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書我不管你想沒想起來, 反正我現在喜歡的人是肖唯爾。”文洛森穿着白大褂,在帝都市二醫院後面花園的長椅上,雙手插着兜兒, 氣勢洶洶。
冀書微怔, “所以你是過來搞事情的?”
文洛森翻了個藍眼, “呵, 是你搞事情吧?”不好好努力想起來你的老婆, 勾搭別人的女朋友!
冀書嘆了口氣,“我去她家,也不是爲了她。”
文洛森退後了幾步, “你冷靜一點,肖木可是……”
“我說的是離若。”
文洛森聞言, 明白了。
合着, 從始至終, 是他自己過分敏感弄錯了。
“這……這也怪不得我,畢竟你是有前科的人……”搶走了他以前頗有好感的離若。
“前科?你知道了什麼?”冀書探究的目光鎖定在文洛森身上。
“沒有, 我說錯了。”
冀書轉身,“隨便你。”他現在要去處理一件有些棘手的事情。
冀書收到了來自校長室的電話。
是個不好的消息。
“冀教授,我沒看錯吧?”肖唯爾隨後也打了電話過來。
“你怎麼會被停職啊……”
與此同時,網上的熱搜已經炸了。
冀書的眉頭皺了皺,他點開了網上的熱搜欄目。
不少的網友都在議論, 堂堂帝大, 居然出現了這樣的黑幕。
堂堂名校的教授, 有什麼想不開的, 居然幫學生改動補考的試卷。
而且居然是被老師舉報, 後來經過校長室的複查,確認了結果無誤。
網上的議論很是難聽。
冀書僅僅看了一下, 便關掉了頁面。
他沒有過多地解釋,反而沉靜地帶了一些做好的東西,到了肖唯爾的公寓。
冀書一進門就看見,睡得迷迷糊糊睜開了一隻眼睛的木瓜。
木瓜震驚地揉了揉另外一隻沒有睜開的眼。
“教授啊,你又來了?”木瓜睜開了另外一隻眼睛。
冀書沒有吭聲,只是看見了沙發上的離若。
面無表情地啃着外賣送過來的那一份薯條,離若沒有多看冀書一眼。
冀書坐在她身邊,拿起一塊炸雞啃了一口,蘸了好多的醋。
離若心下一跳。
記憶裡的冀書,還在晉城的時候,是不能吃番茄和辣椒的,而且,還會對蛋過敏。
離若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往冀書手裡瞟。
她明顯察覺到了冀書也是帶着情緒來的。
尤其是當她看到冀書拿了幾塊炸雞依次辣椒粉和番茄醬的時候,她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更可怕的是,他要對旁邊的蛋撻動手了。
離若撇脣,想要攔下,卻被他錯手避開。
“這是我的……”
冀書甩手便是一個精緻的餐盒。
離若掂了掂,沉甸甸的,看來裡面的份量不小。
於是乎,離若眼睜睜地看着冀書被這些粉和醬嗆得臉色通紅。
離若看不下去了,奪過他手裡剩下的蛋撻和雞塊,佯裝怒氣衝衝,“誰稀罕你做的,拿回去。這是我的。”說完,把餐盒塞回了他懷裡。
冀書不明白,當初她鎖上房門的理由,只覺得現在的自己變得不太像之前的自己了。
他有些恍惚地起身,深深地望了眼沙發上的離若,轉身離去。
木瓜從剛剛躲着的廚房跑了出來,“離若,我覺得冀教授這樣出去可能不太好。”
“你看沒看到他那臉色,好像過敏了一樣?”木瓜忍不住又道。
離若沉沉地垂首,“我知道。”
可惜冀書他不知道,真正吃醋的是她。
一想到他那麼殷勤的過來做飯,都是爲了肖唯爾。
她心裡就是一陣酸澀。
“離若,難道你沒看出來,冀教授這陣子過來做的,其實都是爲了你。”
木瓜揚手,拿走了她茶几上那些油膩膩的炸雞塊。
“你說什麼呢。”離若嗤笑,起身,擋住了木瓜的去路。
“我姑姑和文醫生,早就開始交往了。”木瓜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到廚房,把剩下的外賣倒進了垃圾桶裡。
離若頓時愣在原地。
所以,她都做了什麼?
把送上門的冀書親手拒之門外嗎?
她趕忙翻找手機,想要找到他的微聊。
好不容易點開了他的微聊窗口,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離若苦惱地撓頭。
“我說你還猶豫什麼呀,讓我說,直接去他家就好了。”木瓜搖頭,有些訝異她的遲鈍。
這樣真的行麼?離若沒有開口,心裡卻是有兩個聲音在打戰。
出門的離若揉了揉眼睛。視線有些模糊。
外邊下雨了。
打落了不少的梨花花瓣。
冀書沒有回覆微聊。
與此同時,離若的手機一陣震動。
她低頭看了看,居然是網頁的推送。
與此同時,帝大藝術學院的新聞,那幾個字眼,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補考試卷,怎麼會被冀書修改過?
當初補考看到試卷的時候,她明明都已經可以確定,自己可以過的呀。
畢竟,她所準備的都考到了。
當時她還有些感激冀書整理的知識點。
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切,居然成爲了這個事情的導火索。
更可怕的是,“停職”兩個字,讓她的腦中轟然作響。
冀書被停職了。
還是因爲她。
她不由得回想起,在國外的時候,醫院手術室前的訣別。
當初她在戰場,發現冀書的時候,他已經是遍體鱗傷。
而今居然又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直接告訴離若,她和冀書,可能已經不適合這個世界了。
正當離若着急上火時,編輯打過來的電話,讓她頓時眼前一亮。
“哎寶貝兒,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的新文,已經提前簽好了影視哦。”
“對了,同期的漫畫也要開始構思一下嘍。”
“還有還有,你上次發給我的大綱初稿我看過了,我覺得還可以再拓展一下,加油吧,明天晚上見,一定要交給我哦。”
編輯的這三句話信息量有點大。
但是,也許這是一個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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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離若苦惱的是,冀書已經消失了好幾天了。
文洛森和肖唯爾都聯繫不到他。
唯一從文洛森那裡得到的信息是,他的住所所在地。
離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去了他家的樓下。
一連去了好幾天,也沒有看到他下來。
直到有天,看到了外賣小哥。
她徑直走了過去。
問了問。
果然有個屬於那間的外賣。
她看了看,居然是白粥。
別的,也沒有了。
心裡一酸,她同小哥打了招呼,上樓去了。
摁了門鈴,門開了。
對上一雙淡漠的眼睛。
亦如初見。
這讓離若有種時光倒退的錯覺。
恍惚不已。
冀書接過白粥,便要關上門。
離若順勢擠了進去。
“砰。”
關門的聲響在樓道間迴盪。
離若看向冀書蒼白的臉色,心下一酸,也顧不上掩飾,直接踮起腳尖,揚起胳臂,整個人像個考拉,固執地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一直在等你想起來。”
聞言,冀書渾身僵住。
離若的聲音,帶着些許哭腔。
“所以,你到底想起來沒?”
此時離若的語氣更是委屈巴巴。
冀書從始至終沒有吭聲,此時此刻也是一樣。
他眉頭微微皺起,隨即把離若扒了下來,轉身,坐在餐廳,慢慢拆開包裝。
離若見他的手變得愈發的瘦削起來,甚至他的手背還突起了幾根青筋。
還有幾個細微的傷口。
看來是過敏了以後去掛的水。
離若不由得想起在晉城的時候,那個時候冀書誤食了她讓廚子做的蛋黃酥之後的慘狀。
沉默,離若只覺得心下揪疼。
“如果你是因爲我改試卷的事情過來,那麼大可不必。”冀書的心裡的一份希冀在慢慢地消退。
尤其是在離若狡辯,說“不是”的時候。
“我是爲了你過來的。”離若撇脣,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因爲你。”
回想着之前她對自己的抗拒,冀書只覺得腦中一陣狠狠的震痛。
似乎有什麼在掙扎着。
說不上來的苦楚。
耳邊更是有哭聲。
讓他莫名的有些不安。
有什麼在心裡結成了千絲萬縷的團,狠狠地纏縛着他的呼吸。
“冀書!”
離若被冀書額上冒着的冷汗驚到。
下一刻,更是見他再一次倒在了自己面前。
“滴答。”
“嘀嘀嘀。”
有什麼水滴落了下來。
又像是儀器。
冀書重新睜開眼時,看見了三個人。
最先看見的,便是蹙緊眉頭的離若。
慢慢掃視過去,白大褂的藍眼睛傢伙,還有他旁邊的今天破天荒連淡妝都懶得弄的肖唯爾。
視線重新回到了離若身上。
離若亦是上前,“我決定了,不管怎麼樣,我賴定你了。你不把身體調理好,我就不走。”
冀書愣住。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
“我的胃沒那麼容易痛了,還不是這幾個月你的堅持。”離若梗着脖子,軟了語氣道。
“你點的炸雞,真難吃。”冀書終於開口。
離若被氣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點了。”
“教授今天想起來了嗎?”
“沒有。”冀書誠實回答。
但是隻要離若在他旁邊,他就莫名安心。
因此,他覺得,他有些離不開她了。
離若撇脣,“那我就等你想起來爲止。”
冀書沒有應聲。
只是看向文洛森那邊。
文洛森會意,拉着肖唯爾的手離開,帶上了病房的門。
“他都不給你做個檢查再走。”
離若吐槽。
“真正高超的醫生,望聞問切的第一步,就可以瞭解了。”冀書如是道。
離若驀地想起,這般的話,他之前在晉城的時候也說過。
一時間眼眶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