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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梓鳴懶得再裝,收起烏蛇,化身爲一名相貌普通的青年。
他揮舞血霸,發動“狂魔潑墨刀”的第三招“雲霧”,濃淡不一的紅黑色霧氣瀰漫,一百六十三幅畫卷快速翻動。
刀氣與刀意形成的殺陣,迎上奔騰而來的黑色洪流。
程醉即將晉升合體,全力出手下,浪潮與陣法,居然只鬥了個旗鼓相當,可見莽漢突破元嬰後,戰力飆升極高。
見無法奏效,天鬼雙手舞動,灰黑色的污穢排山倒海,如泥石流一般宣泄。
銀灰色墨汁旋轉,天色昏暗起來,一個巨大的黑洞形成,穢物被吸入,開始遭受星空物質的絞殺。
黑洞旋轉着,飛行天鬼,很快將其法身罩住,隱藏其中的程醉頭暈目眩,神魂竟被拖入旋渦。
他不得不全神躲避碎片與氣流,好在元神強悍,很快穩住陣腳。
但黑洞遠端的吸力,以及星空物質的吞噬力,讓他異常難受。
程醉的元嬰指揮法身,繼續進攻,而莽漢即使有小飛的輔助,絕大多數魂力仍用在維持“黑洞”之上。
他不得不讓元嬰驅動肉身,以八百三十重“千層浪”加持“基礎刀法”,來應對天鬼。
多年的吸魂生涯,助力程醉神魂從黑洞中掙脫,迴歸本體。金梓鳴趁機將手中之刀,換作魂沁。
天鬼仔細打量陌生的敵人,問道:“小子,你受何人所託,跑來算計我?”
“老子送你見閻王前,會告訴你。”莽漢獰笑道。
“那就讓你這蠢貨見識一下我的手段,小小元嬰初期,居然敢偷襲我。”
他雙手掐訣,猛然推出,空中落英繽紛,飄起密密麻麻的黃色或灰褐色的“花瓣”。
狂風呼嘯,將它們吹了過來。小蟲大驚,急忙喊道:“小心,是魂屍斑,一旦沾上,會四處傳染。”
金梓鳴沉着揮刀,祭出“魂音刀”的“亡於弱小”,詭異的音波傳出,將“花瓣”和仇人神魂帶入過去的不同時光。
程醉驚恐發現,自己竟從強大的準合體變爲稚童。
那時的他,還未曾修真,雖已展現卓越的天賦與潛能,卻手無縛雞之力。
一名凡人盜匪獰笑着撲來,手中大刀斬向自己頭顱。
程醉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與無助,強烈的絕望感,竟激發出一縷魂力。稚童腦中冒出一道金光,射入強盜腦中。
時間之道被破,程醉的神魂藉此迴歸現實,不待他反擊,金梓鳴的“貶謫爲凡”殺到。
神魂又被悲催地拉入未來,已是合體大圓滿巔峰的程醉,躊躇滿志,正規劃自己的晉升之路。
不料竟惹怒一名大乘中期的真君,他祭出飛劍,輕易斬殺毫無抵抗能力的自己。
敵人猶不罷休,通過因果線,找到他隱藏的分身。
飛劍激射,剿滅神魂,搗碎丹田,僅讓他留着一具殘破的凡軀,苟延殘喘。
程醉雙目含淚,悲憤與不甘讓他傾盡全力,魂力炸開,再次破開時光通道,將他多半神魂帶回現實。
魔修惱怒至極,自己本是鬼嘯谷的修魂天才,今日卻被一名元嬰初期,一再在神魂領域予以重擊。
天鬼發出淒厲嘶吼,那是“天鬼咒”的音波攻擊。
對手如此強悍與難纏,反而讓莽漢戰意高昂,他大喝一聲,劈出“地獄”。
“現在”是時光之道中,金梓鳴最強的一項。
音波與刀勢融合,將“天鬼咒”攻擊、天鬼法身和程醉元神,全都捲入十八層地獄。
魔修開始經歷種種痛不欲生的折磨,痛苦而恐懼。
但“天鬼咒”極其強大,
在音波對攻之中,穿破了“現在”的束縛,咒語加註到金梓鳴身上,讓他頭痛欲裂。
魂青子的黑網及時護主,幫他擋下了主要的攻擊。
程醉頑強地從“地獄”掙脫,含恨發出絕殺,冤魂、草木、泥石等圍繞天鬼旋轉,像一個“蠶繭”。
淒厲的鬼嘯傳出,隨即是“嘭”的巨響,“蠶繭”炸裂。
無數裹挾冤魂、瘟疫、魂屍斑和音波的碎片,向對手激射。
金梓鳴拼了,揮出自創的“旋渦”。巨大旋渦中,密佈無數的小旋渦,水與力量的奧義與法則,在其間閃現。
吸力、離心力和吞噬力等在撕扯與拉拽,碎片被吞沒,柔韌的水勁將其纏繞,鋒銳的刀氣進行切割。
有水之道的融入,旋渦依靠慣性,與“蠶繭”碎片繼續對攻,莽漢縱身躍起,斬出了“撲殺”。
一隻神俊的金翅大鵬撲向天鬼,在靠近龐大法身時,瞬變爲強壯的暴猿。
猿妖怒吼,刀氣勃發,狂暴無匹。程醉的這具法身,足以扛住普通元嬰大圓滿巔峰的全力一擊。
他準備以法身及其表面光罩,硬扛這一刀,然後趁機放大招。
當犀利的刀氣劈開防護罩時,他驟感不妙,這名元嬰初期太強,殺傷力竟超越自己的承受極限。
來不及變招,唯有向法身瘋狂注入魔元,以助其扛過這一刀。
刀勢輕鬆將法身攔腰斬斷,若非程醉逃得快,肉身也得湮滅。
兇狠的亮青色刀氣肆虐,徹底摧毀天鬼的兩段身軀,本命法身被滅,頓時讓程醉受了嚴重的內傷。
他慘叫一聲,嘴角溢血,祭出一隻金色“鳥籠”,籠子迅速變大,將他罩入。
“潮汐刀法”的“狂浪”呼嘯而至,狠狠斬在“鳥籠”上。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籠子金光綻放,輕鬆擋下這招。
程醉面含怨毒,陰惻惻地笑道:“小子,你使勁砍,這籠子可以扛住合體大圓滿的全力十擊,你試試能用多少刀破開?”
利用寶物施展出的龜殼與破殼戰術,莽漢用得滾瓜爛熟,早已是鼻主。
他自然不會浪費靈力亂砍,默唸“巨魔鍛體術”第五層功法口訣,五頭齜牙咧嘴的小天魔在虛空中顯化,齊齊撲向施法者。
“高階風行術”展開,金梓鳴身形一晃,貼在“鳥籠”之上。
程醉驚恐地看着這一幕,心中翻起驚濤駭浪,這是什麼人?居然帶着五名高階合體魔修,難道自己今日真的在劫難逃?
三頭天魔率先殺到,對着莽漢一拳轟出。後者施展“光影步”,瞬移到一塊岩石的陰影之中。
三道重擊聲接連響起,“鳥籠”發出刺目金光,其上先出現兩個深坑。
第三拳砸在其中一個凹坑上,籠子不堪重負,被破開一個大洞,少量衝擊波鑽入籠中,將程醉的兩條小腿炸成血霧。
金梓鳴急忙收回五魔,劈出“生浪”,切下程醉的頭顱,刀氣竄入其腦中,欲摧毀仇人的元神。
莽漢當即發現,程醉的魂力已所剩不多,元嬰小人倉皇竄出,向遠方逃遁。
剛飛出三十丈,便撞在金梓鳴的結界之上,被彈了回來。
莽漢轉身,就要結果這名仇敵,驚恐的小人急忙求饒:
“道兄先別忙下殺手,有話好說。你我並無生死大仇,如果是受人所託來殺我,只要能留我一命,但有差遣,我定當服從。”
“誰說沒有大仇?我倆仇深似海。”
“怎麼會?請道兄名言,讓我死個明白。”
金梓鳴見已控制局勢,一個小人也翻不起風浪,便坦白道:
“翰源城,秦海潯和林清音夫婦,還記得嗎?我是他們的兒子。”
“啊,是御劍堂和香山閣的那對夫婦?”元嬰驚異道。
“是啊,想起來啦?你可以瞑目了。”不待對方開口,金梓鳴便欲了結恩怨。
忽然,眼前浮現父母的身影,父親憐愛地看着他,母親涕然淚下,哽咽道:
“兒子,這些年真是苦了你, 是哪位好心人將你撫養成人的?”
金梓鳴一愣,潛意識覺得不對,但內心隱藏的那段情感,卻不受控制地被調起。
他百感交集,驚喜、酸楚、思念和親近等情緒交織,竟一時呆住。
電光火石間,一柄黑色短矛從小人體內,射入他的神識空間。
黑網自發護主,但這柄魂兵的品階極高,且附着了極強的魂力,暴起發難下,竟刺破黑網,高速向前衝去。
小蟲急忙祭出一個魂盾,亦瞬間被破,黑矛不依不饒,殺向金梓鳴的魂核。
元嬰大驚,一邊閃避,一邊幻化神盾等,進行堵截。
短矛勢如破竹,擊穿所有阻礙,元嬰無奈,只得從腦中遁出,漂浮到莽漢腦後。
他徹底醒悟,程醉根本不是五重初期的元神,而是中期,在失去肉身後,他將主魂藏入元嬰小人。
營造幻境讓自己失神片刻,趁機將所有魂力注入這柄高階魂兵,希望以此重創莽漢,爲其贏得逃脫機會。
“今日決不能放過這廝。”
莽漢在心中怒吼,穿越黑洞盡頭所提升的意志力,以及無窮無盡的恨意,讓他忍住劇痛。
聚集剩餘的魂力,不管能否抵擋,不斷幻化魂兵去攔截短矛。
或對碰,或阻擋,或撕扯,或拖拽,隨着魂力的不斷下降,黑矛終於後繼乏力。
金梓鳴賭了,以受損的黑網在神魂核心構建出最後一道防線。
短矛紮在黑網上,終於耗盡魂力,莽漢的神魂空間得以避免被毀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