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不知道“閻王笑”帶來的後果,還在因爲盛如歌的“求神”而愣神。
但慕珂怎麼可能不清楚?
鬼屋機械音說話的時候,她又沒有暫時性失聰。
只是魅並不會因爲烏鴉要死了,就停下來看戲,他依然在反抗,所以慕珂沒有悲傷的時間,也沒有悲傷的必要。
她更願意絞盡腦汁,在五分鐘內想到破解的辦法。
【該道具具有極強的審判效果,被“閻王笑”攻擊三次的敵人將在五分鐘內死亡,死亡過程不可逆轉,不可用任何辦法抵抗和拖延……】
“不可用任何辦法抵抗和拖延……”
無形之線受到主人的情緒變化而變化,直接將藍色毛筆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別看慕珂和烏鴉看似已經和好了,但她依然沒有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只是……哪怕烏鴉真的不可信,哪怕烏鴉是抱着惡意前來的,她從未想過,讓他去死。
只是……剛剛還在和她說,“再給他一點時間”的人,就剩了五分鐘的生命。
慕珂側頭去看烏鴉,他依然和初次見面時一樣,冷着一張臉,看起來高冷無比,似乎對於自己的死亡並不怎麼在意。
甚至,刺下致命的一刀的就是烏鴉自己。
“該怎麼辦……”
先不說“閻王笑”強調的內容,就連圭表本身也不可逆轉生死,所以,哪怕她用圭表將時間調到“閻王笑”三次判定成功之前,烏鴉依然會在五分鐘後,因爲其他原因而死亡。
就像她上次在左眼的幻境中,馬車突然塌了,然後一個木刺將她扎死了。
死得特別的沒道理,死得特別狗血,但……真的死了。
等等,左眼?
慕珂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她目前找回的酆都大帝器官只有一雙眼睛。
而左眼在迴歸之前,明顯是有自我意識的。
他甚至還和她玩了三局遊戲!
五分鐘並不會因爲慕珂的思考而流動,就連她都不可避免的變得焦急了起來。
她努力的回憶着見到左眼後的一切細節。
突然,她想起來了一張婚書。
在第二場乙女遊戲中,她是顧辭的未婚妻,他們之間是有婚約的。
而那張婚書上,她的名字不是慕珂,而是慕柯。
原來,她的名字是從那時候開始變的嗎?
原來,她的左眼可以利用遊戲來改變現實嗎?
慕珂的大腦瞬間清明瞭起來。
“閻王笑”審判出來的死亡不可用任何辦法抵抗和拖延,但是烏鴉的死亡實際上不是“閻王笑”審判出來的結果,而是因爲魅的換臉導致的“共命”,只要打斷這個“共命”就可以阻擋烏鴉的死亡。
她用“言出法隨”說不定就能直接打斷,但是“言出法隨”的內容越難,她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想要打斷魅的“共命”,她說不定會再次失去一個器官。
比起,直接用“言出法隨”,慕珂更願意去……要挾左眼。
而名字就是一個不錯的藉口。
“是你改了我的名字?”
慕珂一邊自言自語了,一邊用手指擠壓眼球周圍的皮膚。
她選的不是左眼,而是右眼。
“你可以保持沉默,但前提是,你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妻子被我挖出來。”
慕珂有時候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而她現在握着的把柄,是左眼親自交到她手中的。
他曾親口說過,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和妻子團聚,而他的妻子是慕珂的右眼。
慕珂的聲音依然和平常別無二樣,不聽內容,還會有人覺得她很溫柔:“別認爲我做不到,我狠得下這個心。”
人想要挖出自己的眼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爲眼睛會下意識的閉合,但是困難並不表示就做不到。
慕珂的手指逐漸用力,突然一聲嘆氣聲響起。
“你贏了。”
緊接着,第二句話響起:“把我挖出來吧。”
慕珂沒有去詢問,爲什麼要挖出左眼,她直接就這樣子做了。
“慕珂……”
喬安瀾幾乎是在場最閒的一個,因爲她只需要跳舞,而且她的跳舞對象陷入了昏迷,再好控制不過。
此刻,她也是第一個發現慕珂受傷的。
“被控制了嗎?”
喬安瀾第一個想法是這個。畢竟,正常人不會想到挖眼珠子是爲了救人。
“沒事,別擔心。”
慕珂的聲音透着虛弱,她隨手將挖出來的左瞳往地下一拋。
眼球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逐漸有血肉溢出,快速形成一個頭顱,只是這個頭顱只有左眼,右眼一直閉合着。
獨眼男人的脖子正在一點點長出來,但等他完全長出來,烏鴉估計已經涼了。
“我不需要你解釋爲什麼要改我的名字,我只要你想出辦法打斷他和魅之間的‘共命’。”
慕珂對於獨眼男人有辦法救下烏鴉,有一種迷之自信。
爲什麼自信?
因爲獨眼男人是酆都大帝的眼睛,而酆都大帝是掌管生死的。
這就屬於術業有專攻。
假設讓酆都大帝做個雙皮奶,她估計都做不出。
但是生死?
這不是到了酆都大帝裝逼的領域嗎?
獨眼男人已經長出了一小截身體:“我的能力是——遊戲。我能通過遊戲影響因果。所以,你想讓我救下烏鴉,你得贏下我的遊戲。”
他的手臂已經完全長了出來,他朝着慕珂伸出手:“而遊戲必須要平衡,你既然想要烏鴉的性命作爲通關獎勵,那就需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作爲失敗的懲罰。”
慕珂不知道,獨眼男人到底和酆都大帝是有仇還是怎麼的,反正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們就在賭命。
而現在,獨眼男人又想和她賭命。
慕珂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只剩兩分鐘了。
“如果要賭命,那我寧可靠自己來斬斷‘共命’。”
用“言出法隨”來斬斷烏鴉和魅的“共命”可能會損失器官,而和獨眼男人進行交易,居然要賭命?
孰輕孰重,誰都分得出。
眼見慕珂拒絕了自己的遊戲邀請,獨眼男人也不焦急,抱着雙臂,看起來風輕雲淡。
瞎了一隻眼的慕珂卻比他更悠閒,嘴角甚至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極其溫柔的笑:“支付‘言出法隨’的代價,該用什麼器官呢?你覺得,我的右眼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