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和阿諾面面相覷。
安迪將他們帶到這裡,必然是發現了什麼。
他們知道事情不會太順利,沒想到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難題。誰留下不重要,難的是怎麼阻止喪屍的擴散,這可不是靠一張嘴勸說就能解決的。
莫里上前一步道:“你是在開玩笑嗎長官?”
“你是在質疑我麼年輕人。”
阿諾拉了莫里一把道:“抱歉長官,他一向比較衝動。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從沒分開過,所以可以給我們點時間考慮嗎?”
“當然。你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老仲紳看着兩個離去的背影道:“你總是這麼惡趣味。”
“可能是最近沒什麼有趣的事發生,生活總需要調味劑來平衡不是麼?”軍官攤了攤手。
“不過這次你可能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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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琺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不是奔波在路上,就是在正準備奔波的路上。
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跑腿的,說是反派都是往好的來說了,實際上他充其量就是個炮灰。
讓一個炮灰去拯救世界?你是在逗我嗎?
安琺作爲一個炮灰,他缺乏的不是拯救世界的能力,而是拯救世界耐心。
“那是主控室!你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是不是有點犯規啊!”凡多覺得自己身上的每根毛都炸了。
“我沒打傷人類,也沒打算搶主角的活幹。”安琺腳步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那你在做什麼?”
“世界這麼大,我總想去看看。”
凡多:“……”
“你想幫莫里他們?”
安琺毫無阻攔地推開門道:“有什麼不對嗎?那也是在幫我自己。”
凡多跟上他:“可你就不能按着劇情走嗎?”
“是的,然後眼睜睜看着劇情走向地球被喪屍佔領,人類集體移民去了火星。”
“……請不要隨意捏造劇情。你又找什麼?”
“遙控器,各種各樣的遙控器,或者說,引爆器。”
主控室空無一人,安琺一點都不客氣地翻找着。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晚發現的地雷不是他們所埋……你在這裡太久遲早會被發現的。”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安琺停下來,皺了皺眉。
凡多重複道:“我說那醫院裡的雷應該不是他們埋的,沒有道理要毀掉自己的一片心血。”
主機前的轉椅動了一下,安琺刷地轉身。
轉椅上坐着個人,正是斯特萊斯。
“果然還是關不住你。”斯特萊斯單手撐頭做出苦惱狀。
“你怎麼在這兒?”
斯特萊斯笑了笑,虎牙若隱若現:“來幫你。”
迎面飛來巴掌大小一塊磚,安琺隨手接住。
一轉眼的功夫,斯特萊斯就不見了。
“……安琺。安琺,你還好嗎?”
安琺將凡多的大腦袋推遠,然後淡定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見到斯特萊斯了。”
“什麼?”
安琺揉了揉太陽穴:“沒什麼,我可能瘋了。”
“看來我們是沒法一起喝下午茶了。”
勞斯出現在門口,身邊跟着個人,雖然低着頭,安琺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莫里。
“我勸你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年輕人。”勞斯從懷裡掏出把槍指着他。
安琺這才感覺到手裡有塊“磚”,翻轉一面,有個紅色的按鈕。這就是他要找的?
“現在應該是我在和你談條件,博士。”不管莫里是怎麼混進來的,總之不是壞消息。
“你可能不知道,你們的朋友現在在我手裡。”勞斯道。
安琺注意到他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難道莫里失敗了?
“哦,或者說,你的伴侶,安迪正在我手裡。哦不,也許現在不是了。如果你還念舊情就把手裡的東西原封不動的交給我。”
“他在哪裡?”安琺沒有聽他的話,反而將拇指緩緩滑向按鈕。
“哈德瑞醫療中心。”勞斯一點都不介意道,“如果你想連他一起炸的話,儘管動手。”
莫里不像勞斯那麼鎮定,他現在緊張的要命,只要安琺的手指再有一點動作就隨時準備撲上去同歸於盡。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說的話?”
勞斯走了兩步:“說起來,你現在也是個喪屍,我完全沒必要對你這麼客氣。可不管怎麼說,你生前也是我兒子。”
莫里看安琺的表情瞬間變了。
安琺垂下睫毛,將所有情緒掩下。
“你說的沒錯。”安琺仰起頭,微微一笑,“我放不下舊情。”
不論安琺說的是真是假,起碼現今的危機解決了。莫里不由地鬆了口氣,他和阿諾最終決定演一場戲給那人看,阿諾留下了。於是他來到了這裡,沒想到勞斯竟然第一眼見到他就單單把他叫來,請他看了這樣一場戲。有意還是無意?目的呢?
他要不要按着原定計劃繼續演下去?
“勞斯博士。”
勞斯停下腳步,長廊上日光燈微跳了下。
“有什麼事嗎?”
“我想……”莫里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開口道,“請問您之前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你們真的能對抗喪屍,我想正式加入你們。”
勞斯沒有回答,卻笑道:“你想清楚了嗎?”
“是的。”
安琺沒有被關回地下室,按勞斯的說法是,無論到哪兒都是關不住他的,不如放他自由,安迪在他手上,有了威脅他不會走太遠。
安琺去哈德瑞醫療中心跑了一趟,沒有見到安迪。如果勞斯不知道安迪是個喪屍,他或許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爲勞斯在說謊。現在只能說明他被轉移了。
凡多看安琺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不安道:“我以爲你會毫不猶豫地按下按鈕,你的爲人我可是一開始就調查過了的。”
安琺噎了一下:“我的人品有那麼差?”
“在我看來是的。”凡多“嘖”了一聲,“只是沒想到最後你居然會這麼說。不知道斯特……他聽到了會怎麼想。”
凡多在安琺猛然凝視的壓力中改了口。
安擡頭望着朦朧的月色。
夜風微拂,安琺平淡的嗓音中透着無盡的孤寂。
那大概是凡多第一次聽到安琺說出沉重的心聲。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手指就像不停使喚了,聽到安迪的名字從勞斯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心就像被紮了一下般生疼生疼,說不出的難受。”
“就像安斯艾爾回來了。”
“我想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