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牛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等正在比試。
恰好見到外出的六耳獼猴路過，便罷手將擋住他去路。
“你這猴妖是不是拜在先生門下了？”
牛魔王等問道，口氣似有點憤憤不平。
“沒有，先生門第，哪有這麼容易進？我只不過平時幫忙處理點雜事罷了。”
六耳獼猴據實回道。
聽到他親口承認，幾人這才如釋重負。
“這就對了嘛。我道是誰來亂傳先生新收了弟子，原來只是謠言！”
他們得意地笑了起來，又問道。
“你就叫小陸子吧，這名字倒很適合你的身份。”
“正是此名，當不得幾位記掛。”
六耳獼猴不卑不亢地回道。
這段時日，秦牧稱他爲“六耳”，聽上去像陸兒。
六耳獼猴也機靈，竟毫不計較虛名，當下就以小陸子自稱，也正合了他的隱匿之道。
這一來一去，小陸子這個名字便傳開了。
“以後在先生身邊，好好做事。不過得記住，先生的弟子，卻是我等幾人，不要過多心存妄想。”
“這等事情，自然是先生自有安排，我本就一雜役，又豈能左右？”
“知道自己身份就好，以後見到我等，可得尊敬點，不要以爲幫先生做了點雜事，就高人一等了。”
六耳獼猴心裡便呵呵起來，不再搭話。
不是牛魔王等見識淺薄，實則是六耳獼猴乃誕生於遠古，又被大人物們極力排斥，若無必要絕不提及。
同時加上他自己深諳韜光養晦之道，久已沒拋頭露面。
是以現在早已名不見經傳。
除了天底下有數的那幾位大能，誰能識得他的來歷？
牛魔王等自是把他當成無名之輩，即便知他天資不錯，實力也不差，也沒怎麼放在眼裡。
這妖唯一的亮點，就是前不久悟得神通而已。
而有此能耐者，雖不是特別多，但也遠不止一兩個。
他們自己就身在其列，而且所悟得的，還是遠非一般的頂級大神通！
六耳獼猴才突破時，他們曾主動上門挑戰。
但那時六耳還在穩固修爲，便婉言相拒。
於是這幾人便認爲他只獲得尋常神通，不敢獻醜，從此便再沒放在心上。
“好了老牛，一隻妖猴而已，何苦要讓人難堪。來來來，我等比鬥，纔是正事！”
幾人便沒再管六耳獼猴，當即去到一旁繼續戰了起來。
六耳獼猴觀戰了片刻，見他們實力，也沒比自己強到哪裡去，便心下了然，轉身離去。
但戰鬥所能綻放出的激情，也讓他心熱。
而且自己這鬥戰聖法，最能通過戰鬥成長，若藉助戰鬥精進實力，豈不事半功倍？
想到這，他越發激動起來，戰鬥，我也很渴望！
但六耳獼猴何等靈慧，即便要找人挑戰，也不會過於主動高調。
這一路上，他便想出一個周全的法子，等回去見到秦先生後，就向他提提！
這就是常跟在秦先生身邊的好處了。
六耳獼猴將這事一提，秦牧只覈計了片刻，便點頭答應。
不日，花果山便傳出消息。
得秦先生首肯，水簾洞前將長期擺弄擂臺，各路天下好手，都可登臺一戰，取長補短，豐富實戰經驗，以此論道！
這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下一顆炸彈，羣妖沸騰起來！
平時大家自己找人挑戰，不過是彼此雙方互毆，觀衆也難聚集。
這都是小打小鬧！
哪有正式在擂臺上炫技、臺下觀衆如雲來得過勁？
衆妖無不熱情高漲，但凡有一點自信者，全都踊躍參與。
既是擂臺，便有名次。
平時私下邀鬥，只是雙方分個高下，若想和他人比較強弱，便還得再次找人戰鬥。
如此零星比試，到最後，所有妖怪中誰強誰弱，也只能有個大致印象。
如今這集中而規範的擂臺賽一擺開，大家的排位便清晰可見。
若不服氣，便挑排位在前面的對手挑戰，如果實力夠強，隨時將其擠下去便是。
一時間，羣妖們便紛紛力爭上游，排位升上去的，還想跟前進一步；而已然很領先的，則千方百計固守住自己的位置，不叫他人搶了去。
如此慘烈的競爭，進一步讓妖怪們迸發出自己的潛能。
大家修煉更積極了，參悟更用心了。
對於秦牧此後每次的說書，自是個個一次都不願落下，哪怕正在閉關，也要當即放棄。
如此一來，聚集在花果山的羣妖，修爲實力的提升，比起以前，竟又快上三分，從聽書悟得的神通，更是層出不窮。
而秦牧自然也獲得反饋，修爲與神通齊齊水漲船高。
對此，他自是樂在其中。
原來這纔是說書的正確打開方式。
以擂臺激發大家的鬥志，夯實衆妖的底蘊，進而促進他們對於功法神通的加速領悟。
……
這樣下去，豈不是手可摘金仙！
想到這，秦牧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這六耳獼猴還真是名福將，想出如此妙的法子來。
擂臺進行一段時間後，衆妖的實力排名已基本固定。
大家也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定位，哪怕是想把自己的排位再往上挪一兩個名，也絕非輕而易舉的事。
但衆妖並沒有因此喪氣，反而憋足氣拼命修煉，將排在自己前面好幾位的對手，咬得死死的。
通過這種排名，大家赫然發現，平時並不起眼的小陸子竟身處最頂端，與牛魔王等少數妖王幾乎相提並論！
這幾妖之間，只偶爾彼此名次互有變動，與其他衆妖，拉開了一個梯隊。
自此，他們便把小陸子當成難得的強手。
即便感覺他並沒有顯赫的身世背影，也難免高看了幾眼。
而六耳獼猴，也在擂臺之賽中大有收穫，鬥戰聖法在戰鬥中不斷汲取營養，越戰越強，實力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連牛魔王等也隱隱壓制不住，同他對決時無不萬分小心。
若僥倖取勝，便如取得大成就一般，可以高興好幾天。
若不慎落敗，便懊惱不已，同時暗罵這傢伙是個變態。
花果山羣妖蜂擁打擂，爭取排名，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外界。
這種盛況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三界。
更多的妖魔不遠千里，紛紛向花果山趕來。
一時間，花果山更是熱鬧非凡，天天大戰不斷，聲勢震天！
而此時，近在咫尺的東海龍宮中。
龜丞相又在早朝上訴苦。
“龍王陛下，這花果山天天打殺之聲不絕於耳，攏人安寧，晚上連覺也睡不好，陛下您倒也管管啊！”
“確實烏煙瘴氣，實在不像話。不過那邊到底在鬧什麼，龜丞相你可派人去細細打探過？”
“稟陛下，此事臣已探明。卻是花果山那聚集了無數妖魔，並且還設有一擂臺。這些妖魔，無事便天天在擂臺上打鬥，鬧得個天翻地覆呢。”
“這花果山，不真是那石猴的出生之地？”
“陛下明察，正是如此。”
“爲何又聚集起如此衆多的妖魔？”
龍王心中古怪。
花果山乃是西遊劫難的發祥之地，爲佛門特意留下的洞天福地。
滿天神佛都會時刻關注，按說不會聚集如此多妖魔啊。
“陛下有所不知，花果山原本也算清靜，雖也有一些妖魔出沒，但也無傷大雅。”
“卻不知哪天突然冒出一個說書先生來，這人時不時便要向妖魔們講故事。而這些故事也頗爲神奇，能讓聽者從中領悟功法神通，突破實力……”
“那些聞得好處的便趨之若鶩，久而久之，各路妖魔便在花果山雲集。到現在，那花果山上，漫山遍野盡是妖魔，連一塊空地都沒剩下。”
龜丞相將這些情況荷盤托出。
“這說書先生一事，朕也有所耳聞。只是未知，對妖魔的吸引力竟如此之大！”
龜丞相正色道，“也說書先生，確也有幾分神奇。能聚集妖魔，也不足爲怪。”
“哦，你難道也親自體驗過？”
龜丞相微汗。
“臣下並沒前去湊熱鬧。不過花果山到底近在咫尺，東海一些水族偶有路過，便得一二見識。臣下便是自他們口中得知。”
東海龍王意味深長地盯了龜丞相一眼。
“那他們可有所收穫？”
龜丞相頓時更爲緊張起來，囁嚅道。
“他們當中……確有個別小有所得。”
“既是如此，那說書先生，對東海龍宮也算是不無裨益吧。”
東海龍王幽幽說道。
龜丞相摸不清龍王的態度，頓時大急起來。
“龍王陛下，個別水族雖偶有收穫，但所得亦極爲有限。而花果山那裡整天叫打叫殺，弄得龍宮只能在惶恐中度日，相比之下，可是弊大利小啊！”
“這倒是個問題。”東海龍王喃喃道。
龜丞相又加上一把火。
“那麼多妖魔雲集，其中也不乏好手。萬一哪天他們要鬧事，東海龍宮隔得如此之近，豈不首當其衝？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而且，就算他們矛頭不指向東海龍宮，生出其他禍事，到時上頭怪罪下來，東海龍宮恐怕也難逃失察之責！龍王陛下，不如現在早做定奪。”
東海龍王思量了好一陣。
“此言有理，朕這就便上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