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秦牧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玉鼎真人當即僵住。
他忽然後悔，若是聽從南極師兄，眼下自己或許不會這麼被動。
一尊聖人的惡意。
想想都讓他不寒而慄！
心裡頭那些想法，硬生生被他給嚥了回去，只能訕訕的笑着。
他又能如何？
之前下天庭時，他還想着只要拿出闡教這塊招牌，秦牧必然答應。
但誰知道，對方竟然是混元修士……
除非自己還沒活夠。
去威逼一位聖人大境界的強者。
玉鼎心中滿是苦楚。
只是抱着茶盞，滿臉無奈。
截教衆人倒是幸災樂禍，不過聖人當前，也不敢太過放肆。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
“諸位……”
秦牧張口，正想着說點什麼打破沉寂。
不過話還未起。
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
如雷貫耳！
“嗯？”
“這是？”
“難道有人敢在花果山亂來？”
不僅是秦牧，截教和闡教衆人更是大驚，眼神內滿是詫異。
秦先生才說過，不喜人在此惹事生非，不知是誰，竟敢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不過……很快，秦牧似乎知道了什麼。
緊皺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古井無波般的清澈眸子深處，竟是有一絲驚喜之色浮現。
“些許小事，諸位隨我出去看看？”
“是，秦先生。”
一行人只覺得天地氣息流轉，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過秦先生此狀，似乎是好事？
懷着異樣的情緒。
跟隨秦牧離開庭院。
但推門出去的一剎那。
無論是截教趙公明等人，還是闡教玉鼎真人，全都是撞了鬼一樣，瞳孔猛地放大。
只見……
水簾洞外的水池中。
一株睡蓮，正有萬千變化顯現。
睡蓮渾身翻涌，身外更是有着無盡混沌之氣聚集，蒸騰不息，上方之處，竟結成七彩的祥雲，霞光萬道……
隱隱有一絲大道氣息！
“先生，這……”
“天，大道紫氣！”
一行人目瞪口呆，震撼萬分。
這種情形，多少年未曾見到過了。
“一株睡蓮而已，想來是要化形了。”
和他們震驚完全不同，秦牧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神色。
一株睡蓮化形而已？？？
聽到他如此簡單的一句點評，一幫人瞠目結舌。
僅僅是化形，便有紫氣東來，天降異象。
這等氣勢，比傳說中那株混沌青蓮也不惶多讓了吧？
睡蓮的異變並還在繼續。
很快，一股沖霄的磅礴氣息拔地而起，聲勢逼人。
而睡蓮通體內外，驟然綻放出無數萬道金光，恍若一輪烈日，刺得衆人幾乎睜不開眼。
這變化，來得快去的更快。
瞬息之後。
一切氣勢、光芒豁然消失，異象全部散去。
光芒一轉。
那株睡蓮搖身一變。
一個五六歲模樣、粉雕玉琢般的可愛小女孩便出現在水池之上。
她先是滿臉興奮打量着自己，隨後纔好奇地觀察着四周的世界。
最終。
她似乎終於發現了站在遠處庭院門外的一行人。
尤其是秦牧，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之感。
臉上下意識浮現出一抹笑容，一路朝他小跑而去。
只見她行走之間。
腳下蓮葉浮現。
搭成一座七彩長橋。
光芒流轉。
看到這一幕，截教和闡教衆人皆是滿臉駭然。
草木化形，並不少見，但化形之後，有如此驚人氣象的，卻是聞所未聞。
唯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這小姑娘……從一出生便暗合大道。
這種人，無論是天賦、根骨，萬中無一。
一想到這，所有人內心都是火熱起來。
他們來到花果山，其實無非就是想爲各自師門尋求助力。
畢竟，如今是天庭和佛門的天下。
無論截教還是闡教，都在沒落式微。
秦牧聖人境界，拉攏自然沒有半點可能。
但……若是爲師門帶來這樣一位天賦異稟的弟子呢？
這念頭一起。
衆人越想越是心動。
今日就算是拼着得罪秦先生的可能，也要嘗試一番。
否則，這等潛力萬古之人，不去爭搶，那可是要受天罰之刑的！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
截教和闡教衆人，皆是迅速往前。
只不過分作兩個陣營，涇渭分明！
“小丫頭，來，我乃截教門人，爲當世聖人大派，三界數一數二，你可願入我截教？”
無當聖母一臉殷勤。
“別聽她瞎吹，我闡教同樣屬於聖人大派，實力還要更高一籌。我乃闡教初代弟子，要是入我闡教，我讓你做親傳首席，如何？”
玉鼎眼下也顧不上闡教那些規矩。
“小姑娘別聽他的，我截教有教無類，門中還有你不少族人。只要你入截教，教中天材地寶、神通功法，任你挑選。”
“我還可代師收徒，讓你做截教小師妹！”
玉鼎真人眉心一跳。
比起闡教。
截教僅僅是有教無類一策。
確實壓他一頭。
趕忙追說道，“小姑娘，我闡教如今就在天庭，時時可聽師尊教誨……”
可惜。
兩幫人苦口婆心。
但小女孩卻是視若罔聞。
小臉上甚至露出一絲不滿。
只覺得這些人真是討厭。
她纔不要去什麼截教和闡教，花果山是她的家。
“諸位，是不是太過急切了？”
庭院外。
秦牧似乎纔回過神來。
他之所以未曾出聲。
只是在驚詫於爲何睡蓮已經化形了，卻沒能收到她領悟神通的反饋？
遲疑之間。
才發現截教和闡教兩幫人，竟然當着他的面爭搶弟子。
“秦先生！”
“先生，我等只是愛才心切……”
雖然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但兩幫人卻是臉色大變，趕緊解釋。
不過秦牧只是擺擺手，示意化形後的睡蓮來到自己身邊。
“別怕，你可願拜他們爲師？”
看着小丫頭，秦牧笑問道。
“纔不要，我只想留在先生身邊……”
“好好好，有先生在，沒人能夠帶你離去。”
秦牧忍不住朗聲大笑，連他都沒想到，這睡蓮化形後竟然如此可愛。
兩教衆人神色全是黯然下去。
他這話裡的警告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誰還敢造次？
只可惜這樣一個天賦驚人的門人，要就此錯過了。
……
方寸山。
離孫悟空來此。
不知不覺已過去七年。
這天，菩提老祖推算天機，只覺得時日已到。
便將他叫到跟前。
“悟空，天數既定，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即刻便下山去吧。”
“離開後，莫對任何人聲稱我是你師傅。”
這一幕。
早在花果山時。
他就聽秦牧隱隱提及過。
所以並未驚慌。
反而有種逃離牢籠的激盪。
而且七年時間裡，他已然學會筋斗雲、七十二變、身外身、元神出竅以及法天象地諸多本事。
心頭也着實想念花果山的徒子徒孫。
當下就告別菩薩老祖，徑直離開了方寸山，直奔花果山而去。
一路駕雲。
只不到半日功夫。
他便跨越了茫茫海域。
從西牛賀洲一路回到了東勝神州。
老話說近鄉情怯。
越是接近花果山。
即便是孫悟空，心中也充滿了緊張和忐忑。
當年那些猴兒不知道如何了？
白毛老猿是否還活着。
尤其是秦牧兄弟……
懷着複雜的情緒，不知不覺間，孫悟空身影便出現在了東海之上。
只是……
等他出現在花果山頭頂。
卻發現，原本青山綠水的山中，竟然漫山遍野都是妖魔身影。
妖氣沖天而起。
氣勢驚人。
一時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俺老孫的老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