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腹語

“想什麼呢?趕緊把衣服換上,要出去了!”

壯漢丟了一套衣服過來,這是一套新的衣服,我這輩子從沒穿過新衣服,以前穿的都是別人穿過的,包括在小時候的那個家裡,穿的都是爸爸的舊衣服改成的。

捏在手裡,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穿,怕弄壞了,又怕弄髒了。

“還愣着幹嘛呢?趕緊的呀!時間寶貴吶,快點。”

死胖子,根本就不懂我,他硬把我身上的衣服給剝了,讓我把新衣服穿上,弄得我有點無地自容

“嗯,不錯,漂亮,黑帥。”

不知道他是在讚我的身材呢,還是贊衣服漂亮。

被他糊弄了幾下,我們便出門了。誰都不知道,出門之後,我是多麼的詫異與驚喜,從沒見過的美妙世界,隨到一處,都有一種無比清新而又奇特的感覺,看到的房子古老又不失新穎,四處綠樹紅花相縈,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在吃一隻烤焦了的山雞,發現裡面的肉卻鮮嫩可口的那種驚喜。雖然說這樣的比喻是相當的不妥,但是這就是此刻我最能感受得到的驚喜。

山,我爬過不少,樹,我見過很多,花,也沒少賞過,卻沒見過這如此般讓人心曠神怡的自然宮城。天堂,就是不一般。

“喲,誰把這裡當天堂了?”

這一聲響亮的問話把我驚到了,轉身一看,一個瘦削的矮個子,裝腔作勢般的樣子,以一種藐視人的眼光看着我們,嘴裡還叼着一根草,那囂張的架勢,真是無視我身邊這胖壯的軀體,我相信壯漢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把他給拎起來。

“原來是小猜,沒有人把這裡當天堂。”壯漢一臉的平靜,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矮個子瞄了我一眼,把嘴裡的草吐了出去。

“總會有一些草包把這當天堂,我說胖子,你一直都在費些什麼力,盡弄些草包來,你不覺累,別人還嫌煩呢!”

說完頭也不回,就這樣子走了。

“這傢伙,渾蛋,去你的驕傲勁,你沒什麼了不起的。”

壯漢一直嚷嚷着,我不明白,既然不順氣,爲什麼當時不立刻上去一拳把矮個子打倒呢?要是我,我早就把他捏成醬了。

想到那囂張的樣子,我發誓,一定要與這種人勢不爲友,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成爲一個胖子,等到那一天,可有他好看的。

我滿腦子都呈現着某種血腥的折磨,過癮又解仇。

“想什麼呢,渾小子,咬牙切齒的,人家跟你有仇呀?”,壯漢一手蓋得我的腦袋直晃,他是把氣撒到我身上了嗎?我又不是出氣筒,真是的。

“爲……什麼……”我是想問,爲什麼要怕矮個子,無論從體型,還是寡衆,我們怎麼也佔優勢,憑什麼在我們面前得瑟。

我總感覺自己能自然地說出話來,可是話在嘴邊,很難成形,不過能發出聲來,我已經是驚喜萬分了。

“渾小子,你以前能說話嗎?”壯漢有點奇怪地問我。

我搖了搖頭。

“怪不得,怪不得。”他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想明白了什麼。

我的疑惑,他沒給我答案,反而又給我帶來了一團迷,我真討厭現在的一切,他是在給我的腦袋神經打結嗎?太凌亂了,太煩躁了。

“走吧,帶你去一個地方。”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把我帶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安靜得只能聽見我們走路的聲音,我死拽着壯漢的衣服,雙眼瞪得大大的,希望能看見一點點路,可是卻什麼都看不見,感覺得到,壯漢對這裡的路,是瞭如指掌了,他步速始終如一,我心裡可是充滿着種種不安,生怕下一腳就踩進什麼陷阱裡去,可是又不得不緊跟他的腳步,我大步大步地跨着,幾乎是腳還沒踏穩,又得要跳起走下一步。

不過,很快,一道強光便閃到眼裡,一閉眼間,我們便進到了一個光亮無比的,而且豪華得讓人不敢相信的地方,高不見天花,底不見地板,但它就是一個豪華大堂,這樣的地方,你能想象得到嗎?我的步伐似乎越來越輕,人像是飄着走一樣,心裡不禁又涌出" 天堂“二字,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這麼認爲的,美好的地方永遠也只屬於天堂僅有,除了天堂,似乎沒有什麼是真的讓人有一種不會難過的地方,它讓人如此自豪。

壯漢把我領進了一個小房子裡,他讓我坐在靠牆的沙發上,空曠的房子,就只有這長長的沙發,我都不知道壯漢究竟要做什麼。

後來,壯漢獨自出去了,留我一個在這小房子裡,這讓我害怕,擔心,不知道接着會發生些什麼事,我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生怕一不小心會掉落哪個陷阱裡,繼續慘受着不知名的折磨,或許是經歷了太多,以致於心裡總會有些莫名的自我保護意識,或許你會問我,這是怕死的表現嗎?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死,我只是怕半生不死,被折磨的感受,你們不瞭解,那種欲生不能,欲死不得的痛苦,沒有經歷過的,憑着畫面的想象,也不過是心理上受到一點觸動,心生可憐罷了,想過了之後也就慢慢地遺忘了,哪裡會有我這刻骨銘心之痛呢?

我就這樣一直僵坐着幾乎是等了半天,終於把壯漢給等來了,雖然挺恨他的,不過幸好他不是那種隨便就把人給拋棄的壞蛋,只要他出現了,我就覺得安心了,這心一安,整個人就放鬆了,猛地跳到地上恨不得把這僵硬的骨骼給抖散了。

“渾小子,你這是幹什麼?瘋了嗎?”

“如果你再晚點來,估計我是真的會瘋的。”我感覺到,聲音好像是從我肚子裡發出來的,這讓我有點害怕了,是不是有人爬到我肚子裡去了呢?

估計壯漢是對我的驚奇感到可笑,他哈哈大笑着,聲音簡直是如雷震耳,不把人給震死也把人給震聾,我真是恨死他了。

”笑什麼笑呀?很可笑嗎?“肚子再次發出聲音。

”渾小子,你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肚子裡住了一個人吧?哈哈哈 ······“

”是又怎樣?該不是你在我身上弄些什麼吧?你是在耍我對嗎?“

”你真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爲什麼要耍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真夠渾的,你知不知道,上天眷顧你,知道你是個啞巴,賜你腹部說話,以後得要好好練習,要不然你還是個啞巴。“

“什麼?“我似乎並不明白他所說的,腹部說話,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用腹部說話,這是在編什麼故事嗎?”

“你放心,我並不是什麼壞人,你要願意留在這裡爲我做事,我會教你如何運用腹部靈活地說話,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強留你在此。”壯漢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爲他做事,可是我能做什麼呀,我什麼都不會,以前也不過是個瘋子罷了,瘋子還能幹什麼呢?再說了,我爲什麼要學什麼腹語呢?現在我不也能說出話來嗎? 還學什麼呀?再說了,就算不會用腹部說話,我不過還是以前的啞巴,不還是一樣活到現在嗎?

“你好好想想吧,是繼續過那種黑暗的生活呢?還是留在這光明當中,自己選擇吧?”

聽到這話,我倒是想到了那個黑影與那個黑呼呼的地方,不知這跟壯漢是否有關係呢?難道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怎麼?愣什麼神呢?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的?”

“你爲什麼要把我帶到這?”我問他。

壯漢似乎有點冷笑的說到:”這是爲什麼 ?爲了讓你過上正常一點的生活。“

”什麼?正常一點的生活?我沒聽懂你 說的話。在這之前我還能正常的生活,可是......“ 我沒能繼續說下去,喉嚨已經被後股氣流堵住了,因爲想起了老叔叔和瘋丫頭。

“可是什麼?繼續說下去呀?爲什麼不說了?就你那種生活,還叫正常的生活。”

他那咄咄逼人的態度實在讓我厭惡至極,正想破口大罵,罵他是個壞蛋,罵他是混帳東西,可是卻怎麼也叫不出來,倒感覺一股氣流從心肺間涌起,隨即一口血腥的味道從嘴裡噴出,鮮紅的血液噴得滿地星星點點,噁心得很,腦子突然就空白了。

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似乎都很平常,就像是大夢一場,醒來僅僅是躺在沙發上,而旁邊卻是多了一桌子的飯菜,壯漢坐在那,他只是嚴肅地喝着酒,一個杯子小得只有拇指大,他卻喝了很久,真是太神奇了。

我爬了起來,感覺腹部有些許疼痛,一切似夢非夢的感覺,讓我心裡極其難受,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呼吸的權力,空氣也讓人窒息。

“餓了吧?先吃飯吧。”壯漢頭也沒轉過來,就揹着我說到。

這究竟是不是夢啊,怎麼總感覺那麼地奇怪,好討厭啊。

“怎麼?還想要繼續睡嗎?”

我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太心塞了,除了安安靜靜地坐着吃飯,我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這些飯菜都相當的美味,特別是那道烤雞,它的味道與老叔叔弄的是如此相像,難道......

”想什麼呢?“

我想問這道烤雞是誰做的,可是我說不出話來,只能焦急地,胡亂地做手勢,可是壯漢並不懂,他一臉的無奈。

”好吃得沒法說,對吧,這可都是我親手爲你做的,別人想吃可是吃不到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運,好好地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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