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宅之內,書房之中,眼見着方舟將兩張觀音圖擺在自己眼前,姚千頓時兩眼放光。不過此行拿回兩張觀音圖雖是意外之喜,但聽聞方舟言道施家一事後,姚千不覺心下一沉:雖然不知道什麼來路,可單從那一瞬之間就能作出斷臂自保這般舉動來說,對方絕對不是善茬!
不過,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讓對方跑了也沒辦法,只能見招拆招了……轉念想罷,姚千再度笑出。而眼見姚千如此快速的表情變幻,一旁的方舟、宋忠和麗妙顏三人有些莫名其妙。
“也罷,那些煩心之事就暫且擱在一邊。” 將畫軸收好後,姚千又陰下臉來:“今天是謙兒的滿月之喜,你們這次該不會又拿幾粒破棗來糊弄了吧?”
方舟聞言而笑,展開扇子翩然道:“哈哈,這次我們可是一早就準備好了金碗銀筷玉湯匙,明天大哥他們便會親自送來。當然,如果大伯你還想再喝一碗八寶粥的話……(與宋忠和麗妙顏相視彼此之後)我們這就去準備!”
……
從密室出來,方舟三人跟隨着姚千一同來到庭院之中。老遠就聽到大廳裡傳來說話聲,似乎是秦鴻在和什麼人談話,而且還相談甚歡。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秦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健談了?”姚千聞聲不覺一愣:這秦鴻的爲人沉悶,平日裡少言寡語的,即便是和意氣頗爲相投的方、宋二人在一起也沒如此健談過?想來當是秦鴻與來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而且,聽聲音,秦大哥似乎與來人相談甚歡!”回想起自己在姚宅幫忙打理生意的這段時間,與秦鴻見面雖多但卻交談甚少,麗妙顏也好奇出聲。
“與其在這裡胡亂猜測,不如進去一問便知!”方舟合上扇子言笑道。
“那還等什麼?”宋忠搓手興奮起來,“小爺倒要看看來認識何方神聖,居然能打開秦大哥的話匣子。”
二人言罷便快跑起來,不過沒跑兩步就停了下來,神色慌忙的躲身在假山之後:因爲與秦鴻相談甚歡來客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不久之前才從其手中偷樑換柱了觀音圖的韓俊、玉蘭等人。
“方舟,不會這麼巧吧?”宋忠乾笑了一下,低聲道。
“哼哼,誰知道呢?”方舟抽動了一下嘴角,乾笑兩聲。
眼見二人的怪異舉動,麗妙顏秀眉揚起,畢竟還不會“天耳神通”,聽不懂這二人之間在嘀咕些什麼。姚千也面露疑問之色,不過還未等出聲就被人打斷。
“掌櫃的!”屋裡的樑伯瞥見姚千,趕緊出來相迎。
“秋叔,大廳裡怎麼這樣熱鬧?”眼見樑伯興奮的合不攏嘴,姚千明知故問。
“是府裡來了客人了!”樑伯言罷,就注意到方、宋二人躲在假山之後,不覺好奇道:“方先生,小五爺你們兩個躲在假山後面又是在玩兒些什麼把戲?”
方、宋二人聞聲乾笑,忙道沒什麼。樑伯見狀也沒再多問,因爲對二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了,更何況眼下還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樑伯,來得是些什麼人,聽聲音似乎和秦大哥很談得來啊?”麗妙顏疑問出聲。
“這個嘛,只知道那個男的姓韓,和秦護院是舊識!”耳聽着屋裡的說笑聲,樑伯也跟着點頭而笑。雖然相識已久,但見到秦鴻和別人如此說笑倒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聞聽來人果然是秦鴻認識,讓得姚千手捋着頜下的一根獨須頗感興趣,當下便隨着樑伯邁步進屋。見得姚千進來,還在;臉上掛笑的秦鴻言道了一聲“掌櫃的”,韓俊、玉蘭也趕緊起身有禮。
而招呼之後,眼見着其後跟隨姚千而入的方、宋二人,玉蘭頓時杏眼圓瞪、秀眉豎起,手指着二人怒言出聲:“是你們!”
耳聽到玉蘭的語帶怒意,方舟略顯尷尬的輕勾了一下嘴角,心知自己此前所用的伎倆已被對方識穿。不過雖然心道情況不妙,但方舟還是執扇抱拳,有禮道:“韓兄,還有這位玉娘,別來無恙……”
“哼,別來無恙?”玉蘭聞聲頓時怒火更盛,眼望着方舟臉上的堆笑,自己的一口銀牙都險些咬碎,不過正要爆發就又被韓俊攔住,只是這一次玉蘭再也無法在壓下心中怒火,“韓大哥,你幹嘛還要攔着我,明明就是他們……”
“玉蘭!”韓俊暴喝出聲,然後再度皺眉搖頭,示意玉蘭不要衝動。
“原來姑娘不是叫做玉娘,而是玉蘭……”方舟出聲言笑,因爲此時屋裡的氣氛實在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
“是又怎麼樣?”玉蘭怒極之下已眼中含淚,聲帶哭腔,一聲反問後扭頭甩身便往外走。
“玉蘭姑娘!”方舟見狀下意識地就伸手拉住玉蘭。
“你幹什麼,放開我!”
“不,玉蘭姑娘,你聽我解釋,其實我……”
“其實你什麼?”玉蘭狠狠地甩開方舟的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就知道你個小白臉根本沒安好心,又是獻殷勤又是贈金的,原來是早有所圖!哼,像你這種機關算盡、假仁假義的卑鄙小人,小心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耳聽着對方如此重傷自家相公,麗妙顏挺身怒言道:“這位玉蘭姑娘,我家相公哪裡得罪你了,你居然如此的惡言相向,你未免也太過惡毒了?”
“我惡毒?”玉蘭聞言冷哼,“我就算罵得再惡毒,也比不上他的心地惡毒!哼,還你家相公哪裡得罪我了,你不如問問他都幹過些什麼?”
“你!”
“我什麼?我又沒有說錯,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你再敢說上一句?”麗妙顏眉頭蹙起,粉拳捏緊。
“說又怎麼樣!你居然嫁給他這種登徒浪子,小心被始亂終棄!”
啪!麗妙顏感到忍無可忍,揚起手來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玉蘭的臉上。不過這一巴掌下手雖狠,但卻留有餘地,是以玉蘭只是單純的吃痛,臉上並未見傷,不過衆人全都被麗妙顏的這一舉動嚇呆,一時間愣在當場,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你敢打我?”玉蘭吃痛之下,捂臉怒言出聲。
“哼,你既如此惡毒的辱罵我家相公,我又如何不敢打你?”麗妙顏冷哼一聲,厲色而回。
眼見之下,方舟率先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橫在二人之間攔住嬌妻。而姚千在此刻也才明白過來方、宋二人適才的奇怪舉動:原來另一張觀音圖就是從這二人手裡偷樑換柱而來……
勸止住二人後,姚千吩咐一旁的婢女全都下去:如果只是不相干之人,直接便可殺之滅口,可不巧的是來人卻與秦鴻相識,而且從秦鴻的反應來看還交情頗深,更想必是個官家……這回事情可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