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靈性力量觀察整個神眠之地,那麼就能發現都護府那些玄修、舊修,還有神尉軍所殘留下來的靈性和氣息,與那些神性力量已是攪和在了一起。
整個神城表面光鮮,內部可謂千瘡百孔,到處都是一個個孔洞。
張御只需要設法改變自己的氣息,就能借助這些前人留下的一道道痕跡在裡穿梭躍進,根本不必沿着表面上存在的道路行走。
這樣不僅方便他在這個城市裡行動,也有利於他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在他所跟隨着的,就是最初留下孔洞痕跡的那位神尉軍前人,他心中猜測,這位很可能就是神尉軍前任副尉主應重光。
沿着那留痕一路前行,他不禁發現,神城之中至少有六分之一的建築是被這位破壞的,這差不多有二十餘座神廟了。
這些神廟全部失去了神性符號,這說明有二十多名血陽異神也跟着被一起埋葬了。
這樣的戰績着實驚人,而對方很可能還只是神尉軍的副尉主,當年都護府的實力可見一斑。
他跟隨着這位的氣息經過一座座被毀壞的建築,最後甚至還來到了那座最大的神廟之前,可接下來,其人氣息就十分突兀的消失不見了。
他忖道:“莫非這位前輩最後是身隕在此麼?”
可往下觀察了一下,卻發現其人最後消失的地方,沒有絲毫戰鬥過的痕跡,而且就算是身隕,那也神袍也應該是留下的,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他閉上雙目,試着深入感應了一下,只是給他的感覺,這一位的氣息好似被刻意抹去了一樣。
他睜開眼,略一思索,這個線索看來已是斷了,而神尉軍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自己不能耽擱在這裡,他決定再換一個氣息搜尋下。
感應片刻後,他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才僅僅幾步之後,身形就突兀不見,隨後在另一處顯現出來,而後繼續持續這個過程。
這次他跟隨是另一位神尉軍前人,而這一位的戰績更是驚人,一路所破壞都是較爲大型的神廟。
他也是到此才發現,神廟並不只是自己方纔看到的那麼多,因爲這一位所經過的地方,基本全被推平了。
行到最後,他在一座高大的神廟之前停下。
氣息到此不見。
他擡頭看了一眼,這個神廟上面的神符依舊殘留着,只是看去並不完整,從神廟的規模來看,這應該是血陽古國英雄之神波克利特的長眠之地。
血陽古國擁有三大主神,第一主神“血陽之神烏託”,第二主神“月之神,血陽之後婀尤納”,第三主神就是“英雄之神波克利特”。
三個人分別對應阿奇扎瑪中三座最大的梯形神廟。
他想了想,就手持夏劍,沿着臺階走了上去,不多時來到了平臺之上,便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背對着他站在那裡,就立在神廟大門之處。
這一位頭戴且良飛翅冠,身上穿着彩翅勝疆衣,腰配雲紋塵香袋,腳下是英龍踏山靴,其人冠上兩縷系瓔垂落下來,在外面披着一層破爛了多處的血紅色的烈日大氅。
這等禮制服飾,只有神尉軍的尉主才能穿着,毫無疑問,這一位應該就是神尉軍前任尉主嶽庶了!
就在他來到近前的時候,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到來了一般,那矗立着身體忽然一化,就如灰塵一般散去了,只有一套衣冠和一枚璀璨的寶石掉落在了地上。
張御默然看了一眼,那衣冠和寶石就隨之漂浮起來,自行收攏疊好後,就落在了一個祭臺上,他準備稍候出去的時候將此一併帶走。
而現在……
他看向神廟裡側,在走入這裡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這裡存在着一股巨大的熱流,就在神廟的內部。
他往前走去,兩旁的牆壁上一面面精美的浮雕和壁畫,是描述着英雄之神的種種偉大事蹟,而底下是長明不熄的大火盆。
他踏着神廟內部的臺階向上而來,隨着視線擡高,終於看到了一個舉着金色弓箭,把箭頭正對着的高大神像。
這是一個青年男子的形象,披着華麗羽翼,帶着繽紛的羽冠,腰間佩戴着金劍,看着英武不凡。只是神像之上到處都是傷口,尤其是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能望到後面的牆壁,看去像是被什麼東西貫穿了。
張御朝其凝視片刻,這是神眠之地,所以這座神像這不止是神像那麼簡單,而是異神真正的身軀!
看上去嶽庶最後一戰就是在這裡與對方進行的,雖然重創了這個異神,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將其殺死了,但並沒有能如之前像對待其他異神一樣將神性一起抹除了,這樣就給了這異神復生回來的機會。
不過他擡頭看了眼,發現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頂上的那個神符雖然還在,但卻有一股力量盤踞在上面,不斷侵蝕着那裡的神性。
他心下一轉念,若無意外,這應該是嶽庶所爲,雖然這一位的肉身毀滅了,可是他的意識靈性仍然執着的在與對方較量着。
可這裡到底是血陽古國的主場,在那個神性力量是能得到外來支援的。
所以現在在對抗中已是稍稍佔據了一些上風,還可以看到,神符每一次流轉,就有一層光華照下,神像就上的傷口就消失了一些,顯然是在那裡不停修復着,儘管過程非常緩慢,可若無人破壞,那麼遲早有一日是會恢復完整的。
而異神一旦復活,屆時只需召聚信徒,舉行獻祭,就能重新穩固自己的神性,只要祭祀不斷,那麼很快就可恢復全盛之時的力量。
張御看着那座巨大的神像,那股熱流就從上面傳遞出來的,他輕輕擡起手,把手套摘了下來,而後走至神像前方,伸出手去,一把按在了上面。
霎時間,如海嘯一樣熱流向着他奔涌而來!
與此同時,神像的軀體劇烈顫抖了起來,神廟頂上的神符也是開始不停閃爍着,無形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耳邊同時還聽到了一聲聲憤怒的咆哮,皮膚如針刺般疼痛,好似無數的利箭在射向他,引得他身上的心光一陣陣起伏波動着。
這個異神就算沒有身軀,也仍然具備一定的力量,但是他相信,有嶽庶的力量在上面牽制着,這個神符不可能把全部的力量投下來,不然早把這神像恢復了,所以他絲毫不爲所動,全力吸取着裡面的源能。
待得他將裡面最後一絲源能吸取出來,周圍動靜一下消失,過去片刻,整個神像上生出一絲絲裂紋,而後伴隨着一聲巨大的聲響,先是頭顱,再是整個崩塌了下來,並在地上化爲了一堆粉末。
與此同時,神廟上方的神符急驟閃爍了幾下,忽而熄滅了。
像是一陣衰朽之風吹過,神廟內部華麗裝飾像是一下老舊了千萬年,整個神廟也是陷入了一片殘破灰黯之中,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光亮散發出來。
張御此時感覺到,神城對自己的壓迫感也少了些許,他長舒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那被補充了許多的神元,再轉過身來,看着神廟的出口。
現在,該去其他有着神符懸浮的神廟中去查看一下了。
魔藤祭祀恰納蘇姆正帶着血羽戰士在密林之中穿行着。
密卷的內容都護府還要重新譯讀,可對他來說卻是非常簡單,而且他對這片密林非常熟悉,看一眼就大致能確定指向的是哪一個方位。
他命人把密卷送走後,就帶着隊伍往神眠之地而來,隨着三天不眠不休的行走,他們已是來到了阿奇扎瑪的入口附近。
這時魔藤祭祀身上的藤蔓忽然晃動了一下,豎了起來,似在他與交流什麼。
“神尉軍的人跟上來了?”
他乾癟的臉尚露出了一絲詭異笑容,道:“他們願意跟就跟來好了,偉大神明們的復甦正好缺少一批祭品,就用他們好了。”
又走了一段路後,他看了看四周,就把柺杖一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他獨自一人走上前去,雙臂張開,嘴中喃喃唸叨着什麼。
陡然間,周圍的場景發生了陣陣變化,兩邊多出來一排排整齊的火盆,一直延伸到前方,指出來一條去路,而他腳下原本長滿雜草的石板道路像是剛剛鋪上去一般,平整無比,點塵不染。
他露出激動狂熱之色,道:“諸神長眠之地,你的信徒又一次找到你了!”
他一揮柺杖,帶着所有血羽戰士沿着道路走去,隨後一個個消失在了上面,那些火盆和石板路也隨着他們的走動在一點點消失,最後四周又重新回到了原來雜草叢生的樣子。
就在他們離開後不久,林楚也是帶人來到了這裡,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周圍。
這麼多高大的血羽戰士再林中行走,痕跡是非常明顯,所以他們很輕鬆就跟了上來,只是他們卻發現,人到了這裡,就好像憑空蒸發一樣,徹底不見了。
一個伍長走了過來,奇怪道:“尉主,我看過了,前面並沒有有人路過的痕跡。”
林楚琢磨了一下,便擡起頭,兩眼之中透出一道靈性光芒,對着這四周看了幾眼,隨後玩味一笑,道:“有趣。你們退開一點。”
等到神尉軍的士卒散開,他舉起拳頭,就對着某一處空無一物的地方狠狠一砸。
轟隆一聲,好似被他打穿了什麼,衆人的面前多了出一個空洞,裡面有一陣陣光芒泄露出來。
林楚看着那個地方,眼中閃着光亮,他收回拳頭,喝道:“跟我來!”說話間,他已經帶頭一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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