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宋仁波動作粗暴的收拾了桌上的東西,頭也不回的出了教室。當大門被砰地一聲重重關閉時,一直寂靜無聲的室內才猛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耶,終於下課了!
平時有不少被宋仁波指着腦門大罵蠢豬的學生,一個個都揚眉吐氣,在心裡直呼痛快。剛纔課堂上,陸卿卿憑藉一己之力,在他最引以爲傲的學術領域裡堵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場面不要太爽啊!!
“哼,虧着宋仁波三天兩頭就手持一本破爛練習冊,說自己親自參與了整本書的編制……結果今天就被一個貧困生啪啪打腫了臉,不知道明天的物理課他還有臉踏進教室麼?”
幾個學生一邊收拾書包,一邊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其實早就看那個宋仁波不順眼了,普通話都說不標準,帝世什麼時候有他這種低素質的教師了?”
“哼,還不知道他給帝世送了多少錢呢?”
“我覺得他講的一點都不好,比不上我家教的十分之一!”
“你請的哪個家教,把聯繫方式給我吧……”
拎着整理好的書包,手裡拿着一本小型筆記,陸卿卿就出了門。樓梯下到快一半,身後傳來了熟悉的急促聲音。
“喂,卿卿你趕着投胎啊,走那麼快乾嘛,等等我!”萬小柔書包帶都沒來得及背好,卯足了勁兒追了上來,有些微喘道:“一起走吧!”
疑惑的咦了一聲,陸卿卿忍不住問道:“小柔,你中午的時候不是說,今晚有事先走,不跟我一起了嗎?”
“事情臨時取消了!”擺了擺手,萬小柔一臉八卦兮兮的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陸卿卿湊近一些,才悄聲道:“你知道麼,我從我媽那邊又打聽到了新的八卦!”
本來今晚有個飯局的,萬勝山請客邀了一些曾經合作過的朋友,其中就有林紓函與白覽。但他顯然不曉得幾天前在海光假日酒店裡發生的“不愉快”,當看到名單裡出現了林紓函的名字後,白覽就一個電話打了過去,聲稱自己有事,不去了。
白覽從沒幹過這種臨陣脫逃的事,萬勝山心裡很是納悶,就告訴了自己的妻子,結果被知情的汪妙靈告知了一切,當即恍然大悟。
飯局臨時取消了,這讓本就不想參加的萬小柔歡天喜地,但同時,她也從母親汪妙靈的口中獲取了不少新鮮資訊,比如:
“白覽跟林紓函徹底鬧掰了,據說兩人私底下談的很不好!我聽說是林紓函不僅不爲林初音的所作所爲感到慚愧自責,還敢在白覽的面前替她求情,讓人更爲火大!”
抱着看戲不嫌事兒大的原則,萬小柔一邊拉着卿卿的手下樓梯,一邊調侃道:“我看啊,兩家合作的企業項目很快就要出現裂痕了,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情!”
嘖嘖,早該如此了,若是白家一開始選擇與她萬家合作……也許,萬家現在早就擠進國家百強企業行列中去了,哼,哪裡輪的上林家囂張?
“……好複雜哦,我怎麼都聽不懂呢。”陸卿卿一頭霧水,緊跟着小柔離開了帝世,上了她的專車後座後,才又問:“那你的意思就是,白宸煥終於可以擺脫掉林初音那個魔女了,對不對?”
歪頭看着臉上寫着期許忐忑的少女,萬小柔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你放心,從今以後啊,你的王子都不會再被巫婆騷擾啦!可以這麼說,林初音純粹是自己找死,把大好的前程和機會都白白葬送掉了……”
心裡徹底鬆了口氣,脣角不禁微揚起,視線移向了車窗外,秀麗的風景不斷倒退,距離帝世校園區也愈來愈遠了,路燈昏暗的光線點綴着黑漆漆的夜晚,有種別樣的溫馨與寧靜。
啊,今晚夜色正濃,美得有些不真實了。
同一時間,林家別墅宅院裡,靜悄悄盛開的花卉蔓藤穿過了籬笆,院內種植的一棵參天古樹從寒冬中復甦,漸漸生出了嫩綠枝芽,一片生機勃勃之相。
剛從母親金雅麗那邊受盡了辱罵,林初音哭得眼睛腫了,妝容化了,毫無形象可言。
她身穿一襲水藍色輕盈紗裙,光着兩條白淨細膩的雙腿,孤零零的站在庭院裡低聲抽噎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從背面望去,她孤獨又無助,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欣賞了一會兒,林紓函才邁步朝庭院入口走了過去。聽見了腳步聲,林初音警覺的回頭一看,見來者是自己的後爸,她眼眶再一次委屈的紅了。
“爸……”
在她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想的,可爲什麼呢,親生母親會那樣子憤怒,對着她又打又罵,與平時寵溺自己的形象截然相反?
難道說,媽媽已經不愛她了嗎?
“這麼晚了,一個人站在這裡,不冷麼?”林紓函解下了西裝外套,輕搭在林初音的肩上,疲憊的聲音透着幾分擔憂,“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不管發生了什麼,爸爸都站在你這一邊。”
霎間,一股暖流直達心底,融化了她一顆寒透了的心。
“爸爸!!”林初音哭喊着撲進了林紓函的懷裡,仰頭嚎啕大哭,“爲什麼啊,爲什麼媽媽那樣生氣,我知道是自己做錯了,可她爲什麼要那樣說我呢?”
母親金雅麗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她不知廉恥……這種難聽的話,怎麼能從一個母親的口中說出來?
她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你媽媽是氣急了纔會那樣說的,初音,你也不小了,千萬不能因爲這個就記恨你媽媽,知道了嗎?”林紓函擡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語重心長道:“這次的事情啊,是一個教訓,下次,千萬不要再犯傻了,知道了嗎?”
淚水奪眶而出,林初音哭得像個淚人兒,不停點頭,“嗯,我知道了,下次我絕對不敢了!”
“乖,這纔是爸爸的好女兒。”然而,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林紓函的脣角倏地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眼裡暗芒閃現,轉瞬即逝。
呵,計劃似乎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