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說這靈力嚴重流失,是怎麼一回事?”吳雙聞言追問,雖然自己也對怪力亂神以及風水之說有所涉獵,可卻從來都不曾聽過如此一說。
方舟嘆息一聲:“還不就是那些帝王顯貴妄圖藉由龍脈風水來福廕後世子孫,原本也沒什麼,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喜歡卸磨殺驢,而修築陵墓的工匠爲了自保又往往都會爲自己留下後路,這樣風水格局的本身就已經存在破綻,再加上後世盜墓者的破壞,大好的河山都已經千瘡百孔,靈力不聚自散……”
“原來如此,我倒是頭一次聽說……”吳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過說來還真是悲哀,妄圖藉助風水龍脈來綿延王朝統治的,幾乎都無一例外的加快了自身覆滅的步伐……”
“可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至今這些帝王顯貴們仍然趨之若鶩,樂此不疲……”方舟搖頭淡笑,聳了一下肩膀。
“是啊,與其藉助風水這般的飄渺之事,倒遠不如廣施仁政來得實在……”吳雙唏噓道。
“好了,兩位哥哥,怎麼好端端的又扯到什麼廣施仁政上了,我跟你們說,現在就是朱元璋從棺材裡面蹦出來,看到這幫不肖子孫也會氣得再躺回去!再說了,眼下也不是該說這些的時候啊!”宋忠攤開雙掌,撇嘴道。
“那你說眼下該說什麼?”方舟雙目眯起。
“當然是……裡面倒地有沒有……”宋忠欲言又止,比了比手勢,“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聞言下,方舟沒做表情,吳雙倒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如此……”
不過吳雙的笑聲剛落,施家的屋宅裡面就突然響起了“嗚嗚”的鬼哭之聲。宋忠聞聲頓覺頭皮發炸,驚叫之後一臉驚恐地看向方舟。不過方舟卻努嘴示意宋忠從前頭開路,見狀下,宋忠立馬又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不,打死我也不幹!”
“既然如此,那是讓爲兄來打頭陣!”見由着宋忠的斷然拒絕,吳雙言笑着接過燈籠領頭進屋,方、宋二人緊隨其後。不過三人在遍地狼藉的屋宅中裡裡外外的找了一圈,不但連個鬼影都沒見到,就連之前那“嗚嗚”的鬼哭之聲也悄然無蹤。
但是,耳聽着樑上隱有吐息之聲傳來,吳雙仰頭言笑道:“看來這裡不是鬼屋而是賊窩……”
“而且這樑上君子還不止一個!”方舟聞言也點了點頭,指間的七步絕魂針早已蓄勢待發。
宋忠則聞言愣住,在心裡不停的重複:不是鬼屋而是賊窩,樑上君子還不止一個……
“不知是哪路的朋友,既然早已來到又何必躲躲藏藏的裝神弄鬼?”吳雙將燈籠舉過頭頂,朗聲言道。
燈籠的光亮映在屋頂橫樑,只見樑上黑影一閃就消失不見,然後就在霎時之間,耳聽屋宅內響動重重,又見鬼影綽綽,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後,十幾個手持兵刃的蒙面人將方、宋、吳三人團團圍在了中央。
藉由燈籠的光亮看到來人映在牆壁和地板之上的條條身影,確定非鬼後,宋忠抽動了一下嘴角,當即破口大罵:“你爺爺個奶奶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幫小毛賊居然敢在這裡裝神弄鬼嚇唬小爺?我看你們是日子過得太滋潤,連活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宋忠一吐爲快卻不料對方的領頭人也是個暴脾氣:“放屁,這三更半夜的,哪裡來得光天化日和朗朗乾坤?你個小兔崽子自己嚇唬自己,關俺啥事?少在這裡亂扣屎盆子,怕見鬼的話就滾孃胎裡去!”
“那小爺先把你個王八蛋送回孃胎裡去!”宋忠聞言之下登時惱羞成怒,頭上青筋根根暴起,怒罵之後驟然出手就是雙拳破天之勁將開口反罵自己的來人直接轟飛出了屋外。而就在宋忠出手的瞬間,方舟也將面前的兩人飛針穿喉。
對於一衆的蒙面人來說,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敢前先下手。而事情發生的也着實有些太快太突然,但眼見着三名同夥倒地後,剩下的一衆蒙面人也登時出手。
“一個不留!”方舟暴喝之後又再度飛針放倒身前之人,然後順勢撤到屋外。待到宋、吳二人將剩餘的蒙面人全部解決之後,方舟這才重新回到屋中,發現還有一人尚未斷氣,又當即補上了三根絕魂銀針。
“四弟,你?”吳雙微皺了一下眉頭,欲言又止,“唉——!”
“三哥,爲了免除後患,我不得不爲!”方舟手按吳雙的肩膀嘆言出聲。
“……”吳雙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嗯,我知道你是不得已,一直以來也真是苦了你們了!”
“哎——,不苦不苦!”宋忠一邊搖着手指,一邊走上前來奸笑道:“正所謂行走江湖兩大樂,一是殺人一是放火!”
方、吳二人聞言搖頭不去理會宋忠,方舟俯下身來回收銀針,順便想要確認來人身份;吳雙則注意到了早前被轟出門外的蒙面人似乎身揹着一個包裹,撿起打開之後就見一卷畫軸躍然於眼前,叫來方、宋二人打開一看。吳雙不禁搖頭而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一卷畫軸正是三人此行想要尋找的另外一張觀音圖!
“看來吊死施家人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夥蒙面人……”方舟瞥了一眼倒在腳邊蒙面人屍, “只不過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又殺人又裝鬼的忙活了半天卻給我們做了嫁衣!”
“那既然人家都爲我們做好了嫁衣,那我們也不能虧待了人家啊?”宋忠又奸笑起來。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虧待不虧待的?”方舟反問出聲。
“可是就這樣把他們暴屍在這個陰氣聚集的鬼地方,萬一屍變了怎麼辦,那豈不是要爲害一方?”說話間一陣陰風襲來,宋忠不自覺地打了一個激靈。
“既然這樣,那你就拿出化屍粉來把他們化了,一了百了!”
聞聽方舟的哂笑,宋忠的雙手當即緊捂腰間:“那怎麼行,這可花了小爺一百七十兩銀子呢!”
“唉——,”耳聽着二人的調侃打趣,吳雙笑嘆一口氣,手拍方舟肩膀道:“算了,四弟你就把火摺子給他吧!”
……
將蒙面人的屍首全部挪在一起後,宋忠準備先摸屍,然後再放火,反正這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燒了就浪費了。而眼望着宋忠要摸屍取財,方舟搖了搖頭,催言道:“快點,你再墨跡的話,小心還沒點火人家就先起屍了!”
“嘁,知道啦!”宋忠嘁口一聲,“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宋忠一面嘟噥着,一面繼續着摸屍取財,不過纔剛嘟噥完就在一具屍體的腰間摸到了硬物,而且憑手感和直覺判斷非金即玉。宋忠旋即心喜,但還未及笑出聲來就被身下的那一位死死扣住了脈門。眼望着那雙突然睜開的眼睛,宋忠頓覺頭皮發炸,兩腿一軟,嘴脣在顫抖着都幾乎發不出聲來:“方……方……方舟,詐……詐屍了……,救……救命……”
方舟聞聽到這近乎於無聲的求救還未及出聲疑問,就見宋忠被躺屍的那一位突然出掌轟飛。
“詐屍?”方舟眉頭皺起,但眼見着對方挺起之後掏出了迷煙彈砸在腳下,這才意識到是對方玩兒了一招詐死,當即甩出飛針想要留人滅口,可是煙幕散盡之下對方早已沒了人影,只剩下釘在牆壁之上的兩根銀針和一隻還在滴淌着鮮血的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