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們二人幾乎異口同聲道:“誰買的單啊?”
當得知買單的人是牧逸辰時,陸卿卿的表情相當之精彩,“怎、怎麼會是他……”有沒有搞錯啊,方纔她跟他才大吵一架,敢情他出門之前還不忘順手幫她結了賬?
好氣又好笑,她一把拽住了萬小柔的衣服下襬,不由分說就將其拖出了餐廳,“走吧小柔,陪我去逛逛街,我想給我爸挑一樣禮物。”
珠寶品牌店,陸卿卿一張俏兮小臉恨不得貼在了展覽櫃檯玻璃上,被一排排明碼標價的男士手鐲那貴的離譜的價格閃瞎了眼睛。
“天啊,爲什麼都這麼貴?!”她糾結又痛苦的哀嚎出聲:“我以爲最多不過一兩千,沒想到……”
她之前打工存下的錢,總共才兩千多出頭,爲什麼一個看似普通的手鐲竟然賣的這麼貴?
“這幸虧是男士的,如果是女士的,豈不是更誇張了?”
萬小柔在一旁聽了,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悄聲道:“卿卿啊你小點聲,別被店員聽見了!這家珠寶品牌店賣的東西就是貴,不如,我陪你去別的地方逛逛?”
店裡最便宜的男士手鐲也要三千左右,對於勤儉節約的卿卿來說,的確有些小貴了。
“不,既然要送禮物那就必須買個好的!”陸卿卿咬緊了牙,一狠心,掏出錢包裡的銀行卡遞給了店員,說:“我要這一款,麻煩幫我包裝起來,謝謝。”
“好的,請稍等。”
被她如此“豪性”的舉動驚呆了,萬小柔呆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道:“你這是把自己的‘老本’都拿出來了嗎?”
尷尬的撓了撓臉頰,陸卿卿羞澀的點頭回答:“嗯,這是我過年打工的時候存下來的,大部分都給我媽了,所以,一共也就沒多少。”
眼珠子滴溜兒一轉,萬小柔立馬追問:“等一下,你這麼下了血本,真的是爲了給你爸買禮物的?嗯?”
臉上唰地一下紅了,這種可疑的緋色迅速蔓延至耳垂,陸卿卿羞憤的幾乎要把腦袋埋進地底下了。
“呃,那個……”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扭捏了半天,陸卿卿才把實情說了出來。原來,她買的這個男士手鐲並不是送個陸鍾國的,而是她男朋友白宸煥的。
“哦呦,我就說嘛,手鐲款式新穎,看起來更適合年輕人戴。”萬小柔一臉“我懂的”曖昧表情,不停朝陸卿卿擠眉弄眼,“可以啊,你打算作爲生日禮物送給白少,還是怎麼?”
經小柔這麼一提醒,陸卿卿才猛地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她壓根就不知道阿煥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呃,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着送他一個小禮物什麼的。”
大手一揮,萬小柔語氣斬釘截鐵道:“哦哦,那不是生日禮物,就是定情信物啦!”
定情信物?陸卿卿低下頭,目光呆愣的盯着手中提着的珠寶禮盒,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喜悅與甜蜜。定情信物,對,這個手鐲就是用來見證她和他之間感情的信物!
只要阿煥戴着這個手鐲,每次一低頭,腦中就會浮現勾勒出她的模樣……想起這一點,她臉頰和耳垂就發熱,溫度滾燙。
好不容易熬到了週一,陸卿卿起了個大早,從坐在公交車上就開始期待憧憬着見到阿煥時該怎麼說,怎麼把精心準備的禮物送給他,而他會有怎樣的反應?會不會很感動,會不會很開心,很驚喜?
就這樣,她幻想了一路,像只春天裡的小燕子似的一蹦一跳的來到了帝世校園,就連路過的學生對她投以鄙夷的目光,都不會影響到她分毫,滿腦子裡統統都是一個人的身影,面容,神態……
陸卿卿打算上完第一節課之後,再去二年級部約阿煥出來見一面。幸好第一節課是歷史,關於美洲的早期文明等重要內容她不久前剛從一本名叫《征服與帝國》的德語翻譯書上看到過,在腦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隨意翻了幾頁,她心裡已然有數,很好,哪怕待會兒上課走了神被點名,她也不至於傻乎乎的站着,一問三不知了。
就這樣,抱着近乎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理,陸卿卿好不容易熬過了漫長的歷史課。當下課鈴一響,她拎起書包直衝出教室,速度之快,令班上所有同學瞠目結舌!
一口氣爬上了樓梯,陸卿卿站在樓道口氣喘吁吁,二年級部各班級陸陸續續下了課,她抿了抿脣,隨手攔下了一名學姐,十分有禮貌道:
“這位學姐,麻煩一下,請問今天白宸煥有來學校嗎?”
對方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半天,一撇嘴:“你來找你男朋友啊?哈,真可惜,他今天沒來上學!”說完,她嫌棄的掙脫了輕拽着自己衣襬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什麼?阿煥今天沒來上學?!
陸卿卿僵立在原地,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幾乎快要哭出來。怎麼會這樣,她盼了整整一個晚上,興奮的幾乎睡不着覺,等的就是這個時刻親手送上禮物,結果,卻是這樣的情況……
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去,與先前輕盈的步伐不同的是,此時此刻,陸卿卿的腳步彷彿被灌了鉛般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卿卿?”身後忽的響起一個醇厚磁性的聲音,她停住腳步,慢動作轉過頭去,勉強朝對方擠出一絲無力的笑容,“亞斯,早上好。”
亞斯依舊鐘愛運動衫,在校幾乎從不穿制服,如果不是校褲較爲舒適百搭,或許,他連校褲都會一併換掉。
許久沒有跟眼前的少女有過接觸,亞斯心中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發現不管怎麼掩飾、自我催眠,一旦見到了她本人,那麼,他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東流——還是好喜歡怎麼辦,一顆平靜的心都因見到她而怦然加速了,像是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興奮叫囂着。
另一方面,亞斯明顯發現陸卿卿今天有些不對勁,眸光黯淡,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像是受到了什麼嚴重的打擊。
短短思考了幾秒,他就隱約猜到了她爲何不在狀態,脣邊不由得泛起了苦澀的笑容,沉聲道:
“早上好啊,卿卿,你是來找阿煥的吧。”
他用了一種肯定句式,見她不吭聲,又繼續道:“今天下午我們有一節很重要的課,這門功課的成績統計有些特殊,當月出勤率佔了很大的比重,我想,阿煥是不會缺席的。”
聞言,低頭專心盯着自己腳尖的陸卿卿連忙仰起頭來,滿眼閃動着驚喜與期盼,“真的嗎?你的意思是,阿煥下午就來學校了?”
被她明晃晃的笑容恍惚了一下,亞斯隨即反應過來,笑着點了點頭,說:“是的,阿煥從不缺席這門課程。”
然而,他心臟某個角落卻像是塌方了一角,失落,無奈,憂傷,卻絲毫不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