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晏北的手在蘇好肩上輕輕一拍,顯然是由她決定,他沒有異議。
蘇好卻在他的手落在自己肩上時,心頭一陣悸動,眨了一下眼便轉身下車去駕駛位的車門邊,何威忽然說:“卓總之前的那臺賓利辦了全險,所以蘇警官你不用有壓力,車損的錢都有保險公司承擔着呢。”
蘇好嘴角一抽,她壓根兒就沒敢提這事兒,這何威這顯然是在故意嚇唬她凡。
“就算沒有保險公司承擔,也有刑警隊來負責,你少來挖苦我,真以爲我傻呢?謦”
何威頓時就樂了:“得,我不鬧了,我先回公司了,那麼蘇警官,我可就把卓總交給你了。”
這話說的,分明是他們來接她出院的,何威這口氣怎麼就這麼……
蘇好隱去臉上一熱的感覺,直接坐進車裡,剛一坐下,便在後視鏡裡看見卓晏北眸中的淡淡笑色。
這個何威,怪不得是卓晏北眼前的紅人,還真是知道怎麼順自己老闆的心思來,思及此,蘇好有些面紅心跳的又朝車外正笑着的何威瞪了一眼,然後便直接發動車子向車流中駛去。
“是特意來接我的?”蘇好一邊開着車,注視着前方的紅燈,一邊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那道修長沉穩的身影。
“白楠說,你和韓肅楓吵了一架。”卓晏北沒有回答,卻是反問。
蘇好一滯,沒料到那天白楠站的那麼遠竟然也看見了,不禁放緩了車速:“其實也不算吵,就是可能之前因爲我個人的判斷錯誤導致之後的種種,韓隊對那件事頗有微詞,認爲我太莽撞,所以纔會指責我幾句。”
說完,蘇好因爲前方的紅燈將車緩緩停下,她擡眸看向後視鏡裡的卓晏北,見他已側眸望向車窗外。
看着他的沉靜側顏,她微微笑道:“其實申市刑警隊的人大都對我很照顧,韓隊也是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我會盡快解除婚約。”卓晏北忽然說。
紅綠燈轉換,蘇好正要啓車,募地頓了一下,在後面的車鳴笛時才重新啓車繼續向前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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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隊最近幾天對她的態度雖然不溫不火,但她能看得出來,因爲她那天溜出醫院去見了卓晏北,更因爲白楠陪她回醫院,代表了卓晏北沒打算在韓隊面前遮遮掩掩,這件事情讓韓隊很難做。
“我知道你解除婚約是爲了避免我在別人眼中被當成第三者,你是爲了我的聲譽,但是現在韓國棟屍骨未寒,案情還沒有告破,你在這種時候解除婚約,雖成就了我的無辜,但你的聲譽必會受到影響,外界只會認爲你薄情,他們只會以爲你是在韓家備受重創時拋棄韓羽菱。”
說罷,蘇好想了想又道:“我知道韓國棟出事那天,你本就已有了這個打算,但因爲韓家突遭變故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我能理解這件事情,所以你不必太爲我着想,我身邊的人大都對我很理解,並不會亂猜你我的關係,也不會認爲我橫刀奪愛。”
“韓肅楓一個就夠了。”他淡淡的說。
蘇好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不禁微微收緊,心上是微甜微暖的一種被在乎的柔軟之感。
“線索找到多少?”卓晏北清目微斂。
“依舊是那些線索,那三個嫌疑人的家庭都已經被調查過,和他們的口供無誤,至於韓隊前些天想要追蹤的車量卻因爲那天雨下的太大,監控攝像頭的不清晰而無法準確找到車牌號,幾個經過的疑似車輛都被查過,他們都是普通本分的司機,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和這件事情沒什麼關係。唯一最有力的線索是畢秋涼,但是她在被救出來後救治無效身亡,線索在這裡也算斷了。”
說到這裡,蘇好忽然將車子拐彎駛進另一邊的彎路,向與自己家相反的方向開去,她同時說道:“要去法醫所看看畢秋涼的屍體嗎?屍體已經經過冷藏保存,還能看出死前身上的那些傷痕。”
“還需要問我麼?”卓晏北清俊的眉宇間是平和的淡笑,看了一眼窗外那些路過的街景,這已經是向法醫所方向行駛的路線。
蘇好卻是一點都不慚愧的笑了:“現下只有我知道你過去的身份,眼前是太多的謎團,隊裡的案子一件又一件的堆積在一起,大家也都心神不定無法能專心尋找更多的線索,而爲了能讓韓國棟的案子儘快告破,我也只能請出失蹤已久的Moken大神了。”她一邊說一邊笑。
“這世上不是所有兇殺案都能找出真相。”卓晏北側眸看着她:“太着急只會忙中出
錯。”
“可韓國棟的案子,對你我來說,都至關重要。”蘇好輕聲說。
她並不是不介意他和韓羽菱的婚約關係,但是經過綜合的考慮之下,只有等這件案子告破,還有韓家的危機解除後,才更合適,嘴上說的淡定,但韓國棟的案子拖的久了,她內心裡其實也是急切的。
任是哪個女人都不會願意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掛着另一個女人未婚夫的頭銜。
她說的含蓄,卓晏北卻聽得真切。
一句至關重要,他怎麼會聽不出她那藏在心底的吃醋和介意。
到了法醫所,蘇好照舊拿着自己的工作證順利進入,找到負責畢秋涼屍體的法醫後,不出十五分鐘的時間,畢秋涼的屍體便被推了出來。
看着那個臉色死白一動不動的畢秋涼,蘇好皺了皺眉,自從住院後,她對畢秋涼的情況還有死狀都只是聽說,只知道身上有傷,但當法醫揭開她身上的白單時,蘇好還是震驚的皺起了眉。
這是一身被抽打出的傷痕,顯然是兇手當時非常用力,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蘇好曾經調查過的畢秋涼是一個目的十分明確的女強人,不僅漂亮聰明更又耐力驚人,她身上受了這樣的虐待竟然還能在山上不吃不喝堅持了五六天才死,可見這個女人的意志力多麼的頑強。
可終究是造化弄人。
“死者畢秋涼在生前身上遭受過嚴重的虐待,經鑑定是樹枝抽打。”法醫在旁邊說:“本來這種情況讓大家都誤以爲死者生前是遭受到了性.虐待,但死者體內並沒有殘留的精.液,下體更也沒有短期內被性.侵的痕跡,死因很簡單……”
法醫看着手中的專業報告詞彙,擡起眼用着簡單的詞彙敘述:“她是長時間缺乏食物和水,加上身上的傷口感染,而導致一系列併發症而虛脫死亡。這是我們鑑定中心所做出的更詳細的關於死者死因的報告。”
法醫將手中的報告遞給蘇好後,便被其他同事喊去另一邊去做其他屍體的死亡鑑定。
蘇好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然後回身看向卓晏北,將之送到他手邊。
卓晏北沒有接過,而是緩步走至畢秋涼的屍體旁,拿起一旁的手套帶上,擡起手,將畢秋涼的頭部微微轉動,看見她頭皮中的幾塊淤血的痕跡,蘇好一看,亦是湊上前,戴上手套,擡起畢秋涼的手,觀察着她身上的傷痕。
她注意到畢秋涼手心裡的指甲戳痕,不禁眼神深了深,輕聲道:“她是一直在用手指甲刺入手心的方式來保持清醒。還有,我問過指紋管理系統的同事,刺入韓國棟體內的那把水果刀上並沒有她的指紋痕跡,更也沒與她相關的殘留汗液DNA。”
“生前頭部受到重創,髮絲下的毛囊有大片凸起,兇手是拽着她的頭髮將她的頭向牆上撞過。”卓晏北清沉的聲音響起。
同時,他看着手中的報告單,目光掠過那些法醫的專業學術用語,之後擡眸又看了一眼畢秋涼身上的傷痕。
蘇好在一旁安靜的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依舊是那一種感覺。
她依舊是這樣的感覺,感覺曾經的卓晏北迴來了。
“身上只有抽打痕跡,除了頭部之外沒有其他淤痕,兇手的確對她沒有產生一絲性.侵的想法,手段如此狠辣只有一種可能。”
卓晏北合上手中的報告:“一般男性兇手對女人施以迫.害,無非兩種理由。一爲財,二爲色,兇手對畢秋涼沒有色心,在施虐到這種程度時仍沒有對其做出其他侵犯行爲,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謀財不成,卻衝動之下不小心要了韓國棟的命,因爲後怕和惱怒,將所有的恐懼和害怕都施加在親眼目睹了一切的畢秋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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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舊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