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個元夏的範圍看,在仇司議推動涵樞金鐘進行推算開始算,荀季、裘道人二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邁出了登攀之路。
這麼一來,可謂兩個人同往上境進行突破。
不過兩人氣機提升之時,也是感覺到了一股無邊阻力壓了下來,妨礙着他們向着更高處邁進。
但是兩人對此都所準備,很是鎮定用自身道法進行解化,並堅定不移向上而去。而兩人在彼此不知曉的情形下,卻是分擔了一部分上方降落下來的壓迫之力。
這裡他們主要面對的,其實是元夏天序。
所幸他們挑選的時候非常合適,恰好是一年週轉之期之前,也正好是元夏天序受得天道衝擊,動盪最爲猛烈的時候,所有的鎮道之寶一邊需要防備天夏攻勢,一邊還需要來應對天道壓迫,故是難以形成有效的阻礙。
這就讓他們尋到了一線機會。
並且這些力量本來應該是一人面對的,可是現在卻是被兩個人分別承擔了去,反而相對輕鬆了一些。
裘道人知道此回關鍵當是落在一年週轉之期,元夏天序露出破綻的時候,這個時候持續很是短暫,很快元夏天序就回復歸,要是過不去,那就真是過不去了,故而是此刻察覺阻礙略小,便是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登攀。
荀季也同樣抓住了這個機會,不過他與裘道人不同,一開始可以運用元都玄圖之寶氣爲自身之助力,此寶有轉挪遁避之能,故是渡去其實相對容易。
可這不過是剛剛開始,隨着他們氣機衝去高處,卻是遇到了五位元聖的橫阻在那裡的道法。
儘管只是散逸出來的道法,可彼此分擔已是完全無用,任你是兩人三人,還是十人百人,那都是無有太大區別。
荀季也是感覺上面氣機產生了某種變化,自己除了能感覺元都玄圖能爲自己攀附之外,卻是無法借用其力了。
他心中已明,到了此間,完全要依靠自身根本道法,他之道法與覆象道人有所同有所不同;覆象道人乃是於茫茫大道之中找尋那一線天機,而他之道法乃是於不可能中找尋可能。
他認爲無論什麼道法,都有空隙可尋,所謂“諸道不會用絕,否則必自絕之”,故是每每從那幾乎無可能突破的堅壁之中破開一條去路來。
裘道人這時也同樣也有此感覺,他之道法在於破除拘束,這刻也是奮力向上,以己身無比的堅定信念和不惜一切代價的決心推動自身去至上流。
可儘管如此,他們都沒有可能對抗真正的上境道法,對於那龐大浩瀚,幾無盡頭的道機而言,他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幾是如同蜉蝣撼樹。
但這個時候,他們卻是得到了另一個臂助。
仇司議此刻正在利用涵樞金鐘演算上境之路。
利用寶器推算可不同於一般的推算,要是這一番推動之下,可以直接將突破上境的過程整個演算出來,那麼其就有可能立時成道的,所以儘管他還沒有真正往上境攀渡,可依然有上境之道來阻。
不過藉助鎮道之寶推算,儘管他自身未曾真正去到上端,可觸動天機之後,道法壓力就全落在了這件鎮道之寶上。
此器卻本身又是元夏天序的維護之物,所以道法落於其中後,又會加以收斂,這就導致了在短暫片刻之間陡然出現了一個空隙。
儘管這個空隙只是存在了一瞬,可是裘道人和荀季俱是道行高深之人,且時時刻刻在找尋可以上去之門路,卻是立時將之抓住,並一下越渡了過去!
隨着兩道明光照落在二人身上,兩人卻是先後踏入到了上境之中!
而一入元空,兩人道名也是由此顯現出來,荀季道名“摶真”,而裘道人則是道名“丘宮”。
並且由於兩人是一同攀渡的,所以都是感受到了彼此之存在,氣意相傳之下,兩人對視一眼,朝着對方執有一禮。
不止如此,兩人都是心有所感,,此番能夠成就,主要因爲另有一人在下方動用寶器之助,不對,其實不止一人,確切而言,乃是兩個人。
不管這兩人是有意還是無意,事實上他們都夠得以突破,都是得了這兩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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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季道:“既得相助,該當有所還報。”
裘道人點頭道:“該是如此!”
雖然上境修道人不的干預下層,但是他們現在並未加入元一天宮,也不知道元一天宮的規序,遵守這些也無從說起。
兩人各自一點指,兩道氣意傳遞入了元夏世域之內。
元上殿深處,仇司議這個時候已覺不妙,五位執攝道法透過涵樞金鐘反傾過來,他世身竟是開始一點點消失,甚至此還牽連到了神氣之中,這是將他徹底從世上抹去。
眼見自身就要徹底形神俱滅,他嘆息一聲,可在這個時候,卻有一股力量落下,阻礙住了那道法侵奪,而求全道人本是虛實相生,陰陽互濟,此力一去,神氣再復,世身立刻又是復還回來。
他驚愕看着自身,不覺一陣恍惚,隨即想到了什麼,猛然站起身來,對着上空鄭重一拜。
同一時刻,穆司議身前,飄蕩有一縷氣意,他默默看了一會兒,也是站起一禮,將之收入了袖中。
元空上層,荀季和裘道人二人雖至此間,可是並沒有人與他們來說話,那五位元聖似也沒有讓他們進入元一天宮的打算,唯有一道宣明天宮規序的氣意傳來。
五位元聖從來就沒有其餘大能看作可以與自己同享道果之人,道果必須是由他們執拿的,天宮規序也永不能變,所以不會讓任何外人加入進來,但是必須與他們的意願保持一致。
朝兩人言明規矩之後,元一天宮便是對他們不聞不問了,只要他們不逾矩,那就不會來管他們,但同樣不會對他們有什麼承諾。
不過這兩人之中,荀季卻是有根腳的,所以只是過了片刻,就有氣意來接,他與裘道人打了一聲招呼,便跟隨覆象道人放來的元都玄圖離去了。
裘道人一個人站在那裡,他看着元一天宮所羅列出的種種規序,心中大爲不滿。
成就了上境,得有了超脫,他本來是喜悅萬分的,可是現在看來,便是得了大神通,卻仍舊要受制於諸位大能,他冷笑幾聲,望向了天夏那邊。
你們這裡不能容人,那我自尋天夏去!
成就了上層之後,他憑着那一份感應,於元空之中看下去,認爲當初指點自己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清玄執攝。
不過這也是因爲張御讓他知曉此事,不然他也無從揣測。
他想了想,當下試着傳了一道氣意過去,過了一會兒,就被接納了進去,他精神一振,形影在清玄道宮之中化顯出來,只一擡頭,便見到張御站在那裡,不由心中一震,感覺自己猜測不錯,當日那位大能應當就是眼前這一位了。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執禮道:“清玄上神,有禮了。”
張御還有一禮,道:“丘宮上神有禮,入殿說話吧。”
裘道人道一聲好,跟隨着他進入到了殿內,隨後不待落座,又道:“還要多謝清玄執攝上回指點,若非清玄執攝告知,裘某怕無今日,請受裘某一禮。”說着,就對着張御深施一禮。
張御道:“我當初只是對丘宮上神說了可以等待時機,並未對丘宮上神有多少幫助,尊駕能有今日,全是自身的緣法。”
裘道人搖頭道:“緣發緣動,皆有起始。我當日苦求上境之門而不得,若無清玄執攝那等指點,恐怕難以按下心思等待,或會用許多手段來完願,那可能今日就無法站在此間了。”
他說完這些之後,再是對着張御一拜,鄭重道:“在下裘仲,原是元夏上真,如今到了上層,自問已然洗脫舊身,還請清玄執攝允我入得天夏!”
他之性情,那是有所決定之後就一定會去做的,既然過去已然反了一次元夏,那也不介意再多反一次。
他願意投天夏也不是因爲天夏有多好,而是因爲元夏之道隔絕上下之路,令他深惡痛絕,儘管他自己走上來了,可仍覺得自己不曾擺脫,那不如索性加入天夏!
張御看着他,此人道法他此刻看得很清楚,乃在於打破束縛,不拘一格。
要說道法這在天夏很合適,可在元夏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其人本人卻是硬生生走通了,要說能至上境,也不是靠着運氣,而是有一部分源自於自身的實力。
而裘道人說得是加入天夏,並非是加入金庭,這裡面的潛臺詞已經很明顯,這位願意投拜的是他。
至於對方乃是元夏修道人,這點他並不在意,他本來就準備推動兩世下層對抗上層,還在金庭之內另立一派,所以根本沒有任何顧慮。
他緩緩道:“丘宮上神,你若想投向天夏,那便必須奉行我天夏之道念,你可是想好了麼?”
裘道人毫不猶豫道:“裘某知曉天夏之法度,更知天夏之道比元夏更能容我存續,故是願意奉行,若違此誓,願入寂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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