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整座學院籠罩在一片謎之夜色中,校門口的那條綠蔭小道顯得格外淒涼詭異……
一出校門,陸卿卿心裡就後悔了,哎,不應該在學校裡磨蹭那麼久的,現在這門晚了,公交車不好坐了吧?
正發愁呢,一陣汽車喇叭聲倏地響起,劃破了這片死寂,突兀又刺耳。
“喂,你東張西望什麼呢,在這兒!”牧逸辰倚靠在後車座上,將手臂伸出車窗外揮了揮,“還愣着幹什麼,難道你想自己走回去?”
一聽這個,陸卿卿連忙回了神,動作麻利的上了車後,司機很快就發動了車子。
“陸小姐用功學習的同時,不要疏忽了身子啊,看你小臉上都沒什麼血色。”司機透過後視鏡觀察着精神不濟的陸卿卿,忍不住多嘴道:“牧少已經等了您將近一個多小時了……”
下意識看向了身旁的少年,她目露訝異,“你今天臨走時不是特別說了,你不送我回家的麼?”
“咳咳!”牧逸辰歪頭看向了車窗外,盯着飛速倒後的夜景,語句含糊,“呃,我確實沒送你啊……是李司機在送你。”
無聲笑了,陸卿卿不自覺把頭低下,交疊於膝蓋處的雙手勾纏着,明顯就是有什麼心事。見狀,牧逸辰忍不住多偷看了她幾眼,猶豫了片刻,開口道:
“那個……你今晚有什麼發現?”
他知道她今晚是故意留在教室的,目的大概是爲了套話?具體的,牧逸辰也不是很瞭解,不過,按照卿卿的性子,她肯定不會做一些無聊多餘的事就對了。
“哎,別提了。”她突然重重嘆了口氣,向後一仰,緊閉着眼睛,眉頭微蹙,“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班上的情況,有個女生就坐在我前面,長相普通,但皮膚挺白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牧逸辰就扯了扯嘴角,無情打斷了,“不知道。”
“……”忽然就失去了與他溝通交流的動力,陸卿卿看起來更加鬱卒了。
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他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朝她那邊挪了挪,“呃,那個,或許……你可以忽略外貌特徵,直接跟我說重點?那個坐在你前面的女生,怎麼了?”
“她叫李亞莉,我懷疑她遭遇了學暴,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並不打算向周圍人求助。”
陸卿卿困擾的歪着腦袋,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李亞莉怎麼也算是個成年人了,在學校裡被孤立、排擠和欺凌,情節特別嚴重的話,爲什麼不報警或者向學校反映呢?
還是說,她曾經嘗試過了,可結果……
“她身處在這樣一個環境,已經被周圍人刻意疏遠、孤立了,你覺得她向人求助有用麼?欺負她的人可能就只有三四個,可班上其他對此學暴行爲漠視的同學都是幫兇,換句話說,如果她真的受不了自殺了,整個班都要跟着遭殃。”
理智的分析出問題的關鍵,牧逸辰伸手撩起她的一縷秀髮,在手裡不停把玩着,“我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在帝世同樣受到不公的對待,爲此,你去找過校方領導投訴了麼,亦或是回家向父母訴苦?”
微微一怔,任憑他拽着自己頭髮隨意把玩,陸卿卿認真思索了一下後,搖了搖頭,說:“的確,但我屬個別情況,怎麼說呢,至少我成績特別優異啊……而且,通過兩個學院的對比,我真心覺得帝世那幫人捉弄人的手段太小兒科了。”
他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微妙,眼神古怪,直直的盯着她,“你這番話,若是傳入了帝世……你可考慮過後果?”
“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哦對,還有司機大叔,我相信你們不會說出去的。”她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彎如月牙,笑吟吟的說:“牧逸辰啊,你那麼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不如,幫我個小忙唄?”
聽到她滿是奉承的言語,牧逸辰竟格外受用,心裡美滋滋的,於是,大方點了點頭。
“嗯是這樣的,我剛纔從班長那裡套來了不少信息,他告訴我李亞莉是一個孤兒,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福利院……你幫我查一查好不好,關於李亞莉的,越詳細越好!”
“……沒問題。”他撤回了手,開始懷戀起那絲絲柔發纏繞在指尖時的觸感,勾了勾脣,挑眉含笑的看着她,道:“不過,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嗯?”
“我請你吃飯。”像是料定了他會這樣索求,陸卿卿表現的異常慷慨:“去我家吃飯,怎麼樣?”
“成交。”
不過兩天,牧逸辰就將一摞厚厚文件交到了陸卿卿的手上,仰了仰下巴,表情倨傲道:“嘖,你要的資料都在這裡。”
圖書館角落裡,陸卿卿特意找了死角,面對着牆壁,周圍被各種書架環繞,這樣令她很有安全感。當然,也更方便她做一些隱秘的事情。
“哇哦,這麼多,讓我看看……”一份份翻閱着,陸卿卿的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以一目三行的速度,快速將一摞資料文件閱完,她的眉頭也皺得幾乎可以夾死蒼蠅了。
“怎麼會這樣……”原來,在李亞莉四歲、八歲以及是十二歲的時候,分別被三個家庭領養,但結果都是……令人失望心冷的。
她等於是被拋棄了三次,在人生年齡最爲重要的階段,這會給她幼小的心靈造成多麼大的傷害?
“如你所見,你關心的那個女生在福利院過得也不算好……”緊挨着陸卿卿而坐,牧逸辰表情淡然又平靜,聲音壓得很低。
“每天都要打工,賺錢養弟弟妹妹們,以減輕福利院的經濟壓力。哦對了,她學費全免的,出於對優拉的感激,她也不會將那種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惡劣事件泄露出去,給學院帶來負面的影響。”
無力的趴在了桌上,陸卿卿輕嘆了一聲,“哎,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想幫她?”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轉頭看向了牧逸辰,表情認真又凝重,“對,我想幫她。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又或者說,我害怕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對方壓根不領情。”
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假設李亞莉真打算默默忍受下去,那麼,她陸卿卿肯定不會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