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方斷臂自保,方舟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傷重之下對方難已走遠,但在這一片漆黑之下想要追人又談何容易?無奈只得作罷,可正當三人準備離開之時,宋忠卻突然吐出了一口黑血,原來是此前所中的那一掌竟然掌中帶毒!所幸中毒不深,不過在吳雙爲宋忠運功逼毒之後,不覺已過四更。
這突然的橫生枝節,讓得三人不得不再度改變計劃:重回春光客棧暫作休整,待到宋忠修養好了之後再行返回金陵。
……
時值正午,客棧老闆娘正在樓上樓下的招呼賓客,但眼見三人來到,趕緊熱情迎上:“喲,三位貴客不是早已啓程離開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又是逼毒又是放火的折騰了整整一個晚上,讓得宋、吳二人疲憊至極,是以由方舟來接茬答話道:“沒什麼,只是心念老闆娘的絕代風華,不才兄弟三人再回來看看!”
“哼!”老闆娘嬌哼一聲而笑,“方先生倒會說話,只可惜奴家的心裡還惦記着那個負心人,否則以先生這般的風流貌美,奴家倒很是願意和先生來點上一枝蠟燭!”
“那真是太可惜了……”方舟故作遺憾的淡笑接言。
在與方舟的一句打情罵俏之後,眼見宋、吳二人神色疲憊,老闆娘輕吐了一口菸圈,又手插蜂腰道:“看吳公子面色很是疲憊,而小五爺則像是受了毒傷,要不要我叫二牛去城裡請個大夫回來給兩位看看?”
“不必了,吳某兄弟二人只要調息靜養一下就好了!”吳雙笑顏婉拒。
老闆娘聞言卻蘭息長吐,嘆道:“那好吧,看來又是奴家自作多情了……”
“哎——,老闆娘你這是什麼話?”眼見老闆娘顏有不悅之色,方舟趕緊掏出銀票,“雖然無需再看大夫,但二人調息靜養之餘尚需進補,而這一切的所需就只能麻煩老闆娘你了?”
“哼,”伸手接過銀票,老闆娘嫣然地勾起了嘴角,“那不知道先生想要奴家幫忙做些什麼?”
“這個嘛……”方舟展開扇子,故作沉思了片刻,“準備三間上房,然後再來上一桌好酒好菜!”
“好嘞,我這就吩咐廚房去準備酒菜!”老闆娘爽朗出聲,不過在言笑之後,又特意移步伸手托起了宋忠的下巴,蘭息輕吐續言道:“然後再特別爲兩位準備上一碗蔘湯!”
眼見着老闆娘的雪頸豐胸又晃在眼前,宋忠立馬就來了精神,一雙怒環眼瞪得溜圓,緊盯着眼前那一道誘人的深溝眨也不眨一下,聞言就像着了魔一般地連連點頭。而老闆娘對宋忠的反應很是滿意,在一串銀鈴般悅耳的嬌笑聲後,盪漾着胸前的一對玉~乳,扭腰離去。
三人就近找桌坐下,方、吳二人淡品了碗中苦茶之後,深深地舒下了一口氣,而宋忠卻手抱着茶碗發呆、傻笑。見狀如此,吳雙頗感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方舟則乾脆擡手就是一扇子將宋忠打醒,而就當宋忠吃痛之下要開口埋怨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小二,給我來上一壺茶!”
這個聲音是……大嫂?背對大門方向的方舟不敢回頭去看,雖然猜到來人就是慕容若雪,但還是忍不住用眼色向宋、吳二人再度確認。不過,吳雙見狀只是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眉頭,而面對着門口宋忠則早已把頭低下,根本就沒看方舟。
就在這個時候,客棧夥計端菜上來。眼見着方、吳二人神色怪異的擠眉弄眼,而宋忠則乾脆就低頭趴在桌上,夥計在好奇之下不禁出聲而問:“我說小五爺,您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噓!小聲點,別跟我們說話!”宋忠在低頭埋首間蚊聲蠅語回答道。
不過夥計並沒聽清楚宋忠在嘟噥些什麼,“啊”了一聲後又轉向了面對自己直搖頭的方舟道:“方先生,你們這是怎麼了,菜可是老闆娘特意吩咐我們先給三位上來的,涼了就……”
“噓!”方舟被逼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夥計趕緊離去。客棧夥計雖然莫名其妙,但也看懂了方舟的手勢轉頭離去,不過爲時已晚,因爲客棧夥計方纔的那一句“方先生”早已經讓慕容若雪注意到了方舟三人。
“方舟!”慕容若雪擰眉瞪目,陰沉着嗓子低吼出聲。
聽到這聲低吼叫名就已經讓得方舟渾身一顫,之後又聞聽着寶劍出鞘的劍鳴之聲更讓得方舟汗毛倒豎,背脊生涼;而就在“你納命過來”的怒吼之下,慕容若雪驟然就是一道劍氣甩出,將方舟三人所在桌子劈成兩半!
慕容若雪的這一道劍氣甩出之後,方、宋、吳全被掀翻在地,而客棧裡的其他賓客對此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繼續鎮定自若的喝酒吃菜,順帶冷眼旁觀。畢竟在這黑白兩道都赫赫有名的春光客棧中,這些打打鬧鬧的小場面都只是家常便飯,反正也沒有誰敢在這春光客棧中弄出人命。
但是,隨着慕容若雪的又一道劍氣甩出,將距離三人最近的桌椅板凳全部掀飛擊爛之後,適才還在坐瞧熱鬧的賓客們再也無法安然自若,全都驚叫着來四散奔逃,唯恐被波及其中而丟了姓命。
“三哥,宋忠的毒傷還未痊癒,這裡你們兩個趁亂先走!”方舟從地上爬起之後,急聲道。
吳雙聞言點了點頭,言道了方舟一句“小心”,扶起宋忠便走。而慕容若雪見狀下當即就甩出劍氣攔阻,只是這一回卻被方舟的飛針擊偏了劍鋒。眼望着宋、吳二人離去,慕容若雪有些怒不可遏,飛身過來就是一劍便直取方舟面門。
雖然在早有準備之下,讓方舟側身轉頭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劍,但是眼望從那從面前疾刺而過的劍鋒和幾絲從自己頭上飄落的斷髮,方舟頓覺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一半。然後就在這一愣神之間,就被慕容若雪的一記“九幽玄冰掌”轟飛出去。
方舟倒地之下吐出了一口血,頓覺陰寒襲體,如墜九幽一般,全身發抖之餘就連自己的嘴裡呼出的空氣都彷彿冰息。眼見着慕容若雪又一劍帶風過來,無力躲閃的方舟心下徹底涼透,只能閉上眼睛等死:因爲縱使自己身負“五行遁術”,但其中的所謂“金遁”也只能防禦劍刃,卻完全不能去抵抗劍氣。
不過就在這時,老闆娘的一聲嬌呼在耳邊響起:“是什麼人敢在老孃店裡撒野?”
方舟聞言睜開雙目,就見老闆娘的婀娜腰身擋在了自己身前,而慕容若雪的三尺青鋒則被老闆娘的手指穩穩夾住。
“你是什麼人?馬上給我滾開,不要妨礙我找方舟報仇!”慕容若雪低吼出聲。
“哼,”老闆娘冷哼一聲也針鋒相對道:“你想要找誰報仇都隨你便,但在這春光客棧之內,我絕不容許你任意胡來!”
慕容若雪聞言不怒反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罷,慕容若雪的手上驟然發勁,讓人如墜九幽般的陰寒內力順着劍鋒直向老闆娘的指尖襲來。而老闆娘雖不知曉慕容若雪的身份來歷,但在吃得暗虧之下,當即指間發力將慕容若雪的劍鋒掰斷。
慕容若雪在斷劍之下,也被老闆娘的強橫內力震得倒退出去,但站穩後又旋即開始聚氣,不過老闆娘看在眼中卻冷聲笑出:“我還說誰家的內力能如此陰寒,原來是慕容山莊的‘九幽玄冰掌’!”
“既然知道了,那就準備受死吧!”慕容若雪冷聲咆哮道。
“哼,雕蟲小技!”老闆娘冷哼出聲,然後迎着慕容若雪的陰寒掌風就是一記劍指點出。雙方相較之下,慕容若雪立時就被點飛出去再退數步。
左手緊抓着痠麻無力還在顫抖不停的右臂,慕容若雪瞪大了雙眼緊盯着一臉笑意盎然的老闆娘,不覺冷汗留下:功力相差實在太多,若非對方留手,恐怕自己的這條手臂早已廢掉。
已經無法再行聚氣的慕容若雪秀眉緊皺,只能冷眼瞪向倒地的方舟,狠言道:“方舟,這次算你命大,但我們山水有相逢,下次我一定要殺你報仇以祭奠我父親和妹妹的在天之靈!”
耳聽如此,又眼望着慕容若雪甩言離開,方舟無力看向老闆娘,勉強地擠笑道:“多謝老闆娘相救……”
話音剛落,方舟人就已暈去。而眼望着眉角髮梢間已然結霜的方舟,老闆娘的盈春笑眼卻突然變得怨毒陰狠起來,洶涌的殺意頓時澎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