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尺的確是三千多年前盛極一時的佛宗通天靈寶之一。只是在三千年前的修仙界動用次數並不多,所以此寶名聲不廣,現在大概已有好些人不認得此寶的來歷了。而且還因爲曾經敗在過本宗‘那個人’的神通寶物之下,所以更被人所遺忘了。但既然能成爲通天靈寶,威能肯定非同小可的。”董雪青擔心似的特意走到曹佳怡身邊爲其緩緩解說一番金靈尺的來歷。在說到“那個人”時,董雪青看向曹佳怡一眼,但從兩人目光中顯現的默契可見,這個人她們都明白指的是誰。
這時的金靈尺,自從羣僧現身,梵音禪唱之聲更大、更厚重後。就嗡鳴的閃爍不停,附近浮現銀蓮不但大了倍許,承載的和尚也越來越多。八隻獸幻影更是晰異常,彷彿實質化了一般。
“智月禿驢,出來,別在那裝神弄鬼的,好好的請你不來,卻這樣弄一班小和尚來幹什麼?……”
吳牙子口中的“智月”自是現任少室宗當家主,也是佛宗的代表人物之一,早年就已經是元嬰初期修爲,只是近百年來很少在修仙界露面。但回答他這聲怒喝的,卻不是一個和尚。而是一個道家打扮的儒雅道士,只見在吳牙子喝罵出聲時,一個留着一縷飄逸美鬃,手持一根銀光閃閃拂塵的道士,在一朵巨大銀蓮緩緩降落在那羣已經排坐成一圈的和尚之前。雖然此名修士也是元嬰修士,但只有元嬰初期。但卻直到那朵銀蓮消失不見時,吳牙子呆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到的此人。
“師弟,別來無恙吧!”
“啊,這不是峨眉派的青雲子嗎?”
“你……你,青雲子,你來幹什麼?這是東海,是我吳牙子的地盤,你……你……”吳牙子不知出於什麼原由,在見到這位如今已經比他修爲低的師兄時,還是一副很是緊張、口吃的樣子。
“師弟,懸崖勒馬吧!你已經在東海鬧騰夠了吧?這裡面的東西,不是你應該拿的,跟我回峨眉吧!……”青雲子修爲雖然不高,但一派宗師風範的氣度還是非凡的緩步走上前兩步,來到吳牙子跟前,緩聲對吳牙子勸解道。
“放屁……”吳牙子幾乎氣結似的叱喝一聲,“青雲子你聽着,我早已經不再是峨眉弟子了,也不在是那個從小被你們欺負的小烏鴉了,滾,你給我滾,我這裡不歡迎你……”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異!”
在一聲佛號聲中,終於在那朵即將潰散中最大,彷彿實質的銀蓮座中,一個慈眉善目,白眉毛幾乎要長到脖子處,修爲達到元嬰中期的老和尚慢慢從那朵銀蓮座中顯露出了身影。
但他不是走出來的,而是盤坐着出現在那朵銀蓮座上顯現而出的。這名老和尚一出現,就一抓那把金靈尺,隨即身下的銀蓮就此潰散消失了。
而這名老和尚卻一直漂浮在那處半空中,單手豎立做佛家手印狀,手上套着一串色澤古樸的念珠,一手持着那把金靈尺,吐字清晰道:“老衲智月,各位施主這廂有禮了……吳施主在百年前發現此處古蹟,之後又加固上此座法陣,封鎖本宗的傳送陣節,今日終於迷途知返,破除了此陣,讓貧僧得以傳送本寺衆僧和青雲子道友來此,爲施主指點迷津……此地是三千年前三大大修士劃定的禁地,這道禁止各位切莫打開,否則天下浩劫降生,生靈塗炭亦!”
“什麼?這個法陣還有封鎖傳送節點的功用,唉,我竟然將它毀了,方便了你們這幫禿驢……”吳牙子大吃一驚智月所說之言時,一陣後悔自己不等吳明的超之過急,竟然毀了此陣,引來了這般佛宗禿驢。但嘴上還是不肯服軟承認此點的憤聲道:“呸呸,放屁,放屁,你個禿驢你以爲你口吐蓮花啊,說是禁地,就是禁地了。這是上古仙師,傳說中女媧補天女媧真身埋骨之所,是我的,我的,一切都是我的,給我滾開你個想來撿便宜的賊禿驢…….”
吳牙子在一聲怒吼聲中,大致明白自己一直被吳明欺騙此地真實情況的事情。但盛怒之下,又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他在大罵聲中,一團團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後凝聚,轉瞬間,三頭遍佈黑羽,雙眼赤紅,三足虛立,神駿之極,黑火環繞的巨大飛禽不知從吳牙子身體的那裡鑽出,顯現了出來。
它們已顯露身形,口中一聲大叫,雙翅猛然一展,“呼哧”一聲後,一圈白色光圈驀然從身軀中冒出。隨之身上烏黑的羽毛,瞬間的化爲洶洶火焰。和之前吳牙子法相不同的是,這些火焰中竟隱隱有銀色符文翻滾閃動。附近的空間,溫度一下高漲十餘,瀰漫着難以置信的高溫,彷彿能融化世間一切。
吳牙子忽然仰望蒼天,轉瞬間,身後三頭三足烏橫空飛上天空,而吳牙子身後遮天蔽日的法相也在此時凝結而成,吳牙子手中的劍身通體被熊熊的烈火焰所包圍,綻放着紫紅色流光火鴉劍虛空一指。
龐大的三足烏翼翅,緩緩在空中再次延伸而出,如一團巨大的黑色火炬,爆發出沖天的熱浪。
如夢幻泡影般,火焰一閃即滅,吳牙子的周身突然竄出一條黑線,這條黑線圍繞着吳牙子飛速盤旋而上,逐漸變粗、變大,一路上鴉聲鼎沸,萬鴉傳動,迅速形成了一團巨大的烏雲般,由成千上萬只火足鴉組成的三足烏法陣。吳牙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在羣鴉的烘托下緩緩飛臨半空中。
就在他消失的同時,那個三足烏法相驟然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顯現了出來。這頭法相三足烏舉目望向那羣被白霧包裹和尚,先是不知所措,繼而憤怒嘶吼。但很快的,它的身體模糊了起來,扭曲着就這麼化爲一道黑色火焰拳,重重投回了那層白霧中。
原本隱匿在陣法和白霧中的羣僧,在這高溫重擊下也被迫霧氣一散,重新現出了羣僧的真實面目來。那些僧人,此時雖然眉頭緊鎖,大汗淋漓,一副很是痛苦的樣子。但他們的梵音不斷,並且每人手中的念珠,此時已是相互纏繞緊握在一起,像是已經啓動了什麼陣法神通一般。
“阿鼻羅漢陣!哼哼……”吳牙子兩聲輕哼中,道出了這些和尚佈下陣法的名稱。
這阿鼻羅漢陣也的確是少室宗傳承萬年的大陣,僧人清苦,也體現在他們的陣法上。一般修仙界佈陣都用法器等外物,這些出家人卻一直主張用自己的肉身……
“吳牙子不可造次……大師小心,這是三足烏真火,千萬別讓它近身了。那三隻魔禽可能具有真上古靈獸三足烏的一些血脈,它們已經都有八級左右的級別,它們最大的神通是貫日神照,大師一定要小心……”
青雲子在一聲怒喝聲中,張口一噴,噴出一柄青色飛劍和從身旁的儲物袋中喚出一柄碧綠的如意法寶後,漂浮升空,對着端坐空中的智月提醒到時,雙手急揮出兩件法寶,試圖以手中兩寶之威抵擋一番吳牙子法相的攻擊。
但在青雲子揮出的兩道法寶驚虹,一觸即潰散而開,根本無法抵擋吳牙子法相攻擊絲毫時。青雲子急忙扭首回望羣僧的情形。但讓青雲子驚訝的是,羣僧結起的法陣竟然沒有在吳牙子的法相攻擊下,一觸而潰。而是硬生生的以那種凝而不散的白霧,擋住了吳牙子這一擊。
青雲子因爲衆僧一下擋住了吳牙子第一下的法相攻擊,而面露喜色時。但一見後面的那三頭盤旋的三足烏正在醞釀施展怪異的白火,面色聚變的大聲再次提醒道智月大和尚道:“大師小心!”
智月也有元嬰中期的修爲,是這羣僧人中修爲最高的。吳牙子也在第一時間指揮着自己那三頭三足烏對着智月攻擊而去。
盤坐在半空的智月在青雲子提醒時,就感覺到尚未飛進的那三頭三足烏,已經有一股火浪滾滾而來。
智月只覺附近空氣中紅光點點,無數團豆粒大小的黑紅火苗憑空浮現。並以他爲中心,彷彿方圓數十丈空間徹底被點燃起來。
智月見此情形,卻對這種異像視若無睹,只是深呼了一口氣,“施主執迷不悟百年,被人矇蔽的百年,難道還是錯下去,被人利用下去嗎?佛說: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世間萬物皆空。唯其空,便能包容萬物……既然如此,就讓老衲來指點施主一番吧!”智月緩緩說着,突然張口一噴,噴出一口小鐘。
然後,伸手一點那口小鐘,那口小鐘立即迎風狂漲,變成了一口四面都印刻有佛印標記和符文的巨鍾。
再在他另一手的金靈尺一揮之下,智月盤坐的空中再次呈現了出了一朵巨大的銀蓮,並迅即變換成一座蓮花座。但是這次銀蓮座周圍卻有一層薄薄的銀紗狀東西,懸浮在高空一動不動,遮擋住了衆人的視線,也暫時隔斷了三足烏的火浪侵襲。
在這朵有輕紗遮蔽的銀蓮在半空中輕飄飄的懸浮着時,那些原本浮現包圍智月的三足烏神通之火,統統無聲的熄滅消失不見。在銀紗深處,銀蓮中心盤坐的智月卻緩緩一高彷彿是站立在了那朵銀蓮座之上。其中他膝蓋以下的影像卻被一層青色的霧氣所籠罩,但盧萬天等同樣擁有元嬰中期修爲的修士,卻在法術包裹的雙眼一看之下,就看清了那是從銀蓮中長出的兩段青藕,不但支撐了智月的整個身體,也臨時充當了智月的兩條腿。
“智月大師你的腿?……”
董雪青失聲叫出聲時,智月只是微微一笑,就閉上可雙眼,單手託着那件巨鍾法寶,另一手持着那根金靈尺,口中唸唸有詞着。
“哈哈,出家人四大皆空,一具皮囊殘了也就殘了!兩位近鄰難道還要爲了一己私慾,助紂爲虐嗎?”
盧萬天、董雪青等雖然離得少室宗很近,但因爲很少和智月等佛宗之人接觸,竟然一直不知道少室宗的當家人早已成了殘廢……
在智月這一聲梵音似爽朗的大笑聲。直接從他身上升起的一道五色光幕中,暢然的發出。接着他站立銀蓮的人影。一下跨出一步,並同時一掐訣,另一手上的金靈尺朝着巨鐘上一敲,智月的身影同吳牙子一樣略一模糊的憑空消失了。
董雪青立時意識到智月的話中有話,在其略低頭思量一下智月的隱含話意時。
而就在這一刻,“當”的嗡鳴聲一響,一座巨大佛家十字光影在衆僧端坐的底部憑空浮現而出,並飛快的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同時,結陣而扛吳牙子法相的羣僧,也在沐浴在這片佛光中後,精神、法力大增了一般,梵音禪唱的更爲整齊嘹亮。
在這番梵音推波助瀾之下,一會兒工夫後,整個大廳吳牙子三足烏幻出的火海前都在佛印十字光陣覆蓋之下,泛起一圈圈的五色靈光。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形,最終那三足烏的火光芒一黯,一輪三隻八級左右的三足烏齊出的攻勢,竟被化爲一片五色霧海,將一切都淹沒進了其中。
這時,盧萬天等修士則早一步的退出了雙方鬥法的範圍,並望着霧海,一時怔怔的無語。
不知多久之後,盧萬天和董雪青互看一眼,才輕嘆一口氣,大爲搖頭感慨起來,也開始感到有些後悔來此,參與這個獵靈大會了。事情遠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複雜,現在竟然牽扯進了佛宗和三千年前的三大大修士來。
雖然此時他們打心眼裡,還不能完全相信智月所言。但出於對一位得道高僧,又以殘疾的尊重和同情,使他們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悔意。
董雪青甚至對着盧萬天低語一句,問道:“你身爲嵩高宗大長老,是不是還有事瞞着我?此處真的如智月所說,是三千年前三大修士封禁的禁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