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打坐,花容精神充沛,容光煥發。轉頭去看纏絲,見它不停吸收周圍的靈氣,神情扭曲。她不僅開始擔心起來。想喚醒它,又怕它一時中斷走火入魔。
花容便坐着不遠處,細細觀察它,順便替它護法。這還是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纏絲。
之前第一眼的時候,只是被它雪白的毛髮迷住了,也就潛意識的認爲這隻小狐狸,應該也是溫和柔順的,哪裡想到,等兩人徹底熟悉了之後,這隻狐狸就原形畢露,顯出聰明狡詐又多嘴的性格出來。
常常讓她哭笑不得。但是吵吵鬧鬧,反而增進了感情。
看到纏絲慢慢穩定的靈氣,她纔有心情打量四周的風景。
似凡間一樣,房屋,酒肆,大街上擠滿了人,熙熙攘攘,往來人絡繹不絕。這樣看來,她們處在一個小山坡,離着街邊不遠處。她能看到下面所有的場景,下面時不時有人擡頭,卻都從她眼神中擦肩而過。
想來是有什麼結界,阻礙了他們的視線的緣故。
然後城中一幕幕的景象,快速的在她眼前閃過。
有夜半才子佳人相會,被鄰居捉到,鬨鬧的把女子沉塘,男子眼睜睜看着女子掙扎的沉浸在塘裡,再也沒有氣息,最後漂浮了上來。眼神冷冷的,帶不動他一絲的情感。
花容眸光一閃,覺得不可思議,這世間還有這樣薄情寡義的男子。
有老爺夫人人前上演恩愛夫妻,背後互相算計,老爺揹着夫人去找外室,夫人就站在他們身後冷眼旁觀,最後卻被夫人一紙狀書告上大雄寶殿
。老爺和外室被處死,夫人理所應當繼承所有家業。
有女子自幼家境貧窮,卻像株小草似得堅韌不拔的成長。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汲汲營營過完一生,操勞不已。卻始終臉上帶笑。
有富貴公子,爭名奪利,設計迎娶官家小姐,得到岳家支持,卻在功成名就之時,一腳踹掉結髮之妻,擁着貌美如花的妓子風花雪月。
看到這裡,花容情不自禁想到她的夫君,南宮墨。這些片段無一不是在告訴她,感情不過就是鏡花水月,相信感情的人,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那麼墨大哥也如是麼?
她有點不敢想,在她的心中,墨大哥就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沒有刻骨銘心非君不嫁的氣勢,也沒有轟轟烈烈一起赴死的決心。他 就是他,他就站在原地。
沒有更多的走進一步,也沒有退後一步。但是她知道,他們是比知己還要更近一步的關係,
這種關係叫做—夫妻。
如果哪一天,她的夫君因爲別人拋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她不會生氣,不會痛哭,只會告訴自己,他不要她,是他沒有福氣。
她會徹底把他丟進自己心房之外,從此不再原諒他。
冥冥之中,花容入定在自己的心中,回想着遇見南宮墨的點點滴滴。分不清究竟誰的付出更多一點。
好半天花容才從自己的世界中出來,拿眼一瞧,發現纏絲醒過來了,它湊近去一看。卻見纏絲渾身上下閃着金光閃閃的字符,這種字符花容也看不懂。
她只知道這種字符,帶着隱隱約約強大的能力,在她湊近的時候,一下子就把它震開老遠。讓身爲金丹期中期的她詫異不已。
“纏絲,你怎麼樣,沒事吧?”
花容只的遠遠的詢問纏絲,它可不想再次被震開。
“明珠,我沒事,要是有酒那就更好了
。”
花容分明看到纏絲虛弱到極致的與自己談笑。心中一緊,卻也明白,自己幫不到它。於是裝作若無其事的依然以以前的語氣說話。
“想喝酒?可以啊,等你活蹦亂跳的時候,在找我要吧!”
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作用,纏絲原本因困頓要閉眼的表情一頓,立即打起精神。強行說道。
“這有何難,老孃還記着那次你可是把老孃一身白毛給燒...燒個光光,害的老孃沒...沒臉見人。”
花容噗嗤一笑,擔憂的心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被纏絲一瞪眼,立馬又收起笑容,裝作很是嚴肅的跟纏絲討論品酒的問題來了。
說到酒,纏絲的眼睛就整個的亮了起來,原本她不會釀酒之時,也不見得纏絲饞嘴什麼的,等她學會了上官義君的釀酒技術後,那會兒天天纏着纏絲要它一個小狐狸說她釀酒裡的缺點,不然就要拔光它一身的毛。
小狐狸倒是也不懼,天天喝酒天天都能找出毛病,一直到現在,花容都沒能如願以償的拔光它的毛。反倒是她的釀酒技術突飛猛進。
那十多年的時候,纏絲幾乎是泡在酒缸子裡度過的,就連跟花容鬥嘴的機會都少了不少。卻也因此培養出一個愛酒如癡的小狐狸,跟同樣愛酒的西門月穎相比,絲毫不遜色。
可是一人一獸又很不同,纏絲善於品酒,凡是酒,經過它的口,就能品出優劣。是那種貴精不貴多的那種。
月穎就不一樣了,她是喜歡喝酒,純粹喜歡酒的味道,並且一次性能喝很多。她的特點就是萬事有酒足。
花容看着纏絲一點一點低下頭,馬上就要睡着的感覺,心裡一慌。不知怎麼了,直覺不許纏絲睡覺,好像纏絲一睡覺就再也起不來一樣。於是拿出酒來,拔出塞口。
一陣醇厚的酒香飄散出來,帶着濃濃的靈氣使得人沉醉不已。
“明珠,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拿牽動來引誘我,沒用。現在我只對千醉感興趣。”
花容不留情面的蹲着它面前,直到它露出淡淡的笑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不可抑制的留下來
。
“哼,嘗過牽動的人無一不說牽動是好酒,就是比起千醉也不遜色,到了你這裡,硬是要捧着那個臭義君,想獻媚,也等到了他跟前也不遲呀。”
纏絲艱難的一扯嘴角,以自己最兇惡的表情對着花容。
“切,明珠,你以爲你的激將法管用嗎?老孃可不是貪財的人。”
花容淚花涌動,儘量平息自己的情緒,帶着正常的嗓音,慢慢的說。
“對對對,你不是貪財的人,你是貪色的人。我沒說錯吧。你要真想找個夫君靈獸,我倒是可以幫你找,前提是,你必須健康,不然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是靈獸也看不上你。”
纏絲怒氣沖天,它長的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沒靈獸喜歡?真是開天大的玩笑。想着它暗暗跟自己較勁,也跟閃着金光的文字較勁。一點一點努力接近它,然後控制它。
在做這個的時候,它渾身發冷,凍得直打哆嗦,但是它沒有後退,它有預感,要是不把這個東西收服,自己應該就會一直睡過去,有可能就沒有醒來的哪一天。
儘管很冷,冷到骨子裡去了,但是它咬牙堅持,一點一點降服它們。時間在它眼中很是漫長。漫長到一睜眼就是一生。
只是花容不許它放棄,只要它一閉眼,花容嘲笑的聲音立馬就在耳邊響起。把纏絲氣個半死,只能更加拼命的制服文字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花容感覺到纏絲越來越沉重的身體,疲憊的雙眼,也只是勉強的睜開。隨即又緩慢的閉上。
體內馴服的文字慢慢多了起來。花容每看一分,緊張與開心並存。讓她什麼也沒法做,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看着纏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花容終於眼睛一亮,欣喜的看着睡過去的纏絲。好傢伙,你既然已經收服了那些文字,就飽飽的睡一覺吧!
怕纏絲遇到危險,她盤腿一坐,開始在一旁爲它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