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鬥法

七彩屍蝶身上的光亮慢慢地黯淡下來,取而代之是冒出了一陣陣半透明的彩煙。彩煙過處,帶着微微的甜意。

少女和男子雖然不知道七彩屍蝶的由來,但是也知道了這東西的古怪。那男子一見彩煙出現,便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五彩的錦帕,拋在了頭上,將二人罩住。這錦帕上繡有五色花紋與諸般花卉,散發着金黃的光芒。在錦帕和道袍的雙重保護下,彩煙竟不能逼近分毫。不過,彩煙也沒有散開,而是緊緊圍住二人,一有機會,便會趁機而入。

郎中離二人稍近一些,一觸彩煙,便無力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莊風在郎中的背後,也聞到了彩煙,不由地一陣劇烈的噁心,險些栽在地上。這時,面前的布袋裡亮了一下,旋即熄滅。一股清涼的香氣傳來,莊風的精神頓時大振。彩煙帶來的不適只餘微微的眩暈。莊風大喜,正是那棵“拉嘍秧”的氣味。前面的彩煙在藥袋子亮了一下後,彷彿遇到了天敵一般,不再逼近分毫,反倒是回涌了過去。

這時,少女與男子忙於應對灌木叢後的敵人,倒是沒有注意到袋子裡的變化。

“啪啪”聲響起,灌木叢後走出了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她邊走還邊鼓掌。少女的相貌極爲普通,普通得讓人看上幾眼後也能馬上忘掉。

“我叫妖媚。想不到,長春宮連百花帕都讓你們帶出來了。爲了一株謫仙草,你們下得本錢還不少啊!”黑衣少女開口了,入耳是低沉沙啞、難聽之極的聲音,正是剛纔隱藏不出的那人。誰也想不到,那人不是個老怪物,而是位妙齡少女。莊風不解她爲何起了個這樣的名字,要知道,她的模樣可是既不妖也不媚。

妖媚看了一眼冷靜站在那裡,並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莊風,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空中的七彩屍蝶放出的彩煙已經濃得嚇人,百花帕和道袍形成的護罩已經被擠壓得很小,隨時可能被彩煙突破的樣子。

“這麼好的東西放在你們手裡,可真是暴殄天物。”依然是陰森森的聲音。

被困住的少女眉稍一樣,張嘴便要反駁妖媚。可大概是盡力支撐着護罩的原因,嘴張開了,卻並沒有說出聲音。莊風想,果然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啊!

青年男子卻是眉頭一皺,也不見他有什麼準備,就這樣左手一揮,拳頭大的火球就接二連三地向妖媚飛去。這火球術大概是最常見的五行火法術之一,可像他這樣手臂一揮,火球便像不要錢一樣向外飛出,已經是十分不簡單。剛纔與他做伴的少女發出一個火球也是比劃了半天呢。這樣能看出二人實力差距之大。

叫做妖媚的黑衣少女卻並沒有一絲慌亂,只見她從袖中抽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小盾牌,迎風一晃,立即變大,將她的前面罩了個嚴實。只聽 “波!波!波!”連響幾聲,把那一連串的火球全部擋下。

莊風仔細一看,不禁爲自己瞥見的東西吃了一驚。構成這面盾牌的不是普通的鋼鐵,而是森森白骨。不知道多少具骷髏骨骸,交雜錯落地聚合在一起,構成了這堵陰邪可怖的白骨巨盾。白骨上面浮動着白光,顯得格外扎眼。

青年男子看到自己拿手的手段被人家輕鬆破去,心中不由地一驚。似乎是心有不甘,青年男子一咬牙關,比拳頭還要大上三分的一串火球再次飛出,速度比前面的那次也要快上很多。可是,妖媚連手都沒有動一下,火球再次被盾牌擋下。青年男子又打了兩串火球,白骨盾牌還是完好無缺,只是上面浮動的白光弱了一些罷了。可是青年男子卻是再也沒有能力出手,精神變得極其萎靡。

火球術的徒勞無功讓那名少女着急萬分。她嘴形變動,竟然自舌尖吐出了一枚火紅色的扇子。這扇子有山楂大小,也不知道使用什麼東西做成,散發着刺眼的紅光。

少女強行催動扇子扇了幾下,小扇子迎風變成蒲扇大小,短短地三四秒,無數冒着火焰的腦袋大小的石頭便從天而降,紛紛砸向了黑衣少女妖媚。

大概是用力過度,火紅色的扇子在扇出了一堆冒火的石頭後馬上縮回了山楂大小,又鑽回了少女口中。少女一彎腰,“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莊風看了之後,一方面心驚於他們法術的怪異強大,對這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十分震撼;另一方面則是詫異於少女吐血的表現,看起來,仙人也不是好當的。

“靈火扇!火隕石術!”叫妖媚的黑衣少女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一改剛纔的平靜,掩飾之下,微微還是有些失色。白骨盾牌被她迅速舉在了頭頂,可是卻沒擋住亂紛紛的火隕石。妖媚雖然在盾牌破裂的一瞬閃出了攻擊範圍,可她的頭髮卻被燒焦了一部分,外衣上更是出現了幾個窟窿。好在窟窿都不大,少女裡面還穿有衣服,所以沒有春光暴露出來。

黑衣少女妖媚徹底被激怒了。只見她突然盤腿坐在地上,從袖中抽出一把黝黑的匕首,一咬牙**了自己的左臂。沒有理會手臂如注的血液流出,她沙啞的嗓子緊跟低吼起來,整個面部開始扭曲變形,彷彿屈死的冤鬼一樣,甚是醜陋。尤其是她的眼窩,突然間變成綠幽幽的模樣,裡面彷彿有來自地獄的黑色火焰噴涌,瞬間變成濃黑色。

妖媚突然張開了嘴,如獄如海的黑霧便噴涌出來,和七彩屍蝶噴出的彩煙接觸後,立刻變融合在了一起,變成沼澤裡的泥土一般粘稠,將對面的青年男女都包裹了進去。

“不!”對面的兩個人面上突然涌起了無比的悲觀與絕望,齊齊大喊一聲吼,接着便被吞沒了,任他們如何掙扎,都逃不脫黑暗的籠罩。

接觸到黑霧的七彩屍蝶順便全部爆裂開來,一個不剩。炸裂的屍體和霧氣卻沒有飛出去,而是團團包住了兩位“仙人”,和粘稠的霧氣混合在了一起,竟然有皮肉烤焦的糊味從裡面飄了出來。

莊風已經看不到兩個人的樣子,只是看到在濃得化不開的霧氣裡,有兩個身子在不斷扭曲着,掙扎着,嘶吼着,充滿了憤怒、恐慌絕望。嘶吼的聲音慢慢由淒厲變成**,最終消失;掙扎的動作漸漸由劇烈趨於輕微,最後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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