,臉上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偶爾和幾個外出打工的農民搭訕幾句,不時地擡頭瞟一眼行李架上的兩紙箱陰痙增強丸。宋鋼覺得西裝革履的周遊坐在民工中間十分滑稽,有兩個民工詢問周遊是做什麼生意?周遊看了宋鋼一眼,隨便地說了“保健品”三個字。周遊知道這些民工沒有錢來上當受騙,所以他懶得誇誇其談。
宋鋼已經知道周遊在劉鎮所說的一切都是彌天大謊,他憂鬱地望着窗外無限伸展的田野,心裡七上八下,跟着這個江湖騙子前途何在?宋鋼不知道。想到周遊在劉鎮確實掙到了很多錢,宋鋼心裡又燃起了希望,他希望能夠儘快地掙到一大筆錢,然後立刻回家,他幻想的數目是十萬元,這樣林紅此後的生活就會無憂無慮。爲了林紅,宋鋼在心裡告訴自己:
“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幾年來宋鋼都是通過被口水浸溼的口罩呼吸,接下去的日子沒有了口罩,宋鋼覺得空氣變得乾燥了。本來話語不多的宋鋼,跟隨着周遊造謠撞騙以後越來越沉默寡言。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宋鋼從睡夢裡醒來,腦海裡重複地浮現出了當初他離開劉鎮時的情景,想象着林紅每天傍晚騎車回家後孤獨一人的生活,宋鋼眼睛潮溼了。很多個旭日東昇的早晨,宋鋼走出陌生的小旅店,走上異鄉的街道時,都會有一陣強烈的衝動,他想立刻回到劉鎮,回到林紅身邊。可是木已成舟,宋鋼告訴自己不能空手回去,要掙夠了錢才能回去,現在只能咬牙堅持下去,跟隨着周遊繼續行走江湖。
宋鋼經常拿出那張他和林紅的合影仔細端詳,他們的生活曾經是那麼的美滿,那輛永久牌自行車就是他們幸福的象徵。這張合影在最初的幾個月裡是宋鋼的精神支柱,半年以後宋鋼就不敢再看了,他只要看到照片上林紅美麗的微笑,就會坐立不安,就會情緒衝動地想立刻回到劉鎮。於是在後面的日子裡,宋鋼把這張合影壓在了箱底,努力讓自己忘掉它。
兩個人兩個月裡行走了五個城市,周遊親自上陣叫賣增強丸,周遊的叫賣像是攔路搶劫一樣,抓住一個人的胳膊就是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他喊破了嗓子也只是賣出去了十一瓶,五瓶阿波羅牌和六瓶猛張飛牌。宋鋼也跟着叫賣,宋鋼手裡拿着增強丸,就像在劉鎮手裡拿着白玉蘭一樣,文質彬彬地詢問走過身邊的每一個成年男子:
“需要增強丸嗎?”
“什麼增強丸?”
宋鋼微笑着將阿波羅牌和猛張飛牌的說明書遞過去,耐心地等待着他們讀完,讓他們自己決定是否應該買下一瓶試試。有些人將說明書讀了一遍又一遍,最終還是空手而去。周遊認爲宋鋼錯失了很多機會,宋鋼不同意周遊的話,他說這些增強丸的療效本來就十分可疑,迫不及待地推銷只會讓人產生懷疑,宋鋼說推銷的時候應該欲擒故縱。兩個月下來,宋鋼賣出了二十三瓶增強丸,他“欲擒故縱”的業績比周遊的“攔路搶劫”高出一倍。
周遊對宋鋼刮目相看了,不再把宋鋼當成自己的助手,客氣地稱宋鋼爲合夥人,說以後掙到的錢二八分成,他自己八,宋鋼二,而且向宋鋼公開財務。那天晚上他們住在福建的某一個小城裡,在一家小旅店地下室的房間裡,周遊愁眉不展,他說雖然住的是最便宜的旅店,吃的是最簡單的食物,兩個月下來只賣掉三十三瓶增強丸,掙到的錢又被吃住花乾淨了。宋鋼長時間沒有說話,他走神了,他想到了在劉鎮獨自一人的林紅。
宋鋼回過神來以後,慢吞吞地告訴周遊,他以前在劉鎮叫賣過白玉蘭,他發現站在服裝店門口比站在大街上更容易,爲什麼?因爲愛漂亮的女孩都在服裝店裡,她們買了衣服以後就會順便買下一串白玉蘭。
“有道理。”周遊連連點頭,問宋鋼,“什麼地方男人最集中?是那些想做極品真漢子的男人。”
“洗浴中心。”宋鋼想了想後回答,然後他笑着說,“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誰的短小了……”
“有道理。”周遊兩眼閃閃發亮了,“這就叫有的放矢。”
“可是,”宋鋼猶豫地說,“去洗浴中心要多花錢。”
“該花的錢就要花,”周遊堅定地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兩個人說幹就幹,帶上十瓶阿波羅牌和十瓶猛張飛牌去了旅店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他們把增強丸放在櫃子裡,脫光了衣服赤條條來去了。這家洗浴中心並不豪華,也讓宋鋼吃了一驚,裡面有三個大池子,中間是清水浴池,兩旁一個是牛奶浴池,一個是玫瑰浴池。周遊率先坐進了牛奶浴池,宋鋼也跟着坐了進去。
周遊看看幾個正在淋浴的人,悄悄告訴宋鋼,既然花錢了,就好好享受一番。宋鋼點點頭,身體泡了進去,他低聲問周遊:
“這真的是牛奶嗎?”
“奶粉泡的。”周遊老練地說,“劣質奶粉。”
兩個人在劣質奶粉浴池裡泡了半個小時,周遊起身走過了清水浴池,一臉舒適地泡進了玫瑰浴池。宋鋼一個人坐在牛奶浴池裡,心裡有些不踏實,也起身走了過去,坐進了漂滿玫瑰花瓣的池水裡。宋鋼用手抓起一把玫瑰花瓣,看着紅色的池水,驚訝地對周遊說:
“顏色都泡出來了。”
“是紅墨水,”周遊從容地告訴宋鋼,“倒進來幾瓶紅墨水,再灑上一些玫瑰花瓣。”
宋鋼一聽是紅墨水,急忙站起來。周遊一把拉住了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說就是紅墨水也比清水貴。周遊說完後聞了聞玫瑰花瓣上的蒸汽,滿意地告訴宋鋼:
“還灑了幾滴玫瑰香精。”
接下去兩個人眯着眼睛,舒展四肢泡在了紅墨水浴池裡。這時一個四肢發達的男子甩動着碩大的陰痙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着一條大狼狗。周遊看了一眼男子的下身,輕聲說了一句“極品真漢子”。男子聽到周遊在說他,站在中間的清水浴池邊吼叫一聲:
“你小子說什麼?”
男子吼叫了一聲,後面的狼狗“汪汪”叫了一串,宋鋼一陣哆嗦,周遊強作微笑地把他的手從玫瑰池水裡伸出來,指了指男子的下身說:
“說你是極品真漢子。”
男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陰痙,滿意地笑了,然後跳進了清水浴池,像是一顆深水炸彈,濺起的清水飛越了玫瑰浴池,紛紛落在另一端周遊和宋鋼的臉上。
男子泡在清水浴池裡,狼狗趴在池邊,男子右手搓着自己的胸脯,左手替狼狗搓背了。狼狗的眼睛像個職業殺手的眼睛一樣,盯着周遊和宋鋼,盯得這兩個人心裡陣陣發虛,宋鋼只是輕輕嘟噥了一聲“狗怎麼也能進來”,那條大狼狗就衝着宋鋼一陣狂吼。嚇得宋鋼和周遊再也不敢出聲,泡在池水裡一動不動。
這期間有幾個赤條條的人手裡拿着白毛巾走進來,他們本來是想在池水裡泡一會兒的,進來時還說說笑笑,看見一條大狼狗趴在清水浴池邊,立刻嚇得面如土色,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然後在外面的更衣室大聲責問服務員:狗怎麼也可以進來洗澡?他媽的還是一條大狼狗。趴在清水浴池邊的狼狗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暫時不盯着周遊和宋鋼了,扭過頭去對着更衣室“汪汪”吼叫起來,更衣室立刻鴉雀無聲了。然後一個服務員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他走到離狼狗五米遠的地方站住了,對着那個男子輕輕叫了幾聲;“先生,先生……”
這個服務員本來是想來勸說男子把狼狗帶出去,可是狼狗衝着他吼叫了幾聲,嚇得他連連後退,一溜煙跑回更衣室了。周遊趁機移動到了池邊,剛剛站起來,狼狗回過頭來看到周遊站在池邊的臺階上,立刻警惕地站起來,“汪汪”吼叫了,周遊進退兩難,滿臉討好的笑容看着那個男子。那個男子拍拍狼狗,讓狼狗重新趴了下去。周遊憋住呼吸,假裝從容地走下臺階,看見有一扇木門,就推開走了進去。宋鋼也慢慢地向着池邊移動,狼狗一直盯着他,他就一直對着狼狗親切地微笑,移動到了池邊剛站起來,狼狗也霍地站了起來,“汪汪”吼叫了。那個男子再次拍拍狼狗,狼狗趴下後,宋鋼迅速地跳下臺階,也是見到木門就推開跑了進去。
周遊和宋鋼先後跑進了桑拿浴房。宋鋼進去後才發現是一間熱昏了腦子的小木屋,周遊驚魂未定地坐在裡面,宋鋼問周遊:
“這是什麼地方?”
周遊看到宋鋼也跑進來了,立刻裝出從容的模樣,回答宋鋼:“桑拿。”
宋鋼喘着粗氣在周遊身旁坐下來,周遊拿起木勺將水灑在火爐上,一股熱浪蒸騰而起,宋鋼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他說:
“這裡面太熱了。”
周遊得意地說:“這就是桑拿。”
這時木門開了,那個四肢發達的男子走了進來,周遊和宋鋼又是嚇了一跳,看到那條大狼狗沒有跟進來,他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個男子準備躺下來,周遊和宋鋼趕緊站起來,給他騰出地方,他滿意地點點頭,在最上面的木臺階上躺了下來,周遊和宋鋼坐在下面的木臺階上。蒸了一會兒,周遊覺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他起身說要出去了。周遊拉開木門,那條大狼狗就趴在門口,衝着周遊一陣吼叫,周遊嚇得趕緊關上門,轉回身來自我安慰地說:
“再蒸一會兒。”
周遊在宋鋼身旁坐了下來,躺在上面的男子指揮他們:“加點水。”
“好。”
周遊說着往火爐上澆水,熱浪滾滾而來,宋鋼覺得自己熱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對周遊說:
“我好像不行了。”
“你快點出去。”周遊推了推宋鋼。
宋鋼站起來,知道那條大狼狗就在門口虎視眈眈,硬着頭皮拉開了木門,趴着的狼狗立刻站起來,吼叫着像是要咬宋鋼的下身。宋鋼馬上關上木門,下意識地捂着下身退了回來,苦笑着在周遊身旁坐下。兩個人坐在桑拿房裡熱得暈頭轉向,可是門口的大狼狗比地雷還要讓他們害怕,他們只好繼續坐着,繼續忍受着蒸熱的煎熬。他們指望那個躺着的男子馬上起身出去,把門口的狼狗帶走,可是那個男子躺着越來越舒服,還吹起了口哨。周遊心想再堅持下去肯定會昏死在桑拿房裡了,他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男子跟前,低頭在他耳邊叫了幾聲:
“先生,先生……”
吹着口哨的男子睜開了眼睛,看着周遊。周遊有氣無力地說:“您的保鏢……”
“什麼保鏢?”男子沒有明白。
“您的狗保鏢守在門口,”周遊說,“我們出不去。”
男子嘿嘿一笑說:“再加點水。”
周遊抹了抹滿臉的熱汗,轉身又往火爐上澆水了,熱浪洶涌而起。宋鋼歪着腦袋都快倒下了,周遊搖晃着上前一步,對那個男子說:
“加過水了。”
“好。”那個男子說,“你們出去吧。”
“可是,”周遊說,“您的狗保鏢……”
那個男子這時嘿嘿笑着起身下來,拉開木門把吼叫的狼狗引到一旁,讓周遊和宋鋼安全地走出來。那個男子繼續在桑拿房裡躺着,那條狼狗繼續在門口守衛着。周遊和宋鋼死裡逃生似的來到更衣室,周遊一口氣喝了八杯純淨水,宋鋼一口氣喝了七杯。兩個人耷拉着腦袋在更衣室裡面坐了十多分鐘,終於緩過來了,然後穿上洗浴中心的睡衣,帶上他們黑包裡的增強丸,人模狗樣地走進了休息大廳。
大廳裡躺着二十來個客人,有的在修腳,有的在做足底按摩,投影電視裡是一場足球比賽。周遊對宋鋼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分開走到了休息廳的兩端。宋鋼躺在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身旁,這個中年男子正在看足球比賽,宋鋼耐心地等到中場休息,纔拿出增強丸的說明書遞過去,文雅地問:
“先生,你有時間讀一下這個嗎?”
中年男子怔了一下,接過說明書認真讀了起來。中年男子讀完了國產猛張飛牌的說明書,宋鋼又遞上去進口阿波羅牌的說明書。中年男子認真讀完兩份說明書以後,看了看大廳裡休息的其他人,低聲問宋鋼:
“多少錢一瓶?”
周遊的推銷風格直截了當,他手裡就拿着現成的進口和國產增強丸,微笑地問身旁躺着的年輕人:
“你想做極品真漢子嗎?”
“什麼極品?”年輕人不明白。
周遊滔滔不絕地解說起來,說得年輕人拿着兩瓶增強丸看了又看,還拉開睡褲看了一眼自己的陰痙,周遊也順便看了一眼,對他說:
“你已經是真漢子了,可惜還不是極品。”
年輕人滿腹狐疑地看着周遊問:“不是假貨吧?”
“是真是假,”周遊微笑地說,“你試試就知道了。”
那個四肢發達的男子和他的狼狗也來到了休息大廳,男子和狼狗**,休息大廳裡一片驚慌,幾個服務員一番謙恭的勸說,那個男子同意不讓狼狗進來,狼狗就趴在了休息大廳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躺在休息大廳裡的客人誰也不敢出去了,只能耐心地等待狼狗的主人離開。周遊和宋鋼如魚得水了,他們不急不燥地一個一個去遊說,哄騙他們買下增強丸。狼狗的主人看着這兩個人對別人竊竊私語,不對自己說半句話,心裡十分好奇,把周遊叫了過去,問他是在幹什麼?周遊就把阿波羅牌和猛張飛牌遞到他的手中,恭維地說:
“您不需要這個。”
狼狗的主人看完藥瓶上的說明,大聲對周遊說:“誰說我不需要?強者還要更強。”
“說得好!”周遊興奮了,他指指大廳裡休息的其他人,低聲說,“這增強丸對他們都是雪中送炭,對您就是錦上添花啦。”
狼狗的主人滿意地笑了,他伸出兩根手指說:“我要兩瓶。”
“兩瓶只是一個療程,”周遊耐心地解釋,“需要兩到三個療程才能見效。”
狼狗的主人爽快地說:“我要八瓶。”
“好。”周遊點點頭,問他,“你是要進口的,還是國產的?”
狼狗的主人說:“四瓶進口,四瓶國產。”
周遊遲疑了一下,假裝內行地說:“這進口的是基因技術和納米技術,國產的是明清兩朝皇家醫案,混合在一起服用不妥。”
“進口的我吃,”男子指指趴在休息大廳門口的狼狗說,“國產的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