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離若赫然看見了冀書身後緩緩上揚了兩行字。
那是熟悉的字體。
來自某個瞬間,她曾經看到過。
她其實偷偷覈對過肖唯爾的字體,很顯然, 這個洋洋灑灑的字體不是肖唯爾能寫得出來的。
離若不禁蹙眉, 定睛在句子的內容上面。
——許多時候的自以爲全能, 不過是跳樑小醜的作爲罷了。Holy.
對於對方提示的這一點, 離若對於自己的身份來說, 看得很是清楚。
首先,她從一開始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她從頭到尾, 只是一個根據套路寫小說的,她的腦子裡構造出來的那些故事, 不過是她爲了迎合市場所寫的, 基本沒有多少傾注了她自己的情感。這樣的文, 卻是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市場,得到了該死的讚譽。所謂的天賦型寫手, 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掛在她的頭頂的一個熱門標籤罷了。
當她真正穿進了這樣的文裡時,所有的一切都不由自己掌控,她也只能尋找可以依靠的,可以推斷的外掛, 因此,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比起肖唯爾來說, 好過多少。
可是像肖唯爾那種, 明明連一個最基本的故事情節都難以駕馭, 甚至說難以表達得順暢的所謂的“爛文”撲街作者,有着一股腦的熱情和想法, 躍躍欲試在每一個從指尖迸發出來的故事,字裡行間是她斷掉的腦回路,可是卻充滿她的情感。
說起來那該死的情感,真是件煩人的事情,離若覺得,她自己寫套路文那麼長的時間,真的已經很麻木了。
別說走心,就是一個勁兒的往框架裡塞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她不願再多看一眼的。
更別說所謂的傾注心血。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愛。
離若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個署名上。
居然是Holy。
一直以來,和自己保持聯繫的穿書部人員,居然是Holy!
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是誰的英文名。
看來是時候她得找文洛森聊一聊了。
“你去哪裡?”冀書顯然無法理解他都做到這份兒上了,爲什麼她還是不懂自己的心意。
反而急匆匆的像是要迅速逃離他的身邊。
逃離麼?
冀書的眼眸一沉。
離若回頭,“我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
冀書攥緊了衣袖的袖口,緊緊的抿脣,淡色的薄脣泛着蒼白,他的眼眸裡像是碎了幾片的冰縷,微微的浮動着。
離若沒有時間再解釋,急匆匆的離開了涼亭,快步下了山。
留在原地的冀書看着那一桌的餅乾糕點,微微垂着首,神情若有所思。
“我的心如此驕傲……”同時,又有些迷茫……
他曾經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了一個戲子手裡?
呵,冀書冷笑,似乎在嘲諷自己的愚鈍。
他早該想明白了,不是麼?
回到冀府的書房裡,冀書拿到了一份冀南調查好的資料。
“這是關於菅菅的在外留學的所有資料。”
冀書攥緊了資料的邊角,指尖似乎要把它揉得縐縐的。
而一雙眼眸,似乎要將它徹底穿透。
這幾年,她竟是變化如此之大?
變得都快讓他懷疑,這究竟是不是真實的離若。
就在這時,冀南從外頭的護衛那裡接到通傳。
“怎麼?”冀書擡眼看着門外神情顯得有些爲難的冀南。
“季大小姐帶了一對母子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告。”
冀書的眉頭皺了皺,“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