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宸天陣中此刻掀起的轟爆聲勢,一直傳遞到了天夏這邊的陣機之中,便連兩界通道這裡都能感覺到一股股拂面而來的衝擊氣浪,刺目的光亮持續閃爍着,將在場每一個修士都是映照在芒光之中。
此番落去陣中的,正是那破陣雷珠。
尤道人此前曾提出,想要攪亂上宸天陣脈,那最低需要萬數雷珠,而一次玄廷給了他一個驚喜。
此珠不是此前的萬數,而是足足湊出了三百萬之數,雖不及千萬,可仍是讓他大感充裕。
這雷珠每一粒都是由玄尊經手,在一個個完全相同的鼎爐之中祭煉演化出來的。
此中連祭煉方法也是一般無二。而玄尊煉器入微入化,更是可以讓所有雷珠相似到近乎到完全相同。
尤道人在此前的一系列的傾攻之中,憑着自身的經驗,已然大致判斷出了對面一些陣機脈絡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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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雷珠越少,就越需依賴他的判斷。若只有萬數,勢必要保證其中大部分都要準確落中,不然起不了太大作用,且這萬數雷珠還不能一次全用了出去,至少要分幾批施展,這就更是加大了難度。
可現在原本持有的數目一下增加百倍,着實令他底氣十足。
此番攻襲,並不一定保證雷珠全是落對位置,可只要將自己有所懷疑,或者尚不確定的地方皆是一同涵蓋在內就是了。
見那大陣仍在餘波下搖晃震動之中,他又抽隙往旁側顧看了一下,見所有持旗玄尊都已是撤出來了,不覺點頭。
元都玄圖一次只能撤走少數幾人,要是多耽擱一會兒,那也是會出現傷亡的,但好在他見到那股罡風之後,知道對面主陣之人已然動用了後手,他便立刻通過訓天道章傳訊,要所有人設法撤出。
除了一開始幾個猝不及防的玄尊被捲入在內,後被元都玄圖接走之外,其餘人都是第一時間退了出去。
雖然他方纔臨時決定調換了攻陣的順序,可得益於他的佈置妥帖,這一番攻擊不但如願達成了目的,還難得沒有付出傷亡。
反觀上宸天陣中,此刻卻是一片混亂了。
雷珠大多數轟擊在了陣脈之上,陣中近乎九成陣脈被攪亂,大多數陣壇之間的混若一體之勢頓時便就斷了。
這本是一個下手的好時機,可尤道人見那罡風仍在陣中盤旋不去,只要此風仍在,那麼就難以入陣侵攻。
但要等下去,方纔被斷開的陣脈有可能又會重新續接上來,那就只是做了一番無用之事了。
故他絕不會去給對面以喘息恢復之機的,他把袖一拂,又發了一個法令下去,片刻之後,大片“誅空火雷”再度灑下。
這東西在陳廷執手中就是定下破陣之物,在他這裡則是完全起到了銜接乃至牽制的作用,每一次灑下都不多,但偏偏利用對面對此物的重視不得不全力應對。
而此物落下,贏衝的確不得不設法以虛實變化及諸空挪轉之術將之剝除,因爲火雷可無懼那罡風,甚至還能將罡風同合爲己身,
只是因爲各方陣脈被破亂甚多,他此刻也移不出太多陣力,只能設法將自己能兼顧到的一部分火雷除去,同時傳令各個鎮守陣壇的上宸天玄尊自行驅逐,可到底能不能完全驅散,這就很難確定了。
誅空火雷只要有一點殘餘,那就會不斷同合外物,而各陣壇各自爲戰,難說之間有沒有空隙不曾落下。
贏衝爲此不得不反覆查驗,四處滅火,一時也是被此牽制住了。
他不是不明白天夏還後招即將到來,可情勢如此,他也只能先把眼前能做之事做好,而無法去顧及太多了。
尤道人站在陣樞之中,仍是半眯着眼,謹慎而仔細的察觀陣中變化。
與贏衝不同,他的每一次進攻,還有後續所發生的各種可能,無不是先行在胸中醞釀一番了,可以說此番結果並未曾超脫出他的預判。
這刻見前方陣勢連誅空火雷都是應對勉強,知是前番攻擊起了作用,不過因那些罡風還是存在,還無法驅人上前。
爲了避免對面趁着這個時機重新收拾陣機,與他再度對抗,他又是發出一道令符,霎時又有密密麻麻的光點浮現出來。
三百萬雷珠他並不是一次投入進去的,而是將之分作了三批,這一回,第二批百萬之數的雷珠催落去了陣中。
因爲天夏陣機和上宸天內圈大陣這兩處陣法幾乎是貼合在一起的,再加上雷珠不似玄兵,本就是有躍空之能,幾乎一閃之間,就在陣勢之中轟爆開來。由於大陣遭受了一次衝擊,陣力還未恢復,故是這一次光芒聲勢比上回更爲驚人。
大陣原本稍待合復的陣脈再受撕扯,這一次不似先前那般落在了許多無用之地上,尤道人經過試探之後,已是做出了更爲精準的判斷。
贏衝眼瞳之中映照着雷珠之時的閃光,手中本就沒有多少陣力可用,難將火雷剝除,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設法挽回,只會越陷越深。
他也是果斷,見此情狀,立刻下令道:“諸位同道,且入後壁。”
他決定放棄內臺,再一次往後撤退。
內臺已然退到了擎空天原中心處,青靈天枝邊緣之上,再往後去一步,那就是孤陽子三人所在的虹殿了。
這個時候,他一道分身已然先一步到了虹殿之中,尋到孤陽子三人,稽首言道:“三位上尊,情勢萬分危急,贏某請求盡挪陣機於內,斬斷天枝,絕道於外。”
內圈陣勢無論是內臺還是前沿,完全落在青靈天枝枝節之上的,只要斬斷枝節,就能斷開與外面的牽扯,同時能將天夏的陣機與他們割離開來,兩陣這一分開,天夏想再衝擊,就沒那麼容易了。
天鴻道人立刻反對道:“此舉不妥,你莫非不清楚此枝乃是三根正枝之一麼?莫說倉促斷不得,若是斷了,天枝也必受損傷,勢必生機更弱,又如何去面對那些傾攻過來的清穹之氣?”
靈都道人這回也是贊同所言,道:“回撤便回撤吧,總是還能堅守一陣,斷了正枝,乃是斷了根本了。”
孤陽子道:“此事贏真人你便不用再提了,三位祖師也是不會同意的,我已向寰陽派那裡傳訊,他們已是答應加快突破虛空之壁,你盡力去做,能多拖延一刻都是好的。”
贏衝知是此事無可能做成了,打一個稽首,化身便散了去。
他正身於陣中得知這般迴音,不覺搖了搖頭。
此法不成,那就只能繼續堅守了。
他望陣中看去,好在方纔祭出的“滅神五罡真風”還有一些殘餘在陣中,這一回上宸天諸玄尊撤退並沒有遭受天夏修道人的侵攻。
而在此風徹底消失之前,天夏玄尊只能暫時迴避,他若是佈置得當,還是有一定可能挽回局面的。
虹殿之內,天鴻道人望了外面一眼,道:“現在諸人已退至後壁,天夏攻勢不斷,若我等不出面,怕也守不住多久。”
靈都道人沉聲道:“可我等卻動不得,我若出戰,誰又能駕馭青靈生機對抗那涌至近前的清穹之氣?”
孤陽子看着那一根代表上宸天氣數的枝節,那裡光芒如豆,時隱時現,他緩緩道:“半日之守。”
他迎着天鴻、靈都二人望來的目光,道:“以天夏此刻掀動的聲勢,我等至少也需求得半日之守。”
靈都道人試着道:“或可求於祖師?”
孤陽子沉吟片刻,否道:“不必了,我等有意,祖師必是知曉,此刻既無有落旨,那這事機只能我自家解決。”
天鴻道人道:“道兄待如何做?”
孤陽子緩緩道:“只能倒果爲因了,令天枝爲我支撐了。”
雖然他們限於功行,可以調用的生機十分有限,可不等於青靈天枝之內就沒有生機了,只是沒法用出來罷了。
並且這些生機還涉及到他們未來成道之路,當他們需得成就之時,他們每一個人可以動用的生機都是有數的,且是靠以往維持山門之功積攢下來的,若是此刻動用太多,未來沒了資糧,那就去不了上境。
所以之前贏衝提議用此法時他們並不願意付出,藉口耗損太多實際在意的是自家之耗損,直到祖師傳詔他們纔是聽命。
可是現在這局面,要是不出手支撐局勢,那整個上宸天都要被攻破了。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上宸天若是不在了,他們又如何去往上境?
天鴻、靈都只是略有猶豫,便就是同意了此見,三人立時凝神坐定,氣意投入這鎮道之寶之內,待意識溝通之後,便推動了“倒果爲因”之術,將這一部分青靈生機借來,直接封堵在了上方。
而這般一來,這半日之間可以頂住外間清穹之氣。
他們手中又有更多青靈生機可得駕馭,他們自身在關鍵時刻還可親身出外鬥戰,而天夏對此還一無所知,他們或可憑此打出一輪反擊,給天夏予以一番重創。
若是趁勢斬殺陳禹、正清、武傾墟當中任何一人,那麼這一戰當就能穩當不少。
便是佈劃不成,只要撐過這半日,天夏積蓄的清穹之氣耗盡,那也不得不退走,不然入陣之人都會陷在這裡,到時他們順勢收復陣機,那還可以繼續支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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