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自遠在營中巡視數次,眼見這情形是沒辦法強令了,心中打定主意,這事情必須儘快解決,否則不用別的,讓士卒們如此熬夜,幾天下來戰鬥力就沒了,也就根本不必打仗了。
他巡視已畢,往自己帳內走,路過美玉的帳篷,卻見莫爾蘭持着刀站在帳前,不由一笑,走過去問道:“你來幫着美玉守衛?今晚你不睡覺了?”
莫爾蘭哼了一聲,看了下帳內,低聲道:“是美玉姐姐找我幫忙的,她要洗個澡,又怕出問題,所以讓我幫忙在這看着。再說,她要萬一出問題,你不還得吐血啊,我不幫她也得幫你呢。”
歐陽自遠聽得莫爾蘭語帶諷刺,不由有些尷尬,但此前他因美玉而吐血卻也是事實,無法反駁,只得一笑,正要返身走開,卻聽得美玉帳內突然一聲驚呼,跟着是盆翻的聲音。
莫爾蘭大驚,也來不及再挖苦歐陽自遠,轉身就往帳內衝,才一入帳,卻見美玉**着身體,溼淋淋的撲了過來,大叫道:“帳內有人!”
歐陽自遠聽得美玉說帳內有人,也不顧嫌疑了,何況他也不是從沒看過美玉的裸體,持劍直衝入帳。才一入帳,突然迎面一股風迎來,歐陽自遠下意識的往邊上一閃,卻仍沒有避開,胸口一痛,已經有一物擊在胸口。
然而,他是在巡邏歸來時入的帳,身上穿着玄鐵寶甲,這一下雖然擊中他的胸口,卻不能刺入,只在他胸前一頓。
對面,好象有人“咦”了一聲。
歐陽自遠大驚,手一返已拔出劍來,順勢向前一揮,感覺着劍上好象碰了什麼東西一下,噹的一聲,一物落地,跟着有血流出。
歐陽自遠大喜,舉劍再刺,卻見帳篷後面突然被割出一個口子,什麼東西直接擠出口子而去。
歐陽自遠追了兩步,見一片夜色,無法尋找蹤跡,又擔心美玉的安全,只得返回。
此時四下裡都已經驚動,一時間帳前帳後都是人,衆將士們舉着火把,手裡拿着刀劍不斷揮舞,以求走運之下能碰到那神秘的看不見的東西,只是如此亂來,那神秘的東西沒有發現,倒是很傷了幾個自己人。
帳內,歐陽自遠轉身回來,見美玉已經匆匆的披上了衣服,只是披的匆忙,只穿了一件外衣,兩條潔白的小腿還露在外面,不由讓人想入非非。
歐陽自遠此時卻也不能就此退出帳去,只能努力定下心神,尋問情形。
美玉抓着衣服,臉上飛紅,她知道歐陽自遠也看得出她這外衣裡什麼都沒有穿,但現在她也不能就讓歐陽自遠先出去再說,只得急急的說着事情經過。
原來,美玉自打被藍色妖姬給埋在沙裡,回想起自己與那些屍體緊緊挨在一起躺着,越想越噁心,這幾天裡不由天天想洗上一洗,好在這一帶水源充足,漢軍中倒也不缺水,今天晚上,美玉雖然知道漢軍敗了一場,但身在漢營之中仍是很安全的,所以她仍舊想要洗一洗,只是她多少也有些不安,至於不安在哪卻是不知道,這可能算是女人的直覺吧,所以她乾脆找了莫爾蘭來守着門,這纔在帳內洗澡。
她在帳內洗澡之時,就感覺着好象帳內有人一樣,只是擡眼看去卻不見人影,心中疑惑,一邊洗一邊四下看,突然發現,地上不遠處有一個腳印。
她是用水盆擦洗的,不可能一點水不濺到地面上,這腳印就是溼了水才顯現出來的,而且一看就知道,這腳印絕不是她的。
美玉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大叫一聲傾了水盆,水盆一傾,地面上有那麼一瞬間,居然顯現出一個靴子來,也就在這片刻間,美玉意識到帳內真的有人,所以纔不顧一切的往外跑。
歐陽自遠聽了這一番話,上下打量着美玉,臉上卻有了笑意。
美玉見歐陽自遠上下打量自己,臉上含笑,不由又羞又氣,想到自己洗澡被人看了個通透歐陽自遠卻要取笑自己,更是有些着惱,不由恨道:“你笑什麼?”
歐陽自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急忙說道:“不要誤會,我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一語未了,帳外卻傳來趙天成的聲音:“歐陽將軍請出帳,有急事。”
歐陽自遠聽了,急忙出帳,卻見帳外一排士兵,一個緊挨着一個,手裡持着火把排成一列人牆,不由一愣,隨即明白,這是趙天成爲了保護自己而設的。
既然敵人看不到,那麼趙天成乾脆就讓士兵一個挨一個排成一排,中間不留空隙,除非敵人能從天上飛過去,不然總可以擋得了。
這辦法其實是個笨辦法,但舍此之外,還真沒別的好辦法了。
趙天成見歐陽自遠已經出帳,急上前低聲道:“發現了那神秘人的蹤跡。”
歐陽自遠心中一喜,急跟着趙天成而行,趙天成一邊走一邊指向前面的地下,火光下,只見地面上隱隱的現出一溜斷斷續續的血跡,想是歐陽自遠的利劍傷了那神秘人。
二人跟着血跡一路向前,見血跡繞來繞去,明顯的是避開巡邏的士卒向營柵處而行,二人不由對視一眼,眼中均有喜色。
無論這人有多神秘,現在可以知道,它也是有血的,也是能受傷的,而且既然是繞來繞去的避開巡邏隊,那麼說明它是既不能飛天也不能入地,更不能穿越障礙,所依靠的,也不過是大家看不到他而已。
雖然這個絕技的確難對付,但既然知道這不是什麼鬼怪,那就比原來什麼也不知道要強的多。二人跟蹤着血跡一種前行,將至營柵,卻見前面營柵處一片黑暗,居然沒有當值的士卒。
“不好!”二人同聲叫了起來。
此時營內人來人往的巡邏,這裡怎麼可能沒人?當值者肯定是有的,但這裡卻沒有火光,那隻可能是。。。。。。
二人帶着衛士一起衝了過去。
果然,地面上,數名漢軍士卒倒在地上,一個個或是咽喉被刺,或是胸前一劍穿心,都已經死去。
歐陽自遠哼了一聲,令衛士重新打起火把細看,見營柵處有好幾處磨擦的痕跡,顯然不是一個人從這裡翻了出去。
趙天成看了看那痕跡,低聲道:“這是跟着咱們的敗兵潛進營裡的。”
歐陽自遠點了點頭。
這些看不見的人既然要翻過營柵才能出營,自然也不可能從營柵處進來,想進營只能從大門進,而今天漢軍自兵敗後就沒有開過門,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些人是跟着敗兵一起潛入的漢軍大營。
至於潛入漢軍大營做什麼,倒是好猜,顯然是想襲殺漢軍將領的。只是沒想到,美玉今天要洗澡,那看不見的人看來也是個男人,見色心動,全然忘記了襲殺漢軍將領的事,只是在一邊呆看着美玉洗澡,結果事情敗露,反而弄的整個漢營驚動起來,如此一來,這些人也就失了襲殺漢軍將領的機會 ,所以乾脆悄悄擊殺了漢軍的守衛翻出柵去,以防在營中被抓到。
歐陽自遠想了想,說道:“這些人應當不多,至多不過百人。”
趙天成也點了點頭。
如果人數衆多,今天出營的三千漢軍只怕無一能夠倖存,而且如果真的人數夠多,大可不必偷偷進營,只要捱到營門前,趁着漢軍敗兵混亂入門時突然搶佔營門,將大量西域軍放進來就可以了,如此一來,漢軍就會大敗,可比入營襲殺幾個漢軍將領強多了。何況,西域軍要是有大量這種看不到的士兵,早就把中原盡佔了,何必弄到今天這樣子?
只是,雖然這看不見的人人數不多,但其威脅可真是不小,整個漢營這一夜只怕都不得睡了,以後幾夜,如果想不到辦法,漢軍還真就只能退兵了。
趙天成想到這裡,不由嘆息了一聲。
歐陽自遠卻笑了笑,說道:“不必着急,明兒咱們先把這些看不到的人殺掉,然後再與西域聯軍決鬥。”
趙天成聽得歐陽自遠如此說,不由臉現喜色。他雖然不知道如何才能把這些看不到的人殺掉,但歐陽自遠既然如此說,那自然是有了辦法了。這個問題還真要儘快解決,再拖一晚的話,整個漢營的人都要睜不開眼了。
歐陽自遠自然也知道這些,他接連下了幾道怪命令,其命令之怪,讓傳令的士兵不得不又再三請示確認纔去下令。
歐陽自遠只在天色將明時迷糊了一小會兒。
這不僅是因爲這一晚大家都不得安睡,而且也是因爲他不得不起來。
因爲他纔是朦朧,外面就叫嚷起來,他只得急忙起身來看。
這一回,不是營內出了問題,而是許多士兵都聚集在營柵處向營外指着。
這些士兵並不都是巡邏的士兵,當中有許多是不當值的,但如此可怕的情形下,誰敢安睡?所以就是不當值的士兵也有不少走出來的,也不知是誰首先發現了問題,一聲叫嚷,將衆人吸引了過來,一時間衆士兵都在那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