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神之城

這半年多的時間,楊無心與夜氏姐妹三人過得格外充實,他們接連走訪了十幾座小型的城鎮,甚至其中幾座城鎮並不在去往魔神城的路途之上。這些城鎮的位置雖然各不相同,但是在建築格局卻與魔神城完全相同。每一個城鎮之中都擁有獨立的市集,而那也是吸引楊無心三人的唯一原因。

與第一次進入這種城鎮的情況相似,楊無心三人在各個城鎮之中都成爲了萬衆矚目的焦點。不過在這些城鎮之中,他們卻沒有再發現類似於廖明言這樣有趣的人物,因此楊無心只是匆匆詢問了一下死之水的消息之後,便匆匆離去了。

不知是處於何種原因,那些小型的城鎮都建設在人級高手聚居的地方。哪怕是距離魔神城最近的城鎮,也沒有跨入到方圓十億裡的範圍。也就是說,在地級高手聚集的地方,不存在任何的城鎮,這也許跟各級高手人數方面的差距過大,有着頗爲密切的關係,畢竟魔神界之中人級高手的數量,幾乎佔到了七成以上的比例,而全部的天級高手,恐怕還不足半成。在如此失衡的比例之下,人級高手實際上卻是魔神界中的主要組成部分,所以那些小型城鎮都建立在他們的聚集之處,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在那些小城鎮之中游覽了一遍,楊無心依然是沒有得到有關死之水的消息。而且事情的結果比楊無心想象的還要糟糕,甚至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死之水的名字。對於這個結果,楊無心顯然是非常的鬱悶,從那些城鎮離開之後,他總是皺着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夜氏姐妹則不停地在一旁勸說着他,在夜霜看來,這些地方聚集的都是一些修爲低下的傢伙,他們不論是從經驗上,還是閱歷上,都顯得極爲欠缺,所以從他們這裡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也是十分正常的。

死之水這個名字,就連夜霜都從未聽說過,看來也能算是魔神界之中極其隱秘的材料。估計能夠了解到死之水的修士,都已經修煉了上百萬年,那些人基本上都已經跨入了天級中上階。如果想要找到這些人,就只有前往魔神城,那裡是魔神界的絕對核心,也是絕頂高手的樂園。

雖說沒有得到死之水的消息,不過楊無心三人還是得到了其他的收穫。他們經過這半年的遊歷,差不多將魔神界之中的習俗與規則都瞭然於胸,這下再僞裝成天級上階的高手,自然也不會露出馬腳。別看夜霜本來就是魔神界中的高手,可是她離開這裡多年,許多情況早已發生了變化。自從仙魔大戰爆發之後,魔神界之中也相應地增添了不少的規矩,如若是對此一無所知的人,經常會碰到不必要的麻煩。好在那些規矩大多是限制人級高手的,天級上階的高手始終是處在魔神界的統治層次,他們不但有着高絕的實力,也擁有着無上的特權,所以在魔神界之中還沒有什麼規則能夠限制到他們,但是他們彼此之間卻又處在了一種制衡的形勢之下。

離開了最後一個城鎮,楊無心三人進入了地級高手統治的領域。在這片方圓十億裡的範圍之中,聚集了魔神界之中絕大多數的高手,他們也佔據了魔神界全部修士的兩成以上。由於臨近魔神城的周圍,這片空間之中的靈氣濃度,要遠遠地超過外圍的地域。即使魔神城向外擴散的靈氣僅僅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於這些地級高手來說,也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只有修爲提升到了地級的階段,才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而且這方圓十億裡的地域也不是一個整體,它在無形之中被分成了三個部分。

上、中、下三個層次的地級高手,被嚴格地分割在不同的區域之中。那三個區域就好似年輪一樣,將整個空間硬生生地劃分了開來。越是靠近中心的魔神城,靈氣的濃度與純度就會越大,那裡也是地級上階的高手纔有資格居住的地方。只要他們再進一步,踏入到天級下階的境界,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魔神城,去享受魔神界中最爲高貴的待遇。

與此同時,那些剛剛進入地級下階的高手,只能夠住在最外圍的地域之中,他們與那些人級高手距離很近,基本上可以算是鄰居的關係。而且這部分地級下階的高手,還沒有能力去追求更高等的要求,所以在許多時候,他們也會出現在那些小城鎮之中,在那裡的市集上面尋求自己想要的材料。

悠然自得地穿越在地級高手佔據的領地上空,楊無心三人的表情顯得十分輕鬆。魔神界之中的景色雖然略顯陰沉和單調,不過依然符合了天道運轉的規律,所以在瀏覽景色的時候,楊無心三人也可以由此來驗證自身對天道的感悟。

由於時間比較充足,楊無心與夜氏姐妹並沒有急於趕路,他們停停走走,一面觀景,一面遊玩,倒也算是自得其樂。隨着行程的推進,他們距離魔神城也越來越近,濃郁純正的魔氣充斥在天地之間,不經意間便產生了很強的壓迫感覺。

越向前走,他們看到的魔道修士就越爲密集。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看到一些小型的集會,十幾個地級高手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魔神界之中的爭鬥並不像魔界裡面那麼頻繁,除非是同等級別的高手,否則根本不需要付諸於武力來解決問題。而且在經歷了仙魔大戰之後,魔神界之中的高手相對變得團結了許多,除非是遇到難以化解的冤仇,否則總是會有第三方戰出來,調解雙方的爭鬥。

說起魔神界中的調解方法,卻讓楊無心想起了凡界之中的事情。兩方的情形真是非常相似,解決問題的方式都是以比試較技爲主。雙方各自派出三名代表,在第三方公證人的面前進行切磋,比試的規矩一般都是點到爲止,基本上不會出現嚴重的傷亡。在那三場比試之中,只要贏下兩場就算勝利,而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將由勝者一方來決定。畢竟在這種公平的較量之下,實力是判斷對錯的唯一標準。就算你這一方佔據道理,只要你無法戰勝對手,那麼一切努力都是白費。這就是魔道之中的規則,誰也不能違背。而且修煉到這種等級的高手,也不會不明白這些最基本的東西。

在進行這種比試的時候,最忌諱有人突然插手,一旦發生了這種情況,作爲公證的一方便可以出手干預。而且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擔任公證的一方必定是實力高強之輩,他們的實力水準最起碼也要超過較量的雙方,否則的話根本壓不住場面,就算做出最後的裁決,也難以讓衆人信服。

在這一路之上,楊無心三人看到了幾次這種小規模的比鬥,雖然在他們的眼中,那些所謂的高手都如同螻蟻之輩,可是那種比試的形式還是引起了楊無心的興趣。於是,夜霜就將她瞭解到的一些情況,詳細地給他講述了一遍。爲了可以用最直觀的方式搞清楚整個規則,楊無心三人還特意躲在了星源力結界的後面,偷偷地旁觀了一場紛爭。

夜霜這個魔女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如果不是楊無心和夜雪攔着,她恐怕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強行加入戰團,將雙方全部打倒。而引起魔女發火的原因,僅僅是對方的戰鬥不夠激烈。

當楊無心三人看到了魔神城的時候,距離下次互市開始已經不足三天的時間了。遠遠地停立在雲層之上,楊無心面色肅穆地遙望着遠方。在他的視線之中,一座極其宏偉壯觀城市屹立在那裡,濃黑色的魔氣籠罩在城市的周圍,就彷彿一個黑色的結界,將魔神之城保護了起來。

這座魔神之城的規模看上去並不是很大,至少在楊無心的眼中,它並不比那些效仿它建成的小型城鎮要強上多少。楊無心有些懷疑,自己看到了景象是不是真實的,如果傳說中的魔神之城真的只是這個樣子,那麼就太讓人感到失望了。如此的規模,完全配不上魔神之城的華麗,也難以容納下全部的天級高手,除非在魔神界中天級高手的數量少之又少,不過那絕對是不可能。雖然天級高手僅佔整個高手數量的半成左右,可是他們卻代表了魔神界的最高水平,任何人去衡量魔神界的強弱,其實都是去看那些天級高手的實力。

將這麼多天級高手,都聚集在這麼一座城市之中,就算是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有些擁擠。楊無心有些搞不懂,這座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魔神之城,爲什麼就不能將規模再擴大一些呢?放眼整個魔神界,恐怕只有楊無心一人,會提出這樣奇怪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答案,只要他親自走進魔神城,就再也不會產生這樣的迷惑了。

魔神之城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座城門,據說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之下,城門纔會自動關閉,而通常的時候,四座城門都是始終敞開的。反正只有天級修爲的高手才能進入魔神城,有沒有城門都似乎是一個樣子。

來到城門之前,楊無心三人緩緩地停下了腳步,以他們敏銳的靈覺不難發現,在城門周圍的空間之中,充斥着一種奇怪的能量。那不同於魔氣的詭異,又不像是神力的博大,但是這種能量卻將整個魔神之城都禁錮了起來。想想有關魔神城的傳說,楊無心便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眼前那種無法預知的能量,就是魔神之城神話的根源,也正是那種能量,構成了魔神城裡面的強大封印。

天地之間有無數種生命形態,也同樣具有無數種能量形式,而眼下這種奇特的能量也不過是其中的一種而已。只要它包含在生命能量之內,就可以劃歸星源力的控制,就算楊無心不瞭解這種能量的特徵,也可以通過星源力來把握住它的本質。

在進入魔神城之前,楊無心就忍不住想要去研究一下那個精妙的封印。只是由於魔神之城內部存在着強大的禁制,使得楊無心的神識侵入遭遇了很大的阻礙,也讓他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個打算。如果楊無心想要強行破解禁制,繼續向內入侵,也不是不能達到目的,但是那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並且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擾。這種條件在目前來說,無疑是不太現實的,至少在參加互市之前,楊無心還不能將時間都用在這件事情上。

因爲楊無心陷入了沉思,所以他們三人就在城門前站了許久。受到了魔氣結界的干擾,散佈在楊無心三人周圍的黑色光暈也悄然消失,看來所有進入魔神城的高手,都無法通過身邊的光暈來顯示自己的實力與地位。這樣一來,楊無心三人就變得更爲普通,即便與一名人級高手站在一起,都很難看出他們的區別。而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爲他們遭遇了魔神城門前的阻力,以至於無法進入到城門之內。

“喂,傻弟弟,你打算在這裡站多久?這個黑黑的城門很好看麼?你竟然能目不轉睛地看上這麼久,真是不可思議!”等了這麼長的時間,魔女夜霜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她可不像夜雪那麼溫柔,直接在楊無心的腰部,施展了一套掐擰大法,乾淨利落地讓他從神遊中清醒了過來。

感覺到腰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楊無心的大腦立刻振奮了起來。他轉過頭來,便看見夜霜那怒氣衝衝的面容,以及夜雪臉上偷笑的神情。尷尬地搓了搓手,楊無心訕笑着說道:“嘿嘿,你們等了好久吧?真是不好意思,剛剛有些太投入了!”

“哼!你才發現啊!都站了半天了!難道你覺得這扇破門很好看麼?”夜霜氣鼓鼓地嘟着小嘴,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呵呵,無心弟弟,你剛纔在想些什麼?怎麼會站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反應?”夜雪似乎很好奇楊無心的想法,於是便笑着問道。

“一個時辰?有這麼久了麼?”楊無心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眼神之中也閃過一絲歉意:“小弟剛纔只是奇怪城門之處散發的能量,看上去它與城中的封印有着很大的關係。”

“果然?你也發現那個封印了麼?”夜雪同樣擁有星源力,發現魔神之城的封印也不是難題。

“對了,傻弟弟,你有沒有看透那個封印的深淺,據說那那裡面藏着魔神界的最大秘密呢!”提起那個封印,夜霜也立時來了興趣,她有些急切地看着楊無心,興致勃勃地問道。

楊無心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哪有那麼快!那個封印非常強大,而且被周圍的城牆牢牢地護在當中,想要突破那些防護能量的干擾,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小弟剛剛只是試探了一下,就受到了很強的阻力,還沒等我繼續嘗試,霜姐就把我叫醒了!”

“什麼?你,你,你的意思是姐姐我壞了你的好事麼?”夜霜聞聽此言,立刻勃然大怒,她一把抓住楊無心的胳膊,就勢狠狠地掐擰了起來。

“霜姐,霜姐,手下留情,小弟哪敢怪你啊!”楊無心一邊左躲右閃,一邊連聲告饒:“你看咱們站在大門口,這樣拉拉扯扯的多不好,要是讓人家看到,那可就丟人丟到家了!”

別管是誰,只要她是女人,就沒有不愛惜面子的。所以楊無心這番話算是抓住了夜霜的軟肋,話音一落,那個魔女就停下了手來。不過魔女夜霜從來都不肯在嘴上認輸,就算手底下停止了攻擊,嘴上依然是盛氣凌人:“哼!這次先饒了你!等到沒事的時候,再跟你算帳!”

一路上看慣了楊無心與夜霜的鬥嘴,夜雪似乎也將其當作是一種享受。她捂着嘴偷笑了一陣,然後纔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麼都像小孩子一樣?咱們還是先進城吧,總不能在門口站上一天啊!”

再一次將楊無心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魔女夜霜這才心滿意足地走進了魔神之城。隨後,楊無心與夜雪也先後走進了城門,他們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城牆的背後。此時此刻,假如有人站在城門口的話,他一定會爲眼前的景象所大吃一驚。因爲楊無心三人的身形並非漸漸走遠,而是猶如氣化一般憑空消失。這個情景證明了一件事情,在這個城門的內外,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誰要將它當成是一座普通的城門,那麼他就徹底猜錯了。

事實證明,傳言並非都是空穴來風,只有親身走進魔神之城,才能體會到那種神秘能量所帶來的玄妙感受。在進入城門的一剎那,楊無心就敏感地察覺了那股神秘能量的到來。它不帶有半點攻擊性質,而是顯得格外的溫柔。像是春風拂面溫馨,又像是細雨滋潤的甜美,楊無心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彷彿同時敞開,渾身上下都產生了一股溫熱的能量。

沒有做出任何的干涉,楊無心任憑那股能量流經他的全身,通過體內氣脈精核反饋而來的情況表明,那股能量不僅沒有絲毫的危害,還會帶來不少的益處。所有進入魔神之城的高手,都會受到這股能量的補充,因此他們在日常修煉的時候,才能夠獲得更高的效率。

摸清了那股神秘能量的底細之後,楊無心便直接調動起體內的星源力,將其輕鬆地吞噬融合得乾乾淨淨。就算那股能量的效果再怎麼突出,也比不上星源力所產生的能量,所以魔神之城的特殊效果對楊無心三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解決了能量方面的問題之後,楊無心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隨後,他才能夠集中精力,去觀察魔神之城內部的景象。

片刻的失重讓楊無心三人感受到了時空穿梭的錯覺,等到周圍的空間恢復了正常之後,他們眼前的景象也徹底發生了變化。沒有了城牆的阻隔,沒有了能量結界的保護,魔神之城的真實面貌終於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雖說夜霜不是第一次來到魔神之城,可是每當她站在門口眺望遠方的時候,都難免會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震撼。

作爲第一次來到了魔神之城的客人來說,夜霜心中震撼遠不能跟楊無心和夜雪相比。眼前的魔神之城與楊無心剛纔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僅僅在跨入城門的那一刻,楊無心還在琢磨,爲何魔神之城的規模如此之小。可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理解是完全錯誤的。

站在魔神之城的內部,楊無心根本就望不到城市的盡頭,不管他飛到多高,飛到多遠,都看不清遠處的景象。按照這樣的狀況來推測,魔神之城也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空間,這裡拋棄了任何地域的限制,就好像神界一樣沒有邊際。在這樣遼闊的空間之中,別說只是裝進天級高手,就是將整個魔神界都置入其中,都顯得寬裕非常。震撼之後,楊無心的腦海之中完全被另一個問題所佔據,這座巍峨雄偉的魔神之城究竟是如何建立的呢?

就在楊無心陷入了石化狀態的時候,站在她身旁的夜雪,同樣也無法再維持臉上的平靜,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震撼的奇觀,那種視覺上的真實感受,徑直深入到了她的心中。就算她立刻離開這裡,恐怕都永遠忘不掉魔神之城的影子。那種發自靈魂的霸道氣勢,已經在她的內心深處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終究不是第一次見到魔神之城,夜霜還是第一個從震撼之中恢復了過來。她輕輕地推了推楊無心與夜雪二人,並迅速拉着他們閃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剛纔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城門的入口之處,那裡經常是人來人往,幾乎隨時都會有天級高手經過。就算不考慮楊無心二人的感受,夜霜也要爲自己的面子着想一下,否則傻傻地站在門口的位置,就好像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似的,難免會遭到別人鄙夷的目光。

被夜霜強行拖着飛了半天,楊無心三人總算是脫離了門口那個顯眼的位置,不過剛剛從震驚中醒來的二人,似乎完全無法理解夜霜的做法,而他們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無盡的疑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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