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該死的!
這西蜀州果然是和尚的天下,怎麼哪裡都有禿驢出現?
聽到那聲佛號,蕭勉暗自咒罵之餘,卻也放心不少。
來人若是佛門修士,想來不至於大開殺戒纔是。
當然世事無絕對,便是佛門修士中,也是有嗜殺成性之輩的,比如那入魔的滅緣,何曾有過悲天憫人的時候?
因爲這突兀出現的大和尚,蕭勉和紫凝之間的爭鬥無疾而終,軟舌鞭和那條赤紅流蘇分別飛射而回。在將軟舌鞭送入自己袖口的同時,蕭勉打量着那突然出現的大和尚。
就見那大和尚身披大紅袈裟,體型健碩,卻不像尋常佛修一樣剃光了頭髮,滿臉絡腮鬍子,顯得粗放而狂野。
自始而終,這大和尚都是緊閉着雙目。
然則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元嬰威壓卻勿容置疑,顯然,這是一位佛門元嬰佛修,而且是大昭寺的喇嘛佛修——也唯有大昭寺,纔有這種形態迥異於尋常佛修的密宗喇嘛!
“阿彌陀佛!”再喧一聲佛號,那大和尚自顧自的言道:“三百年前,老衲途徑此處,路遇一頭赤狐,見其懷有一絲慧根,這才心血來潮,傳它一卷《勝樂金剛觀修簡法》。老衲本該送佛送到西,將它帶在身邊好生教化,然當日老衲身有要事,不得不將之留在此處,只言三百年後,來此度它。”
大和尚的話異常清晰,他言辭間的那頭赤狐,自然便是已經死了快半年的赤媚,顯然他此番是爲度化赤媚而來。
至少大和尚自己是這麼說的,事情如何,不得而知。
蕭勉冷眼旁觀,紫凝神情激動,大和尚,則是異常平靜。
“如今看來,那頭小狐狸怕是已經身死道消……”言辭間,大和尚別有深意的朝蕭勉這邊側了側身子,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眼見紫凝狐疑的看着自己,蕭勉唯有搖頭苦笑,所幸那大和尚轉而朝着紫凝繼續言道:“這位女菩薩已然結成妖丹,卻還能保持冰清玉潔之體,比之當初那頭赤狐卻是更加難得,女菩薩,可願隨老衲一同離去,共參無上**?”
紫凝聞言一愣,一時間卻不知該做何回答。
身爲赤媚的心腹,紫凝自然知道赤媚修煉的《勝樂金剛觀修簡法》是什麼來歷,那是密宗雙修聖法;再看面前這大和尚的架勢,分明是要她隨同離去,與之雙修,共參**。
怎奈紫凝不比赤媚,雖然是狐妖出身,但紫凝天生性冷,不喜男歡女愛之道,這也是她一直潔身自好的根本原因。
或許《勝樂金剛觀修簡法》真是密宗不傳聖法,但從骨子裡,紫凝是不願意沾染那些雙修法門的,尤其是見識了赤媚平日裡的做派以及莊千葉、顧惜風等人的醜陋姿態之後。
紫凝道心甚堅,並不想輕言放棄。
然則外道要想有所成就,本就比人類修士要艱難得多,像紫凝這等狐妖,天賦資質堪稱萬中無一,卻因爲沒有合適的修煉法門,本身戰力稀鬆平常,若非如此,也不必以金丹高階的修爲,在對付莊千葉和顧惜風時還要玩弄心計了。
若能得了佛門**,紫凝的修行路自然輕鬆不少。
便在紫凝天人交戰時,蕭勉突然開口了。
“五百年前,吾師途徑此處,路遇一頭紫狐,見其懷有一絲慧根,本想傳它佛門**。然吾師看出那紫狐塵緣未了,宿業未淨,這才作罷,只是和那紫狐相約:五百年後,再續前緣!此番晚輩奉吾師之命前來,便是要找到那頭紫狐的轉世之身,傳它外道修佛無上**——《他化大自在天心經》!”
蕭勉這番話,不光把紫凝說的一愣一愣的,便是那大和尚,雖然依舊緊閉着雙目,但也神色微愣的對着蕭勉。
論起信口開河,蕭勉怕過誰來?
“無知小輩!切莫信口開河!”
“前輩何出此言?許您老三百年前途經此地,就不許吾師五百年前到此一遊嗎?”眼見那大和尚還要在說些什麼,蕭勉話鋒一轉:“吾師——十剎海無名小山——阿難聖僧!”
既然要信口開河,便索性開條通天大河!
果然,蕭勉這話一出,那大和尚反倒是閉口不言了。
至於那紫凝,在聽到“阿難聖僧”四個字時,兩眼放光,恍惚間,便是連它自己都覺得五百年前的上輩子,它曾經路遇過那西蜀州的第一聖僧,定下了那莫須有的五百年之約。
“紫凝姑娘方纔不是問在下的來歷和來意嗎?此番前來,在下正是代吾師傳授姑娘《他化大自在天心經》的!”
“道友此言當真?”
“在下雖非佛門正統修士,但也是吾師的記名弟子,出家人不打誑語。何況真與不真,一試便知!”
言罷,蕭勉隨手拋出一卷金色佛本,卻正是當初在善見城中,小和尚送給青菁的那捲《他化大自在天心經》的原本。
果然,這卷金色佛本一出,紫凝已然信了七八分,等它打開佛本大略瀏覽一番,更是神情激動,忙不迭的拜謝蕭勉。
便是那大和尚,在蕭勉取出金色佛本時,也是微微動容。
蕭勉看在眼裡,痛在心上。
迦葉那小子雖然不怎麼地道,但好歹也是貨真價實的小聖僧,從他手上流傳出來的東西豈是凡品?
這金色佛本顯然和當初的蓄雷瓶一樣是一件無階奇物,蕭勉之所以明知如此還將之拿出來顯擺,一則爲了取信於紫凝,更主要的卻是爲了震懾住那元嬰境界的大昭寺喇嘛。
大和尚臉色稍變之後,淡然一笑,卻什麼都沒說。
“多謝道友成道之情!多謝阿難聖僧成道之恩!”
連連拜謝之後,紫凝轉而朝着那大和尚望去,欲言又止。
那大和尚淡笑如花,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微微搖頭。
紫凝固然是摸不透大和尚的意思,蕭勉卻臉色微變:如此看來,怕是青木飛舟連帶歸海,都落入大和尚之手了。
“紫凝姑娘!在下與這位大昭寺的前輩有些話要說,何況你畢竟是女兒之身,男女有別,既然得了此番機緣,便要一心向道纔好。不如這樣吧!在下與慈航靜齋的住持靜音師太也算有些交情,你不妨去慈航靜齋暫住一些時日,如何?”
“這……”
紫凝本待拒絕,擡頭眼見蕭勉言辭間神情閃爍,不由微微一愣,餘光瞥見一旁的大和尚,紫凝這才猛然醒悟。
“多謝道友提點!紫凝這便去慈航靜齋!”
言罷,紫凝朝蕭勉和大和尚恭聲行禮之後,悄然退出了密室,至於她夠不夠機靈,就不是蕭勉能夠左右的了。
良久,密室中的蕭勉和那大和尚始終是沉默以對。
打從蕭勉踏入修行以來,沒少見過各色元嬰老祖,但像今天這樣在方寸之間的密室中獨自面對一位元嬰老祖,卻是前所未有的遭遇,更何況不久之前,蕭勉還曾虎口奪食呢!
這大和尚所謂的了斷和赤媚的三百年約定不過是虛妄罷了,不然何至於赤媚死了快半年了,他才於今日現身?
再說那赤媚已然落入魔道,根本無法滿足大和尚雙修的需要。
顯然,大和尚的真正目的,恐怕便是那冰清玉潔的紫凝!
只是不知道這大和尚是怎麼想的,竟是眼睜睜的看着蕭勉從他手裡挖走了紫凝,最後還毫不阻攔的讓紫凝離去。
難不成,阿難聖僧的名頭真的這麼管用?
“阿彌陀佛!蕭施主果然是聰慧過人!”
“前輩認識晚輩?”
蕭勉的詫異倒不是假裝,若說靜音師太是因爲妙善之故而知道的存在那還說得過去,可是這大和尚……難道是……
“蕭施主不必驚訝!老衲還要多謝蕭施主在萬佛靈洞中對小徒道爾吉的當頭棒喝,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果然!
道爾吉,可不就是大昭寺當代最傑出的年輕弟子,也是參加萬佛靈洞之行的九僧一尼之一,蕭勉確實和他交過手。
雖然,只是匆匆一個照面!
這老小子,該不會是想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不過這大和尚既然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料來不會加害自己纔對——蕭勉之所以如此患得患失,卻也是不得已:元嬰老祖不比準元嬰修士,在面對那大和尚時,蕭勉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這也是蕭勉之所以敢公然頂撞大和尚的原因,不過其間蕭勉也是或明或暗的點出了阿難聖僧和靜音師太的存在,更是不惜拋出小和尚的金色佛本,意圖讓這大和尚有所顧忌。
如今看來,大和尚似乎並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