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後退,蹲坐在門前,口中不停的“呸,呸”亂吐着,清着口腔,這……血液是臭的!同時,我哆哆嗦嗦趕緊把手機切出撥號鍵,打110找警察叔叔,這萬一要是兇案現場怎麼辦?還是趕緊報警爲上!
水果手機,一撥電話,LED燈就滅了。加之有窗簾的原因,整個屋子瞬間暗了下來,那可真叫伸手不見五指,就我的臉頰處有點微弱的光,其他地面就跟灌滿了墨汁一般,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心跳加劇,我明顯覺得有點喘不上氣兒來,強忍住沒有叫出聲,用一隻手捏住自己的脖頸,讓自己不要失控,眼前出現死屍,和遇到邪乎事兒的境況完全是兩種感受,都讓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我趕緊撥出了報警電話,電話那頭一直“嘟嘟嘟”的響,怎麼沒人接?“咕嘟”一聲,手機提示電量低,請充電。
“草泥馬的,接電話啊,老子的稅白交的?”我着急的大聲吼叫道。
“嘟”又響了一下,電話通了。
“喂,我……我要報……”我這就開口準備彙報情況,“警”字還沒說出口,我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卡住了我的嗓子眼兒,我說不出話來了。我有點慌,趕緊扣了幾下自己的嗓子眼兒,連忙“嗯,嗯”了幾聲,還是不行,這下倒好,不但說不出話,我,我還沒辦法呼吸了!
電話那一頭還在“喂……喂……”的詢問着,我只好“啊!嗯,嗯!”發出着呼救聲,口水都跟着咳了出來,噴到手機上許多,我眼淚都快急出來了,怎麼會料到對面的女聲說了一句:“嗯?嗯什麼啊,神經病一個。”
“咔!”對方的電話掛斷了,這一刻,他們的形象也隨之破裂了。
我已經被憋了三十多秒了,明顯的感覺到需要氧氣的那種渴望,我揮舞着雙手,不停壓按着,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不管用,我這是怎麼了?我站起身來之後,手機也被丟在了一邊,窒息的恐懼感比任何感受都讓我害怕,我甚至被嚇的都忘記眨眼睛了!
手機自動鎖屏之後,我徹底沒有了光源,整個人在屋子裡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沒有目的性的東闖西撞,從屋頂上落下來的牆皮帶着血液打在我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我都懶得去擦了,我拼命長大着嘴巴想要呼吸!以至於嗓子裡發出一種聽了讓人難受的聲響,就是那種“額,額……”的動靜。
劇烈的活動讓我血液裡僅存的一點氧氣,迅速的消耗殆盡,我難受的不行,眼珠子都發脹了,最後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撲到在地上跟犯了毒癮一樣,不停的掙扎,扭曲,也不管地面上髒不髒了。
從那一口蛇皮袋子裡流出的血液沾滿了我的一身,這血液本就沒有溫度,冰涼的不行,給我一種我的體溫都被它隱隱變涼的錯覺。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我已經沒有力氣在動了,跟癱瘓了一樣躺在地上,只有手指還在不停的抽動一兩下,嘴角的口水流了很多,眼前的事物放佛清晰了起來。
窗簾,突然被風吹開了一個小口,外面的霓虹燈照射進來,讓我看清了眼前的一些情形,可又有什麼用?我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緩慢,整個腦袋也開始隱約變得漲漲的,像是偏頭痛的感覺,很不舒服。
垂在蛇皮袋子外面的手忽然動了一下,我清晰的看到了,我已經連轉動眼球的力氣都沒有了,腦袋側垂在地板上,已一個傾斜的角度看着那堆灰色的蛇皮袋子,好在頭髮沒有遮住我的眼睛,此時我外界的任何動靜都聽不見了,耳鼓膜處一陣收縮的動靜,我正處於聾的狀態。
那條手臂動的頻率又快了些,然後開始想從這袋子中鑽出來,他動作雖然很緩慢,但是節奏感很好,方纔被我弄了半天都沒弄開的膠帶,被他用力一撐,就硬生生撕裂了好幾段,被包裹在裡面的另一條胳膊也探了出來。
這……這個場景,怎麼這麼像什麼東西出生?我該不會是成爲獻祭的祭品了吧?美國大片裡都這麼演的!
他從蛇皮袋子裡鑽了出來,和我一樣,一開始也是趴在地面上,身上被扎滿了很多的碎木屑,一定是剛纔落下的時候扎傷的,從他的傷口處源源不斷的流出了那些鮮紅的血液,好像這些血液都不會凝固一般,又好像他這麼瘦弱的身子,血液永遠流不完似的!
他用雙腿和雙手撐住地面,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開始朝我走過來,他揹着光,我就只能看清他身體的輪廓,細節方面是一點都看清,他的頭髮絲上,還有手臂上,都不再停的滴答着血液,帶着一股撲鼻的臭味兒,朝我一步一步靠近。
我此刻意識已經模糊了,看東西也都是朦朧一片,碎片式的場景浮現在我眼裡,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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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處靈堂裡,眼前有很多人正對着我哭,哭的那叫一個慘,難道是我死了?不可能吧,我有點不敢相信,先是回身看了看靈堂上的牌位,匪夷所思,牌位上面的照片是空白的,名字也是空白的。
就連排列在一側的花圈和輓聯都是什麼字都沒寫,單獨掛了兩條白條就算完了。眼前這些人哭的怎麼這麼傷心,到底是哭誰呢?我被這哭聲的陣勢驚住了,他們都披麻戴孝的,一片白,我不自覺的朝後後退了幾步,有點發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低頭回憶着,剛纔還記得,我好像在李嵩家的別墅裡窒息呢,怎麼……現在這……這又是哪裡?
我非常費解,腦子變得更疼了,我一邊用手揉着太陽穴,一邊快速擠過身邊的人羣,四處查看着,這是一處農家院子,菱形的院子,四面都是青磚壘起來的牆,牆非常高,給人一種監獄的錯覺,牆面上清一色掛着白布,不時的有一些紙錢從白布的縫隙之間飄出來,飛落的滿地都是。
我圍着院子找大門,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門,這個院子壓根就沒有修門!而且這個院子內此刻舉行的不止一個出殯,菱形的院子裡,每個角,都有人在哭,同樣的擺設,都有牌位,同樣的沒有照片,姓名,這羣人都在哭什麼?!
我想到找個人問一問,雖然這很不禮貌,但這總比我傻不拉幾的強吧,我急忙拽住一個從我身邊走過的陌生人,張嘴就問他,可他就跟看不見我一樣,盯着我發了一會兒呆,隨即轉身離去。
我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是如此,他們好像除了哭,就會板着臉,沒有任何第三種表情了,這一刻開始,讓我覺得這個地方有一點詭異了,不得不提高內心的謹慎。於是,我換了一個角度觀察起他們來。
這些哭的人都拿着一張白紙,不停的擦着淚,臉上卻乾淨的異常,別說淚痕了,就是連一點灰塵都看不見,整個院子裡,一個小孩都沒有,全是歲數差不多的男男女女,甚至連身高,體型,高安胖瘦都一個樣子!
相似的令人咋舌!
我往院子中央又走了走,還有幾個人圍着八仙桌正準備開席,已經中午了?我免不了這樣想,可爲何就擺了這一桌?
桌面子上有十幾個盤子七八個碗,我也沒細數,這都是鄉下的規矩,出殯的時候要幾葷幾素都是有要求的,這我倒都懂,可……這滿滿一桌子的盤子,碗的,爲什麼盛的全部都是點了一個紅點的饅頭!
更讓我倒吸一口涼氣的是,筷子,都豎着插在了饅頭上!
大家都知道,小時候調皮搗蛋的孩子,要是不小心把筷子豎着****碗中,肯定會被自家的大人大罵一場,甚至單獨來一頓男子單打,打完了你,纔過來告訴你,這樣是很不吉利的,筷子插在碗中有點像是上香,一般只有死人才會敬香,也只有在上墳的時候纔會將筷子插在碗內。
看着眼前這一個個饅頭上均插着筷子,我渾身那叫一個不自在,手都不知道擺哪裡了,插入口袋裡,覺得不合適,掐着腰兒吧,更不合適,我的眼神也是不聽話的四處觀望,發現整個院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披麻戴孝,牛仔褲的藍色,處在這一大片的喪白之中,顯得特別的扎眼!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二了,還是怎麼了,我解開褲腰帶,把牛仔褲脫掉了,手下盤了兩下,將其抱在懷裡,好在自己的上衣是白色的,隨意在一面牆上扯下一塊白布,當圍裙一樣,圈在了自己的腰上,這下我也是一身白了,這才叫融入大家呢。
再一次回過神兒來,我去觀察坐在桌子周圍的人,他們都不動彈,各自挺直了自身的腰板,跟小學生上課一樣,一動不動,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兩雙手臂低垂着,袖口很長,把手都遮蓋住了,乍然一看,就跟圍在桌子旁的一圈殘疾人似的,沒有雙臂。
我在這個院子裡感覺好多餘,有我沒我的感覺一樣,那些人還是在哭着,人來人往的從我身邊走過,唯獨這一桌子人例外。
我有點好奇,躡手躡腳的靠攏了上去。
湊到桌子一角,我用手在他們臉前猛的揮了一下,想嚇唬他們,看看他們是真不眨眼,還是假不眨眼。不管我怎麼嚇唬,甚至是用嘴巴衝着他們的眼睛吹氣,他們都沒有絲毫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