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要在這裡等多少年嗎?”
陳凡還是忍不住提出了這個問題,那可是五百年啊,不是歌詞裡面所唱,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也是電視裡面春秋筆法的五百年,而是真實的五百個四季交替,陳凡相信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捲簾不可能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
“知道,五百年。”
捲簾很平靜地說出了這個數字,後面還補充了一句。
“或許五百年都不夠。”
當捲簾提到五百年時候那個表情,讓陳凡莫名想起了紅搖,同樣是五百年,當她知道消息的時候,自己就在身邊,同樣是很坦然接受了這個時間,似乎五百年在他們眼裡就是彈指一瞬間。
再往後想,猴哥同樣不是嗎,被壓在五指山五百年,慢慢地磨去了它的傲氣,才使得它成爲西遊的一員。
捲簾雖然不善言辭,但也是修行千年,在天庭混到大將的人物,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的,看到陳凡的神色,也大致猜到他在想什麼。
“五百年的時間,在你們這些剛入天庭的人看來,確實是一個漫長的時間,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已經修行這麼長時間人來說,也就不算什麼了,可能平時你一個關口卡住,閉關修煉一番的時間,就是上百年時間的。”
“所以對於凡人來說,百年時間或許滄海桑田,可是對於我們,不過是白雲蒼狗一瞬間,很快就過去了,所以你也無須爲我們介懷,都是自己選擇的道路,無論如何都要自己走下去。”
捲簾自己都已經放下,不再糾結,陳凡也不能多說什麼,就像他自己所說,路是靠自己走的,旁人無法干涉。
或許西遊這條路很難走,一路上都不過扮演棋子,被各種家養的畜生戲弄,護着一個不着調的師傅,還有個不省心的師兄,以及一個更不省心的師兄,但這就可能就是捲簾的宿命。
陳凡曾經試圖改變,甚至還暗自慶幸自己擾亂了西遊的世界線,卻沒有想到,小丑原來就是自己,世界線被命運無情的修正到了原來的位置,每個人都要擔負起他應該承擔的命運。
現在陳凡明白了,在大的世界線中,他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對捲簾說道。
“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在這裡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給你帶過來。”
陳凡唯一想到的,就只有物質上的補償,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
“這個也不用了,日食不過三餐,夜眠不過八尺,以前在天庭的時候,我就沒有在乎這些,現在下凡了,就更不需要這些了,修煉的資源我也不缺,現在這個地方,正好適合我的功法,所以謝謝你的一番好意。”
捲簾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面帶微笑,語氣平靜,陳凡也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實話,只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都被對方拒絕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而是捲簾化解了他的這個尷尬,他隨後說道。
“你想幫我做點什麼心情,我能夠理解,其實真不比這樣,其他的不需要,只要你有空的時候,能夠過來陪我說說話,就像今天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那就這樣,一言爲定。”
陳凡趕緊答應了下來。
“一有時間,我就會過來,和你聊天,我同樣也很開心,畢竟在天庭上,很難再有這麼坦誠地聊天了。”
這也是陳凡的心裡話,他是能夠觀察別人對自己的態度,能夠判斷誰敵視自己,誰對自己友好,但是再很難做到和別人暢所欲言了,心裡裝了太多的秘密,現在哪怕是在二爺的面前,陳凡有時候都不敢放開自己。
反而是在紅搖,還有捲簾這裡,一個被貶,一個被關,都要五百年才能脫困,自己出乎意料地能夠放鬆自己,說出自己的想法。
陳凡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或許因爲這兩位神仙都已經放空自己,無慾無求,所以自己才能無拘無束暢所欲言。
不管怎樣,陳凡的這個承諾讓捲簾很開心。
“你能答應那就太好了,真的,有時候在這裡待久了,唯一的想法就是隨便來個人,和我聊聊天吧,可身邊都是各種精怪,因爲流沙河熊明在外,連個凡人都很少過來,所以哪怕是我想找人說說話,也沒有對象。”
陳凡很明顯能夠聽出捲簾這番話中的欣喜,這樣就足夠了。
“想不想聽聽我去西天的經過。”
陳凡想來也沒有比這個更吸引人的故事了。
捲簾果然馬上雙眼放光地說道:“當然想聽啊,只是這個你可以說嗎?會不會對你有所影響。”
“有個屁的影響,不管是西天還是我們天庭,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定性,而且還出了書面報告,我所說,僅代表我陳凡的觀點,對於那些高層來說,什麼都不是,反正沒有他們背書的東西,都不會被承認啊。”
知道不會陳凡有所影響,捲簾自然也放下心來。
“沒影響就好,其實我也對西天很好奇,我在天庭這一千多年裡面,根本就沒有去過大雷音寺,連和佛教相關人士打交道都少,正好聽聽你怎麼說。”
陳凡都沒有告訴他,以後你會和大和尚相處的想吐,就金蟬子在原著裡面那種磨磨唧唧,麻麻咧咧的性格,讓人恨不得想盤他。
“大雷音寺沒什麼好看的,就一個小破寺廟,至於佛教人士,不也和我們差不多,都有七情六慾。”
以這個爲開場,在陳凡的口中,整個西天世界在捲簾的眼中慢慢地展開,這一說,一直到日頭西落,陳凡才算是講了個大概。
捲簾雖然還是覺得意猶未盡,但依舊開口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天庭吧,等下次攢夠了故事以後,再來告訴我,聽了你的故事,就好像也我經歷這些毛線。”
陳凡也知道該到了離去的時候,這世間沒有不散的筵席,天庭也還有事情等着自己去處理,盤桓半天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
“那就再見吧,等着我,有了新故事我就過來。”
捲簾微笑道:“再見,我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