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卓晏北被蒙上了眼罩送到了一個地方,周圍很安靜,似有些空曠,他記得自己被人推着走下樓梯。
直到他忽然感覺到腳下的一處很空的地方,正要向後退一步,卻已經晚了,身體驟然失重的向下滑落,但並不是很高,直到順着滑坡摔下去的剎那,他驟然擡起手扯下臉上的眼罩,卻只能看見周遭的一片漆黑,與他帶着眼罩沒什麼區別穆。
卓晏北緩緩站起身,回頭在黑暗中看向頭頂的方向,剛纔他就是從那裡掉了下來,而在他左右走動兩步時,聽見腳下是由空心磚砌成的地面,聽完腳下的聲音,他擡起手在黑暗中摸索,直到向左邊走了幾步後,摸到同樣由空心磚堆砌而成的牆壁,他才知道,這裡是丹尼斯家族下面不爲人知的地下通道俁。
雖然這裡一點光線都沒有,但因爲之前帶着眼罩,所以他很快的便適應了黑暗,腳步一邊在地面上慢慢的行走,一邊擡手在兩邊的牆壁上摸索,直到前方的一個拐角處,他忽然踩到了一塊磚,目色一頓,低下頭看着腳下的位置,這塊磚是空的,只輕輕踩了一腳就要碎裂。
就在這剎那,身後彷彿傳來很輕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微微側首,在身後隱藏在黑暗中的殺手衝向他的剎那,驟然旋身一把握住殺手的手腕,手上一個用力,那殺手痛的低哼一聲,在卓晏北迅捷的擡手在他頸後狠狠敲下時,殺手直接軟倒了下去。
而身邊的三個方向,接二連三的有輕微的腳步靠近的聲音,卓晏北在已經倒坐在地上的殺手頭上摘下夜視鏡戴上,瞬間,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通道里在夜視鏡的效果下可以看清各處的輪廓。
驟然,他冷眼看向從另一個角落裡舉着槍偷偷向這個方向挪動着腳步的黑衣殺手,終於明白丹尼斯.赫所說的,只要他能活着找到引爆點並拆除,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
在那殺手舉槍瞄準他的剎那,卓晏北先他一步舉槍打中對方的手腕,在對方忍住痛正要換手之際,同樣黑色的身影如獵豹一般兇猛的躥了過去,擡腳在他膝蓋上狠力一踹,反背過身去在殺手的槍落地的瞬間,將手背至身後,將之背起,在對面正衝來的殺手舉槍向他的方向射擊的剎那,身後的殺手瞬間從他肩上被甩至身前。
槍聲響起,身前的殺手中彈,卓晏北以着疾快的速度彎身撿起地上殺手落下的槍支,轉身移動到拐角的牆面後方,從殺手的槍中取出剩餘的三枚子彈,裝進自己的槍裡,側耳聽着從另兩個通道里不停涌進的殺手。
卓晏北冷笑,好一個丹尼斯.赫,不喜歡看見他在青天白日下如同執行死刑一般的這麼簡單的死去,卻竟將他引進這麼一個黑暗的像個迷宮一樣的地下通道,不停的派進殺手來在黑暗中折磨他,直至他體力耗盡在這裡悄無聲息的死掉。
可他偏偏算錯了一點。
卓晏北看了一眼手中的槍支,雖然他失憶的這幾年在中國經商,對槍法多多少少生疏了一些,但曾經還在美國上學的時候,他最喜歡玩的就是野外生存戰鬥,包括他多年前曾在維也納著名的黑暗叢林中追蹤兇犯三天三夜,早已經對黑暗中的方向格外敏感。
就在聽見左右兩邊同時有人正以着很快的速度向這個方向移動時,卓晏北沒再迎戰,而是向前方移動,直到另一個拐角處,聽見有不少殺手在埋伏,他腳步頓住,在前後夾擊的情況下站在原地不動。
直到兩頭的殺手忽然衝了出來,舉槍便對着他的方向開槍的剎那,他倏地俯下身躲開子彈,眼見着那些子彈打中他們雙方對面的殺手身上,卓晏北卻是在這時起了防備之心,眼見他們彷彿都中了計,卻實則是在激他開槍。然而,實際在他們身後洶涌襲來的腳步聲顯然人數衆多,卓晏北只有四發子彈,他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殺手手中的槍,猜想到丹尼斯.赫不會愚蠢到給他留下這麼多的資源,但沒再去撿地上的槍支,而是忽然返身貼在牆面上,順着人少的那一邊的方向急速衝去。
迎面而來的三名殺手手中沒有槍,卻是忽然打開手電筒對上卓晏北臉上的夜視鏡,卓晏北卻在轉過身時便已經先閉上了眼睛,在那不停開了又關一閃一閃的手電筒的光源閃爍的同時,他閉着眼睛瞄準手電筒的方向開了一槍,在他這一槍聲響起的剎那,身後那一大波腳步聲越來越近。
卓晏北睜開眼,看見前方兩面通道似是有光源,卻沒有走過去,而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因爲手中的手電筒被打碎而震的手臂發麻的殺手,還有另兩個殺手中的黑色容器。
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在剛剛被撒下的汽油和另一瓶易燃物品,在他們手中的容器被打開,迅速向他的身上潑來的剎那
tang,卓晏北不得己向有光源的方向退去,潑出來的化學藥劑與地面上的汽油剛一接觸便瞬間燃起一片大火。
卓晏北冷眼看着火光另一邊的殺手,反身走向光源所在的方向。
裡面是唯一一個有暗燈的石室,石室周圍有四個方向,都一樣是漆黑的深不見底,而被火光籠罩的那一條通道是唯一可以安全返回丹尼斯家族的通道,現在火光已經向裡蔓延,那一整條通道已經作廢,無法返回。
剩餘三條通道,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能讓他闖得出去。
丹尼斯.赫坐在房間裡,一邊品着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邊看着監控屏幕裡那在地下通道中已經迅速通過一面路線的卓晏北。
湛藍的眼眸是森林的冷意,脣邊卻是帶着笑:“fbi當初竟然會爲了五億美元放你回中國,他們真是愚蠢吶。”
“首領!”
忽然,房門被推開,幾位丹尼斯家族的長老一臉憤怒的衝了進來:“你不是說今天要讓殺死老首領的moken來送死,爲老首領報仇?五分鐘前,防護網的防護功能失效,金屬分子正在被溶解是什麼回事?”
丹尼斯.赫冷瞥了長老一眼,滿眼因爲被打擾到正欣賞獵物垂死掙扎的雅興而不滿:“你以爲我們還能抵抗多久?”
“可是首領你……”
“丹尼斯家族五年前就該滅亡了,如果不是我收拾了那兩個爲了爭奪首領位置而試圖爆破家族防護網來險些自取滅亡的的哥哥,你以爲你們還能活到今天?”丹尼斯.赫忽然將手中的高腳杯放下,冷眼掃了過去:“世界各國警署都已經瞄準了丹尼斯家族,整天縮躲在防護網裡有什麼用?你以爲等到坐吃山空的時候還能活着出去?”
“可是首領,你這是在幫fbi來剿滅我們丹尼斯家族!你究竟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丹尼斯.赫轉眼,看向另一個屏幕中顯示出的景象。
那個穿着他親自爲他設計的婚紗的女人,滿手是血,已經將丹尼斯家族唯一的出口外的巨石搬下了大半,看着她小心的將頭鑽進去在聽着裡面的聲音的樣子,緩緩眯起湛藍的眼眸。
“她說的沒錯,既然已經逃不過,整天躲在這片防護網裡做縮頭烏龜,不如把想做的一切都做了,就算是自取滅亡,也好過坐以待斃。”
“首領!爲什麼不抵抗?我們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殺手,如果一但開戰,他們也是可以保護首領你安全離開,可你卻將地下通道留給了moken?首領你……”
丹尼斯.赫卻是又一次盯着那已經鑽進了洞口的通道里的蘇好,忽然有些頭疼的擡起手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的說:“五年前我承諾過的一切,現在兌現給她。”
“什麼?”幾位長老已氣到跳腳:“首領!”
丹尼斯.赫忽然有些煩躁的瞥了他們幾眼,用着中文冷聲說:“我的母親是被丹尼斯家族擄劫進來的女傭,她是中國人,卻被凌虐到最後生下我後連個名字都沒留下,這個丹尼斯家族……的確是可恨……早該覆滅了……”
長老們沒有聽懂,只是一臉奇怪的看着忽然說起了中文的丹尼斯.赫,小心的問:“首領,你要親手毀了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