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窗在牀前撒下淡淡清輝。
這裡天氣太好,無風無雨,卻也好的有些虛幻,仿若泡影彷彿是夢境,醒來,便沒了。
有些東西,太過好便讓人心生惶恐。
翻了個身,他聳聳肩。即使猜測出自己也許大概可能應該是穿了本奇葩作者奇葩文,但又怎麼樣呢?又能如何呢?別說這本小說後面就是個坑,就根本沒寫完。即使寫完了照樣不能作爲參考。
因爲這本小說的坑爹程度,就算他是穿的,也沒用呀。而且吧,玄素真人和某個天曉得世界補全後的WHO結爲道侶之類的也該是幾百年前,從時間上算,現在都是番外都完成作者又開了N個坑後。即使小說劇情全完備了對他也沒什麼用。
現在這個金光閃閃天道寵兒的男主還已經去了什麼三千小世界,其他的,請恕他看小說都是囫圇吞棗,目光一掠而過。什麼男二炮灰什麼女二統統不記得了,掌門到底是小說裡的誰他更是不清楚。還有,裡面有個周含光嗎?
哦,周含光還有他太公都是百年前入的門,早就不在小說的範疇。
那請問知道穿書又有什麼用?攻略過期,NPC早換了,地圖不知道更新了幾次,他還不如好好睡覺呢。
知道穿書這事完全沒有讓林嘉炎有絲毫煩惱,早起睜眼他便徹底扔到了腦後。
既然無用,惦念着做甚。還不如留着點時間研究法術,好好修煉,然後找個機會回去見下爹孃大哥。
可以說,錢峰主給他的修煉道路還是很符合他的現狀。沒有逼着他先學什麼劍術,沒讓他先學一些法術,其他私底下林嘉炎也去拿過發給他的制式長劍。
可惜呀,那現在就當是擺設的長劍他雙手才能險險拿起,更別提做出任何動作,不傷了自己已是謝天謝地皇天后土保佑。
千草峰有書庫,有讓衆弟子看書修煉場所。林嘉炎翻開筆記仔細學習和背誦,有些治療的法子要尋些途徑來試試,紙上得來終覺淺。他還是找些受傷小動物來試試學的到底如何。每日裡,他也會借上幾本帶回去看,省得忘掉。藏書閣很大,林嘉炎可能是因爲之前十幾年的生活,不太習慣一個人待在空蕩蕩沒人的地方,會讓他心慌心悸。
他借上一兩本書,和錢峰主說了後便回去自己小屋。
一步一步走着,看蕩層雲,看遠處霞光萬丈,少年微微露出淺的一吹便散微笑。這幾日周含光有些忙,白天都見不到他,林嘉炎反而覺得輕鬆不少,自由不少。但他頭腦也沒放鬆多少便開始回想今日學的法術。
口中默唸,手熟練掐出了法訣,如同早就練過百遍千遍。手法熟練姿勢優雅,纖長手指動作若深谷蘭花綻放,陽光映照的手指恍若透明,而隨着輕巧優美動作,少年腳邊悉悉索索的冒出一條小小常春藤。小小的,纖細常春藤,那嫩綠滴水的小葉子也在搖搖擺動,輕輕搖搖,慢慢生長到了少年青布鞋旁,蹭蹭活似小貓在撒着嬌。
少年低下頭,看着那根新生藤蔓,並不驚異,也無絲毫雀躍歡喜。在他臉上看不到初次術法成功之喜悅,見不到一點嘗試和好奇,沒有初次接觸法術的那種新奇,少年好看的過分的臉上只有那秋日般的冷漠,眼神清澈的看不到底。
清澈至極,而水至清則無魚。
直可如畫的少年郎看着藤蔓,手指微動,瞬間原本嫩生生青翠翠的葉片上葉脈竟然變成血紅,紅的讓人心驚,很美卻又有着一絲的詭異,葉片生出細細倒刺,猙獰了許多。
如魔。
少年嘴角翹的更高,眼角眉梢則是冷如冬日。他手又一動,藤蔓悉悉索索的縮回土中。若是其他弟子在旁邊肯定會無比驚異,一個甫入門的弟子,一個身體孱弱沒有靈力的弟子竟然輕輕鬆鬆便能成功施法成功,不需要嘗試,沒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仿若早就學過。
可惜,沒人看見。
少年也不會讓人看見。
無論是誰,都不會看到。
拿着書回到屋子,房間裡溫度很舒適,讓人想眯起眼睛懶懶趴着。林嘉炎坐在桌前開始翻看,旁邊則是錢峰主的筆記,兩相對照,讓他更是明白通透,更能學到不少東西。
術法還有修煉,總要牢牢打好基礎纔是。若是隻想着高深術法,只學炫酷的東西,不過是半空的閣樓沒有基礎,風吹吹就會散。
邊看邊記憶,正聚精會神之際,突的一下被人拍了下肩膀。
少年嚇的臉煞白,書都掉到了桌上。
“啊,抱歉,我嚇到你了?”林魯粟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抱歉抱歉,我只是看你看的認真,想和你打個招呼而已,沒料到反而嚇到了你。”
“沒事。是太公,太公有什麼事?”林嘉炎將筆記合好,放下筆。
“還是喊我師兄吧。”林魯粟提議“太公這樣喊着喊着,我都覺得被你給喊老了。反正入了門派都是同門師兄弟,就不要遵循一般的輩分稱謂了。你也正式算是我的師弟。”
真是,太公呀,太公。時時刻刻讓他覺得自己瞬間白髮白鬚老態龍鍾,明明在修仙的路上他還年輕着。
“雖說輩分放那裡,可之前你尚未正式入門,現在就不一樣。來來來,小炎,換個稱呼如何?”
“行,那……林師兄?”少年歪着頭試探喊了一聲。
“對對對,這樣就行。”林魯粟聽着眉開眼笑“你來了天霞山可有什麼不適應?哪裡不清楚?今日累不累?我帶你轉轉如何?總見你一直學習,這不好。要勞逸結合才行。”
“行呀。”少年笑彎了眉眼“我也一直都在千草峰這邊,其他地方都沒時間去轉轉。我見天霞山很大,是不是也有禁區什麼?我想早些知道省得觸犯了禁忌什麼。”
一把拉起少年,林魯粟開心道“我帶你轉轉,我也是剛把山下的事情交代好。同時又修煉了下省得拉下太多,今日也是好天氣。其實千草峰外還有很多好看的地方,都是凡間見不到的景色。你身子弱,不用太過勞神費力,我也會幫你看着有沒有什麼天材地寶。”
“多謝太公,啊不,林師兄了。”
“我本當維護與你。對了,周師兄對你可還好?”林魯粟做賊般左右看看,輕聲問道“他人比較嚴肅,你若是無事不要隨便去打擾他。他一心劍道,心無旁騖。”
少年笑着點頭應下。呃其實現在不是他去打擾周師兄,是周師兄有事沒事會來和他說上兩句話呀。
“林師兄看上去有些怕周師兄?”林嘉炎乾淨少年樣的好奇問着,他人長得好,聲音又好聽,問出的問題絲毫沒讓林魯粟覺得有什麼爲難。
“呃。”林魯粟有些糾結“也不是怕,只是周師兄修爲高,人又嚴肅淡漠,對事務不太關心。你也知道,周師兄天賦驚人,我們修爲自然不會落在周師兄眼裡。”
哦,就是相當於學渣看到代行班主任責任的學霸心理,他懂了。
換他是太公他也慫啊。
帶着小輩周圍轉轉,林魯粟覺得自身形象有些高大。
他指點着說着某處女弟子較多,可惜比較暴力,他也沒能去過幾次。
又走到一處,遠遠指着某地說那是禁地,門下弟子不得進入。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會亂闖,那邊設有禁制,普通弟子想靠近都不行。”林魯粟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肩膀“也就三百年前禁地被妖物進入,幸好真人出手。不然可就麻煩大了。”
“真人?”少年臉上是純粹的好奇,和懵懂的初入門弟子一般。
“對呀,真人。”林魯粟又是一指“你可看到那邊的山峰?那裡就是真人的洞府。真人境界之高修爲之深都是罕見,據說真人總是去那些極危險的秘境,得到不少傳承。我們門派也是有着真人,地位很是崇高。據說真人和周師兄有所聯繫,有些事掌門也會拜託周師兄去告知真人。”
很小,遠遠望去那洞口小的比針尖還小。
“我聽說真人不在?”林嘉炎彷彿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我也只是聽說了一兩句,我並沒有故意去打聽。”
“恩,據說破碎虛空去了。而周師兄和真人是親戚關係,因此周師兄天賦也是極高極高。”
林嘉炎點點頭,林魯粟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當然都是聽說,畢竟他入門時真人已去了小世界。而不知爲何,有關真人道侶一事也被當成了門派隱秘不得隨便談論。
“我也是知道真人有道侶,但是誰,是否同時破碎虛空那就統統不知道。說起啦也真是奇怪,若是修真界的高人,爲何其他人也不清楚?”
恩,別說你不清楚了,連作者都不清楚。能寫出大綱式小說的作者也真是奇葩的沒誰了,大約連主角受到底姓什麼都沒扔好骰子確定。少年暗中吐槽。
“山上一年四季溫度適宜,不過有些地方根據仙草的生長條件會設有專門陣法,保障其環境。對了。”他看了眼少年還是厚上幾分的衣物“你還覺得冷?”
“略微有些涼。”靦腆笑容“不過已經好了很多。”
“我不用再成日躺牀上,也不會走個兩步就喘的不行。”當然現在走個幾百步還是會喘會累,這破落身子怎麼也不可能完全健康起來,特別在魂魄有缺的情況下。
“恩,你也不用着急。修真這事……”林魯粟突然想到少年只能止步在築基“沒事,我會照顧好你。”
“我想爹孃了。”少年低下頭,語氣低落。他的腳在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直懂事低調的少年又低聲重複了一句“我想爹孃了,我想我大哥。”
“哎,這,要不過個半年我去和峰主說說。看看能不能帶你下山和你爹孃聚聚。”止步築基,加上神魂黯淡,就算有什麼法寶靈藥也不過維持個六十年壽命,若是都在門派內太過冷清寂寞孤單。
林嘉炎情況不同,峰主也應該會體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