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琺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雙手正被反銬在椅背上。
四周不斷有穿着白色消毒服的人員來來回回走動，對他的醒來後的掙扎置若未聞。
他整個人像虛脫般掙扎了兩下便動不了了。他閉起眼回憶了一下，那晚好像站在醫療中心外吹着風，裝了兩分鐘深沉後，就被密密麻麻的異能者包圍了。
安琺心說果然裝逼遭雷劈。面對打不能打（會被扣時間）罵不能罵（人多力量大，會被口水淹沒）還仗勢欺人的異能者們，安琺同志開始發揮做爲一個人類時的特長――長跑。
左閃右避地在人羣中穿梭，五彩斑斕的技能特效在空中炸裂，哪怕已經是喪屍，挨一下也是會疼的。
被鎖在鐵門裡安分守己的喪屍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竟開始爭先恐後低吼着往外擠。大門很快被撞破，大多數異能者只是稍有遲疑，隨即訓練有素的轉移目標，一場廝殺就此展開。
喪屍繞過安琺而去，一下子安琺倒是沒了目標，淡定地站了三秒。手背上的擦傷散發着寒意，安琺猜那一定是個冰系異能者。猛然間心臟驟痛，瞳孔收縮了下，形成金色豎瞳。安琺只看到眼前一片血霧，一下子全身脫力般跪倒。
凡多衝過來給了他兩爪都沒動一下。
“我操安琺你又整什麼幺蛾子！你難道不知道在戰場倒下很容易出踩踏事件噠！”凡多略顯尖銳的聲音在安琺腦子裡響起。
安琺皺了下眉，緩緩睜開眼，沒見到凡多，倒是面前多了個人，碧藍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
珀西全神貫注地盯着眼前少年的神情，見他睜眼時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卻再度皺眉，手腕掙扎了幾下，最後徒勞地放棄，垂頭喪氣地等着珀西開口。
珀西覺得這少年有點有趣，站直了身子退後了兩步，手下搬了把座椅來，他就面對着安琺坐下了，這是要談判的架勢。
而安琺兩次皺眉其實都是被凡多吵的。
它說了一些安琺不大樂意聽到的話，比方說――別以爲你現在是喪屍就不怕踩踏事件，要知道喪屍這種東西原先是人，脆弱的不堪一擊……
安琺不理它的說詞，只在腦內問它，是不是把他的時間算錯了。
凡多說，當然沒有，你怎麼可以懷疑你可愛善良機智勇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引導者！這可能是斯……某個神聖不可提的蝙蝠在利用契約召喚你。
安琺：……
凡多又說，雖然沒成功，不過可能對你現在的身體健康影響比較大，因爲你把三天時間睡過去了。
安琺有點煩躁，如果雙手能動他很想先把凡多拎出來胖揍一頓再去想辦法解決一團糟的局面。
“珀西·斯賓塞。”珀西起身接了杯水，又走回來。
病房內的工作人員陸續出去了，直到只剩他們兩人，安琺才擡頭開口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您有什麼要問的我會盡量回答，因爲我的時間不多了，上校。”
珀西看少年認真地神情微微一笑。
“你的生父製造了這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你知道嗎？”
安琺稍側過頭，努力無視在他腦內吵個不停的凡多。
“我只聽說C市集體遷市了。”
珀西攤了攤手，喝了口水說：“實際上並沒有，整個C市都淪陷了。”
他放下水杯，重新坐回座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安琺的眼睛，嚴肅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快Z市也會發生同樣的慘劇，或許已經發生了。”
“你們從哪裡來？”
“T市。”珀西眼神冰冷，卻毫不避忌道，“一個已經被破壞，毫無生氣的城市。”
安琺歪了歪發酸的頸部，眼神就像在質問他們爲什麼不去戰鬥。
珀西從衣袋裡摸出根菸，叼在嘴邊卻不點，兩根修長的手指將煙夾遠，嘆了口道：“我們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着家人看着孩子看着一切一切對生活充滿希望與熱愛的同伴失去生命失去家園，看着他們在生死邊緣哀嚎而無能爲力……”
“後來你異能爆發，屠盡了滿城的喪屍，就像個冷血無情的機械。”安琺見珀西除了一挑眉也沒反對他的話，於是他繼續總結凡多的廢話，“你參加了由異能者在網上發起的徹底清繳組織，跨越了兩個省來到Z市，參加魔鬼式培訓，成績超越常人，不到半個月接替上校一職。”
珀西把煙塞回口袋，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抽出□□輕輕摩擦着。
“小夥子你太讓我驚訝了，驚訝地都有些不能接受，能告訴我，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嗎？”
安琺不爲所動：“如果您想知道，我還可以告訴您一些您不知道的。如果您想像對待那些喪屍一樣對待我，就請便。”
凡多被氣的吐了一口血，“喵嗚”亂叫起來。
珀西舉起槍對準安琺的腦門。
“對待其他喪屍那樣？”他笑了起來，帶着嗜血的笑看的安琺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不，我不殺你。你還有利用價值，你那個父親好像打算用A5-Thio來交換你。”
安琺：“……”
什麼東西？化學試劑？
凡多不理他，只管自己發泄情緒。
“但是也沒必要完好無損地還回去，不是嗎？”珀西手指稍挪，一槍打穿了安琺的右肩，又接連開了幾槍。“不知道你這樣罕見的喪屍還有沒有痛覺神經？”
安琺從頭到尾臉色都沒變一下。“你可以照着我的腦袋來一下，不管有沒有你都不會知道了。”
珀西僵了僵。“看來是沒有，真可惜。”
只有瞭解“真相”不停抽風的凡多興高采烈地回了句“活該”。
房門被一下踹開，幾個異能者帶着武器正嚴陣以待。看清爲首的小夥子是誰時，安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出息了，都找合夥人坑老子玩吧。
安琺以爲阿諾平時看上去比莫里靠譜一點，那是對比出來的，現在看來他倒是比莫里個二百五強多了。
起碼他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情緒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