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兒揹着雙肩包像個小偷似的在KK公司正門東張西望,進門需要打卡,她沒有卡,只能等裡面的人出來接應。
KK公司位於富人街區,周圍綠化做得特別好,青蔥綠木,百花盛開,夏蟬鳴聲不絕,充斥着一種炎炎夏日特有的浮躁喧囂。
正是晌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原地等了將近一刻鐘也不見半個人影,李雪兒有些惱了,敢情對方這是故意在耍人玩吧?
她不再傻乎乎的站在門口承受無情紫外線的摧殘了,跑到一棵大樹下乘涼,從雙肩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不等擰開瓶蓋,KK裡有人走出來了。
李雪兒眉頭皺緊了,是阮琳來了。
要說這個阮琳麼,也算是一傳奇人物了,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攀上了KK林董事長的大腿,真有能耐。
對於這種“另闢蹊徑”目的性極強的女人,李雪兒向來不抱什麼好感。哦,順便忘了很重要的一點,阮琳還有個妹妹叫阮陽,也就是蒂樂高中的同級學生,隔壁班的數學課代表。
李雪兒就是通過阮陽與阮琳以及KK扯上關係的……她真是悔青了腸子,當初就不該上這條賊船,現在可好,想脫身已經晚了。
不知道爲什麼,阮氏姐妹對卿卿的敵意不是一般強烈,五句話裡有三句半都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卿卿生吞活剝了。
李雪兒猜測,這一定是因爲卿卿各方面都比這倆心機姐妹初衷優秀,她們純粹是嫉妒!
阮琳穿着得體優雅的小洋裝,然而,這一身過於成熟的裝扮卻襯出了她的幼稚。在距離李雪兒僅有幾步的距離停下,阮琳擡手將髮絲挽回耳後,幽幽開口:
“抱歉啊,臨時有些事情走不開,等久了吧。”
她語氣毫無歉意,甚至是理直氣壯:“東西都帶了吧,別落下了,走吧。”說着,轉身就往門裡走,得意洋洋的拿出門卡刷了下,注意到身後李雪兒身形未動,阮琳不由得回頭瞥了幾眼:
“還不走麼,愣在那裡曬太陽很舒服?”
李雪兒頓步立於原地,眉頭緊皺,神情不悅的看着她,“阮琳,我記得我們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上下級關係,你的態度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就連KK董事長林總都不會用命令式的口吻說話,眼前這個心機婊,她憑什麼敢?
一想到曾無意間親睹了阮琳將卿卿照片一張張燒掉的情景,李雪兒就有種無名火在燃燒沸騰,自己喜歡的人被這般褻瀆侮辱,好想手撕了阮琳,替偶像打抱不平!
“我怎麼就態度過分了?”阮琳眼底露出一抹鄙夷,輕笑出聲:“我沒把你怎麼樣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腦補是病,我勸你趕緊上醫院查查,儘早接受治療。”
“你……”瞬間,李雪兒臉憋得通紅,氣得直打哆嗦!
腦補是病這句話,是之前網友們攻擊她時刷屏的專用語,這種冷嘲熱諷比人蔘還要令李雪兒難以接受。被網友們瘋狂攻擊的那段黑色記憶,每當回想起來都會令李雪兒後背發涼,如置身冰窖,絕望又痛苦。
而現在,阮琳竟然拿這話來堵她。居心叵測,殺人不見血。
似乎很滿意李雪兒臉色由紅變白的有趣反應,阮琳表情無辜的聳聳肩:“我這人吶就是喜歡逗人玩,你跟我妹一般大,平時呢,我也經常拿我妹開涮,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頓了頓,阮琳脣邊浮出一抹複雜玩味的笑,深深看了李雪兒一眼,隨即揚長而去。
“跟你逗趣是因爲跟你熟,不熟的,我纔不跟她們開玩笑呢。”前方遠遠的,傳來阮琳飽含深意的話語,每個吐字發音都非常清楚。
身後,李雪兒厭惡的撇下嘴角,呸,誰TM跟你熟了……不要臉!
坐上電梯直奔七樓,阮琳在前面帶路,偶爾回頭幾次,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在遛狗。
“第一次過來這邊吧,不用緊張。”
李雪兒的確是第一次進入KK公司,可也不至於緊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可緊張的,最多就是好奇。”
據說這棟大廈的租金貴到嚇死人,每一塊地磚都寶貝珍貴的很,全是錢啊!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被擦得鋥亮反光,可以當鏡子照了,李雪兒從地板上看到了自己畏手畏腳的市井小民模樣,忍不住抿緊了脣。
總有一天,她也可以挺胸擡頭的出入這種場所,不需要看別人臉色。
輕敲了幾下玻璃門,阮琳用了一種與方纔截然不同的語氣,溫聲細語:“林先生,人已經到了。”
林紓函從文件中擡起頭,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透出鏡片遮不住的陰鶩,臉上沒有多餘表情,顯得陰晴不定。
李雪兒心裡咯噔一下,這才真的有了緊張不安的情緒,醞釀了幾秒,結巴道:“林、林總……”
“知道了。”林紓函施捨給阮琳一個“你可以走了”的眼色,後者知趣的撇撇嘴走了,並不忘隨手帶上了門。
通過玻璃門,阮琳警告似的瞪了李雪兒一眼,只可惜,李雪兒注意力都放在了林紓函身上,並沒留意到她的反應。
哼,什麼玩意!阮琳氣得跺了跺腳,踩着高跟鞋大步離去。
林紓函辦公室的裝修風格很簡潔,細節之處很精緻,不走奢侈華麗風,而是走得沉穩內斂與低調的路線,很容易博得下屬們的好感。
窗臺上擺放着一個魚缸,裡面養了幾條金魚,算是爲辦公室內增添了幾分朝氣。
觀察完畢,李雪兒收回了視線,努力壓下心頭的彷徨不安,“林總,我的個人微博已經交由貴公司打理了,而我本人也在積極配合相關工作……請問,今天特意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經過前段時間的網絡暴力,作爲受害者,李雪兒實在不想出門,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休學不上了。大不了厚着臉皮跑KK公司實習打工,每月不需要掙很多錢,餓不死她就行。
林紓函左手食指輕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十分有節奏,他表情沉吟道:“嗯,今天叫你過來是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去做。”
“任務?什麼任務?”
“前期工作展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林紓函以中指抵在眼鏡框最中央,緩緩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現在,是時候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