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美國後,她沒想過自己還會有一天再打電話進fbi的刑偵小組辦公室。
電話響了數聲,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你好,這裡是美國聯邦調查局刑偵一組。”
那是一口標準而流利的國際通用英語。
“珍迪,是我,蘇好。蹂”
電話那邊的女人頓了一下,幾秒後才驚喜道:“我的上帝,蘇好?你終於肯與我們聯繫了?我還以爲你會從此消失,再也不出現。”
“抱歉,珍迪,我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丹尼斯家族始終在追查我的行蹤,我不想牽連你們,這畢竟也是我當初離開fbi時的目的。但是親愛的,我現在不得不聯繫你,我有一件事情很急,非常急。”
“什麼事?你說?”
“卓晏北沒有死,他還活着,但是他因爲當年的車禍,頭部受到過劇烈撞擊,忘記了他曾經在美國的那些過去。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最近去fbi要調查什麼的話,請你一定要幫……”
“抱歉,蘇好。”珍迪忽然打斷她的話:“他剛剛就已經來過了。”
“……”蘇好的眼神瞬間凝滯住,握在手機上的手漸漸收緊。
珍迪聽出她呼吸中頻率的變化,能感覺得到她情緒的波動,不禁在電話裡道:“五年前我纔剛剛進fbi,那時候也只有幸見過moken先生一面,後來他就出事失蹤了,真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再次見到他,我們大家都驚訝極了。”
蘇好儘量讓自己平靜:“然後?你們對他說了什麼?”
“我們當然什麼都沒說,過去moken是fbi刑偵重案組的首席執行官,剛畢業就已經被聘爲刑偵大學的客坐教授,我們這些剛進fbi的小職員哪裡能跟他有過正面的接觸?今天只是驚訝,但我也沒敢上前去搭話,我感覺他像是哪裡不太一樣了,不過既然蘇好你剛剛說他是失去記憶,我大概也就明白了。”
蘇好的心緊緊的揪着,更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那他有沒有知道當年他在美國的事情……”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他被請進了副局長的辦公室,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就直接離開了。”
蘇好怔怔的放下電話,珍迪的聲音還在裡面響起:“嗨!蘇好?你們曾經那麼相愛,你難道不希望他想起你們之間的一切嗎?他曾經爲了保護你,經歷了多少次的危險,最後在那場車禍裡重傷,我也一直以爲他已經不在了,沒想到他還活着,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告訴他那些過去?”
蘇好重新將手機放在耳邊,她蹲坐在醫院安全通道的角落裡,悶聲說:“珍迪,他忘了我,他現在已經有了未婚妻,而且……”
“哦我的上帝,蘇好你的腦子也被撞壞了?雖然我和moken沒怎樣接觸過,但我也聽你說過,你們當初承諾兩年內結婚,而且你們還定製了刻有各自名字的對戒戴在無名指,你們站在華盛頓的海邊交換了對戒,你纔是他的未婚妻!”
“蘇好?你在聽嗎?你如果遇見了他,但卻沒有把你們的過去跟他提起,那你真的是太可恨了!你怎麼會這樣愚蠢?你們曾經互相視對方如生命,你怎麼可能這麼傻這麼愚蠢的看着他和別的女人結婚?”
似乎已經很久了。
自從知道卓晏北忘記了自己,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後,蘇好始終都是刻意讓自己麻木的。
珍迪是這幾年她在美國最好的朋友,聽着熟悉的聲音和恨鐵不成鋼的咒罵,蘇好忽然就紅了眼眶,她坐在角落的地上,眼淚在打轉,有些哽咽,卻是說不出話。
“我不知道moken今天的來意,但我看得出來,他在觀察我們的大樓,觀察工作環境,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眼神,你別忘記他曾經的工作,沒有誰能在他面前說謊,再完美的謊言在他面前都一樣無所遁形,也許,他現在就已經知道真相了,你真的太蠢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好朋友?”
蘇好忽然覺得委屈,這麼久以來,她全部的堅強的僞裝都被珍迪罵的全部卸下。
蘇好有些頹然的用手指在地上畫着圈圈:“珍迪,他離開的時候,表情是什麼樣的?”
“我沒有看見,他進的可是聯邦調查局副局長的辦公室,那種地方……誰敢在外面一直守着等着看他們的表情啊?”
蘇好低垂着頭,再也沒了平日裡辦案時女中豪傑臨危不具的風采。
手指依舊在地上沒有規律的畫着圈圈,這是她緊張糾結時慣有的動作,曾經卓晏北多次糾正她這一壞習慣,可她始終沒有改。
“不管怎麼樣,不管他有沒有知道真相,有沒有記起過去的事情。蘇好,我認爲,曾經moken那麼愛你,多次爲你而不顧性命,你真的不應該隱瞞他這些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他會生氣,一定很生氣。”
蘇好被珍迪罵的耳朵都疼了,最後乾脆匆忙說了聲有急事要處理,便直接把電話掛了。
然後她便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雙手抱着膝蓋,蜷縮着身體,將臉埋了起來。
卓晏北昨晚去的美國,以時間來看,他是剛到美國就直接去了fbi,很明顯,他已經知道了什麼,他是親自去調查清楚。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過去那些事情是被人造了假的?
難道是那次在體育館門外她險些被襲擊之後?
她煩躁的擡起手用力揉了揉頭髮,擡起臉,卻陡然看見正趴在安全通道玻璃門外的小趙程東還有許小海,他們的臉貼在玻璃上都擠變形了,但都是睜大了眼睛在看她。
蘇好詫異的看着他們,他們見已經被發現了,便都嘿嘿笑着,將安全通道的門打開走了過來。
“別誤會,我們是見你剛纔神色匆忙的拿着電話走出來,有點擔心,陳堯也不放心,讓我們出來看看,結果找了你半天,才發現你躲在這裡拿着電話在不停的說英文。”小趙一邊說一邊俯下身,見蘇好的眼睛依舊是發紅的,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們都是警校畢業,對英文的要求不是那麼太高,何況你剛纔說的太流利太快了,反正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就只看見你哭了。”
蘇好沒有站起來,依舊坐在角落裡,只是紅着眼睛瞪着他們三個:“不管聽不聽得懂,誰叫你們偷聽的?”
程東尷尬的笑了一下,許小海卻說:“我們本來也沒想偷聽,就想看看你到底是怎麼了,擔心你因爲紐約黑幫的事情而有危險或者想不開,所以追出來看看。誰能想到竟然看見我們的小鋼炮坐在這裡一邊打電話一邊哭啊,這梨花帶雨的,可真不像你。”
蘇好當即驚疑:“小鋼炮?什麼東西?”
程東在旁邊笑:“是許小海和小趙給你起的外號,他們說你每次查案都像個衝鋒槍一樣,但是衝鋒槍不好聽,還是叫你小鋼炮吧,這樣比較可愛。”
蘇好剛纔還悲泣的神色頓時變成了惱火:“居然給我起外號?不想混了啊你們?”
“不是,不是……我說蘇好,你剛纔哭什麼?眼睛還紅着呢,就別逞強了啊,跟哥哥們說說,怎麼了?”小趙這會兒也不嘻鬧了,一本正經的問:“我們一直以爲你沒有淚腺,不會哭呢,真是的,竟然還躲起來哭。”
蘇好嘴角一抽:“我又不是怪物,怎麼會沒有淚腺。”
她邊說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又背過身去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回過頭說:“我沒事。”
“都哭成這樣了還沒事?失戀啦?”
小趙真的是嘴越來越賤了……
蘇好握了握拳,擡起手就朝他肩上錘了一下,然後推開他們:“起開起開,陳堯還在病房呢,都出來看我幹什麼,我就掉幾個眼淚又不會死。”
“喂喂,你這女人太不識擡舉了,明明是陳堯也不放心,催我們出來找找你,喂!蘇好你幹嗎去?”
蘇好沒理他們幾個,直接走進了電梯,進了電梯後,她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目色已經平靜。
既來之則安之。
如果註定不會永遠遺忘,如果註定會知道真相,那麼卓晏北,如果你願意,我依然在原地等你,無論生死,無論距離,無論前路是康莊大道還是血雨腥風。
但前提是,如果你願意。
她忽然想到那天坐在衣品彙門外的韓羽菱臉上的笑容。
新歡舊愛,會不會是一道最艱難的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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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明日迴歸,後天加更,最近會有大量對手戲,嗯就這樣~晚安親們,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